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服

袁文长

女儿长大了,高挑个头，瘦削身材，瓜子脸，大大眼睛，翘翘的嘴巴，虽不是双眼皮，眼线到也浓密，虽不是挺拔的鼻子，到也细长而现轮廓。女儿应该是一个美丽的小女孩。可是女儿这几天特别的烦恼，原因是胳臂的上部，也就是和肩膀的结合部，有一块鸡皮，夏天穿无袖上衣的时候，露出红红的点状物。同学们讥笑她，甚至开玩笑说男孩子是不会追这样鸡皮的女孩。女儿当回事，不仅常常气恼和发楞，而且经常因为这一点和她妈妈发脾气，有时候还以不上学相威胁。妻子多次劝说无效，为此陷入苦恼，没有语言劝慰女儿。我知道了这件事情后，找机会进行说服。

  一天我问女儿：“抱残守缺”是中性词，还是褒贬词？已上高三的女儿不知从何回答爸爸。我对女儿说，人世间、天地间绝对没有完美无缺的美丽。有许多著名的雕塑大师试图给维纳斯雕像接上另一只胳臂，没有一个成功。维纳斯展示的就是一种残缺美。月光朦胧，意境很美，可那是一种虚假的美，没有一位登月者不感觉到月球的丑陋和死瘠。最芬芳的花是颜色纯白而丝毫没有艳丽；最使人们钟情的玫瑰也是花中最棘手的；最昂贵的花种也是凋谢最快的一类。人无完人，金无赤足。这不仅仅是对精神现象的概括，同时也是对物态的总结。宇宙间所有存在的体态，或是残缺，或是瑕疵，无一可以不在其间。但是，这并不影响大自然的美丽和万事万物千姿百态的和谐。

  女儿眼睛瞪得大大得看着我，我所说的话，她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她说老爸是对牛弹琴，弹出的是怪怪的音符组合，简直就是噪音。无奈中我说了一句话：有什么了不起的，中央电视台著名主持人、我们的老乡某某人不是有狐臭吗？当年读中学的时候班上许多同学都不愿意和她座一个位子。你看现在，全国亿万观众谁不说某某美丽又大方？只是电视台只转播图象和画面不转播狐臭罢了。你的这一丁点儿的鸡皮中央电视台同样也不会转播的!

  这信口胡说的几句话真的很管用。女儿瞪大的眼睛立刻发出灿烂的光芒。连着问了五个”是真的吗”？！紧接着就一脸阳光的告诉我和她的妈妈：明年高考第一志愿填“北广”。对自己胳臂上的鸡皮早就抛到九霄云外了。

  理论是灰色的，生活之树常青。新新人类也认同这一点。现代家庭对子女的教育单纯的说教显然是不行的。许多家长喜欢在子女面前回忆自己的童年，反复絮叨如何的吃苦如何的耐劳，如何的就业坎坷等等，时代不同，上一辈经历下一辈不可能感同身受，过去必然只能是过去，今天的一切我们只能用今天进行阐释，与新新人类对话，我们自然只能用新新的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