三十、阿鱼,当初为何要担下责任

春节快到了,宋城雅央求我带他回家见父母。我坐在沙发上,假装听不见。

苏鱼,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宋城雅没好气地摆正我的肩膀,对上他的眼睛。宋城雅的一双眼睛永远如同孩子般清澈、明亮,不似我早已疲惫,我不禁看得出神。

下次有机会再去好吗?何必现在这么着急?我敷衍地说。我做不到像车云一样能放下自己的一切,说结婚就结婚。亲手把自己推向深渊,活得完全没有自我。看来,我是个十足自私的人!

又是下次!苏鱼,你是不是在耍流氓?宋城雅蹙着眉头,像蛇一样攀在我的身上。很多时候,我都在想和我与他是不是互换了位置,可惜我挣不到男人的工资。

春节真的不是一个好机会,如果你要去,可能明年春天你会穷得吃不起咸鱼!我平静地说道。

为什么?

因为春节所有的七大姑八大姨都会回家。你知道农村的风俗,带一个男人回家,基本上就定了。然后所有人都会黏上来,伸手找你要红包。很多人因为去一次女方家,整个家都被吃空了。

宋城雅张大了嘴巴,这是我第一次告诉他农村嫁女的风俗,也是第一次承认我与那些挂在门牌上等着被买的女孩没有任何区别。

宋城雅明显被吓到了,他不敢冒这个险,便不再提这件事。我似乎有一些失落,如果宋城雅这个时候,仍然坚持要同我一起回家,会不会能说明他爱我会多一些?真是小女孩的心思!

我陷进沙发里,闭上眼睛假寐。任由电视机里发出各种尖叫声,耳边丝毫听不到属于人活动的声响。我猜宋城雅一定是拿着手机,看着电视。

我开始有意识地吃得很少,头发只用清水冲洗,身上也不热衷于抹花香味的乳液,穿着多年以前的吊带裙,浑身被褶皱包裹。宋城雅丝毫未曾发现有什么异样,时间久了,我在怀疑我是不是已经成透明状,只是他寂寞时的一个娃娃。

所以他对于我来说是不是再合适不过了,一直都不会刨根问底地问我为什么一直穿着袜子,哪怕睡觉。有时候,我心里又会生出无限的悲凉,希望能有一份正常的有温度的相处方式。

苏水来得时候,手里除了发出臭味的榴莲,还有一盒包装精致的松露巧克力。我欢快地打开,轻轻剥开锡纸,黏腻感一瞬间萦绕舌尖。的确好吃,比起德芙味道似乎更纯正,可是为什么再也吃不出那十盒德芙的欢愉味道。

阿鱼,其实你不必如此这样了!我现在已经有能力,只要有足够多的钱,母亲便不会再说些什么?苏水盯着我凌乱的面孔,有些心疼地说道。

我把榴莲丢进冰箱,背对着苏水,笑道,我习惯了。再说,我怕我会说露嘴。

阿鱼,当初为何要担下责任?本和你无关的!不知为何苏水竟提起这个话题。

我想起母亲用父亲的手机发过来团团的照片,细长的丹凤眼,稀疏的眉毛,眼角下的深邃的痣。如果以后我生下孩子,也不一定能和我这般相像。

这是所有人都希望的结果,他们承担不起这样的后果!我不能变好,而你不能变坏!我淡淡地说道。

母亲在苏水身上注下的希望,我们都看得见,所以苏水过得并不比我强。

到家的时候,团团已经开始上幼儿园了,嘴里唱着数鸭子的歌声,软糯的嗓音惹得屋子里好不热闹。父亲和母亲围着团团,眼里全是笑容。看样子团团给他们带来了不少乐趣,这个惹人喜爱的可人儿。

苏水从行李箱里拿出一堆小玩意,牵线木偶娃娃、换衣芭比、乐高积木等等。团团开心得不得了,很愿意与苏水亲近。抱着苏水的脖子,欢快地叫着“舅舅”!

母亲上前来接过行李,似是有些不轻不重地埋怨,瞧你这个当妈的,回来都不知道跟孩子说说话!

苏水抱着团团,转身解释道,妈,这些小玩意都是阿鱼费了好大劲弄到的,她只是不愿说而已。

我感激地看着苏水。我不愿继续听母亲的唠叨。

老家的房子不知什么时候重新装修了,家里添了不少家具。苏水给父亲牵了网线,父亲满足地竟像个孩子一般。饭桌上总是和我们扯着一些国内国外的新闻,甚至还有新鲜的娱乐圈事件。这些都是苏水的功劳,我忽然明白苏水为什么会答应黎眉姿的邀请了,失去花奴,能收获父母的欢欣,还有团团的富足。这是一笔非常划算的生意。

午饭过后,父亲躺在沙发上,懒洋洋地看着电视,一边还不忘与苏水闲聊。阿水啊,也别老惦记着工作,你也该关心关心自己的事情了。言外之意,父亲也开始着急了,团团只能填充他们的寂寞,但是始终无法满足他们的虚荣,还不是他们的资本。我看着在一旁给芭比娃娃换装的团团,心里生出淡淡的怜悯。

厨房里,母亲忽然喊道,老苏,家里的酱油没有了,下午去趟超市!

哎,知道了!父亲很快接道。

我忙站起来,走到厨房,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票子,递给母亲。母亲怪叫道,你这是做什么?

唔,你刚刚不是说家里没酱油了吗?我眨着眼睛,疑惑地说道。

咳,这些家用钱还是有的,不比从前。赶紧收起来,再这样,妈妈就要生起气来!我看着母亲不满笑容的脸,愣了好久。苏水拍拍我的肩膀,示意我听母亲的话。我看着母亲的背影,很是疑惑。

苏水笑道,以后你就别这样了,放心,爸妈以后我来养,你好好照顾自己就是了!

我忽然不敢想象苏水给了母亲多少所谓的家用钱,竟让爱钱的母亲变得大方起来。我不禁摇摇头,苏水这短短一年究竟赚了多少钱?

苏水很快就融到了团团的生活圈子,每次苏水从外面钓鱼回来,团团总是冲出来,挂上苏水的脖子,吧唧地亲吻着苏水脸蛋。常常是我看着他们四个人笑作一团,我觉得很是无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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