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文化学院2019级文物与博物馆学班 王禧 18853646635
曾任美国国务卿的马歇尔说过，“我很怀疑倘若一个人在他的脑海中尚未回顾过伯罗奔尼撒战争的历史和雅典的失败，他在考虑今天某些重要的国际事务时能否具备充分的智慧和坚定的信念。”《伯罗奔尼撒战争史》这本书的作者是修昔底德。提起这个名字，便不得不提到“修昔底德陷阱”。所谓“修昔底德陷阱”就是指新旧霸权国家之间爆发的冲突。修昔底德说：“使得战争无可避免的原因是雅典日益壮大的力量，还有这种力量在斯巴达造成的恐惧。”
阳光之下无新鲜事，只有历史的重演。修昔底德所记录的，不仅仅是雅典与斯巴达两个强大城邦的较量，也是希腊式的民主与独裁的交锋，更反映出这场战争对人性的毁坏。修昔底德的论述，也激发了后人的思考：“新兴强国”与“老牌霸主”之间，战争是否真的不可避免？
《伯罗奔尼撒战争史》记载了古代希腊历史上第二次巨大的战争——伯罗奔尼撒战争。描写了雅典从一个海上强国逐渐被陆上强国斯巴达打败的过程，希腊奴隶社会开始由繁荣走向衰弱。全书以战争为主线，按时间顺序展开。全书共八卷，第1卷介绍了作者自己的写作动机及研究方法；第2卷讲述了斯巴达想迫使雅典决战或者投降，雅典却骚扰斯巴达和伯罗奔尼撒沿海；第3卷讲述了米提莱奈暴动，斯巴达人围攻雅典盟邦普拉提亚，以及雅典盟邦科西拉的内战等；第4卷讲述了雅典人因派罗斯的成功而得意，拒绝了斯巴达人的求和，但却在另外的战线上遭遇失败；第5卷讲述了安菲波利斯战役之后，双方来来回回的谈判；第6-7卷讲述了雅典远征西西里失败；第8卷讲述了雅典远征西西里失败的影响。令人遗憾的是，《伯罗奔尼撒战争史》并没能最终完成，修昔底德的离世使得这本书中道夭折。
近年来，“修昔底德陷阱”成为国际关系研究的热门词汇，用来指霸权国和守成国必有一战。该词语是1980年4月16日赫尔曼·沃克在海军战争学院的一场讲座上提出的，主要针对的是美苏冷战时期世界两极国际关系。2012年哈佛大学格雷厄姆·艾利森重提“修昔底德陷阱”，他在文中援引修昔底德对伯罗奔尼撒战争的总结：“使得战争无可避免的原因是雅典日益壮大的力量引起了斯巴达的恐惧”，提出“新兴大国在挑战守成大国时战争不可避免”。其实，修昔底德是古雅典的一名将军，他亲身经历了雅典与斯巴达之间长达27年的战争对峙，由此记录的《伯罗奔尼撒战争史》是欧洲最早的战争史之一，而“修昔底德陷阱”一词便是源于对当时新兴大国雅典城邦和守成国斯巴达的关系的总结。 修昔底德说：“使得战争无可避免的原因是雅典日益壮大的力量，还有这种力量在斯巴达造成的恐惧。”伯罗奔尼撒战争爆发的背景也由雅典崛起与斯巴达的恐惧而起。
公元前1000年到公元前700年，希腊逐渐出现自己的文明，其中最大的两个城邦分别是斯巴达和雅典，随着时间的推移，两大城邦的文明逐渐走向两种不同的方向。斯巴达位于伯罗奔尼撒半岛，一直是希腊城邦的霸主。斯巴达是典型农业城邦，其经济的主要来源就是靠耕种土地。政治上斯巴达实行军国主义的独裁体制，奉行“国家至上，军事第一”的基本政策，整个国家就是一架战争机器，下层奴隶黑劳士和庇里阿西人分别负责耕种和手工业生产，斯巴达公民则专事军事训练，男性从7岁开始进入军事学院，服役23年后才可获得公民身份，随时待命参战，正如普鲁塔克所说，当斯巴达的母亲们将自己的儿子送往战场时，她们告诉儿子们“要么凯旋，要么战死”。相反，雅典是阿提卡海角的一个港口城市，整个城邦以橄榄油、木材、织物等海上贸易为主。海上商业文明也孕育了雅典社会在文化和政治制度的开放，政治上雅典经过“梭伦改革”、“伯利克里改革”，形成了以公民大会作为最高权力机关，辅以五百人议事会、陪审法庭、新法典的制度体系，人类历史上第一次实现了集体掌权、公民内部平等、法律至上的民主政治雏形。
公元前479年，以雅典为首的古希腊城邦击退波斯帝国的侵略，也就是著名的波希战争。波希战争后，雅典国力复兴，一跃成为希腊第一海上强国，海上疆土不断拓展，但陆上实力与斯巴达相去甚远，公元前445年，雅典和斯巴达主导的伯罗奔尼撒同盟缔结“三十年和约”。此后15年间雅典陆上扩张有所收敛，但海上侵略有增无减，至公元前431年，雅典为首的提落同盟已遍布整个爱琴海海域，与伯罗奔尼撒联盟分庭抗礼。雅典和提洛联盟日益壮大，逐渐引起斯巴达为首的伯罗奔尼撒同盟的警惕。
伯罗奔尼撒战争的直接起因，要从与雅典毗邻的同属斯巴达的伯罗奔尼撒联盟两大城邦科林斯和麦加拉城邦说起。公元前435年，科林斯在科西拉发生民主政变，随后脱离科林斯，加入雅典的提洛同盟。当时科西拉是希腊去往古代“粮仓”西西里岛的必经之地，在希腊具有独一无二的战略意义。两年后科林斯兴兵讨伐科西拉，在科西拉人溃败之际，雅典援军与科林斯人交战。麦加拉与雅典接壤，两个城邦海上贸易往来频繁，但多年来领土争端不断，雅典一度殖民麦加拉，因而结下世仇。同时随着雅典的崛起后对麦加拉贸易权、港口使用权的欺压愈发严重。公元前432年，斯巴达应科林斯和麦加拉的请求，召开伯罗奔尼撒同盟会决定讨伐雅典，一年后，斯巴达国王率军进攻雅典，战争序幕正式拉开。
整个伯罗奔尼撒战争大致分为3个阶段：十年战争、尼基阿斯条约和远征西西里、伊奥尼亚之战。
十年战争打响后，公元前430年，雅典城内突发大瘟疫，瘟疫肆虐三年之久，死者人数达到雅典人口的1/3至1/2，当时雅典领导人“第一公民”伯里克利，也因为瘟疫不治身亡。此后数年的战事大致处于胶着状态，但在瘟疫和战争的双重影响下，雅典人力资源紧张，财政负担日益加重，领导层分歧愈发严重，主和派以尼基阿斯为首，与主战派克里昂针锋相对。在公元前422年，雅典主战派克里昂率雅典1200名重装步兵、300名骑兵以及同盟者的军队，开赴安菲波里斯，准备与斯巴达主将伯拉西达决战。双方在安菲波里斯附近激战，雅典损失约600人，主将克里昂阵亡；斯巴达仅战死7人，但主将伯拉西达重伤致死。
两国主战人物阵亡后，斯巴达国王普雷斯托阿纳克斯和雅典主和派尼基阿斯分别代表两国订立“和平条约”和“同盟条约”，两项条约有效期均为50年，由双方各派17人参加签署并庄严宣誓。公元前421年春订立条约时，双方开战正好满10年。“十年战争”以“尼基阿斯和约”的签署而告结束。
斯巴达和雅典缔结和约六年多的时间里，因为导致这场战争的深刻的政治和经济原因并未消除，虽没有发生正面冲突，但在此期间，各方外交活动频繁，形势仍处于剑拔弩张的状态。
而雅典内部主战派和主和派的分歧也并未停止，新晋主战派阿尔基比阿德斯提出远征“粮仓”西西里的计划，希望通过战争获取战利品，或者制服西西里诸邦，通过征收贡金改善其经济状况，在雅典公民大会获得一边倒的支持。然而，雅典军队刚踏上西西里岛，阿尔基比阿德斯便被召回雅典接受莫须有的审判，雅典远征军由主和派尼基阿斯掌权。但尼基阿斯迷信占星术，导致多次贻误战机，雅典军逐渐被叙拉古人拖垮，加之斯巴达援军协助，雅典远征军几乎全军覆没。据统计，雅典此次远征前后共损失战舰200余艘、将士5万余人，成为整个战争的转折点。
西西里之战后，雅典和斯巴达重燃战火，交战的重心开始东移，雅典城所在的阿提卡地区遭到沉重打击。公元前412年年初，在斯巴达的支持下，雅典海外重要属邦纷纷叛变，属国贡献的财政收入进一步下滑。斯巴达却“以归还小亚细亚地区希腊城邦”为条件，获得波斯王国的出资援助。公元前404年4月，斯巴达名将吕山德全歼雅典舰队，大军开进比雷埃夫斯港，雅典沦为斯巴达人的附属国。至此，历时27年的伯罗奔尼撒战争以雅典人的彻底失败而告终。
通过总结，对于雅典失败原因大致有以下几点： 1.外部原因：相比斯巴达的农业文明，雅典的商业文明在战争时期更脆弱。 雅典位于阿提卡半岛，境内多山靠海，山地盛产橄榄和葡萄，但耕地较少，粮食供应不足。雅典海岸线曲折，有良港密布，适宜发展海外贸易。因而，雅典是典型的商业经济，依靠橄榄和葡萄换取谷物，使得雅典对外依赖性强，这极大程度上导致了雅典在战争中的失利甚至是失败。 在战争时期，海外贸易受到影响，势必影响到雅典的经济。尤其是在战争的后期，斯巴达控制了赫勒斯滂地区，导致雅典的主要贸易地区和运粮通道被斯巴达切断，雅典经济收入减少，粮食缺乏，而这恰恰是影响战争的主要因素之一。 2.同盟内部原因：雅典对属邦横征暴敛。 从古至今财政往往是决定长期战争胜负的关键。财政在战争中的直接表现就是粮食的供给、武器和士兵的数量。波希战争期间，雅典的海军实力较差，仅有50艘军舰，而公元前483年劳里昂银矿开采后，雅典财政收入成倍增长，大量购入军舰，凭借强大的海上实力力挽狂澜，打败波斯。 但伯罗奔尼撒战争开始后，银矿收入不足以应付战争成本，雅典对同盟国盘剥加重，尤其是战争后期，可以称得上横征暴敛。公元前454-前453年，雅典将提洛同盟的公款约8000塔兰特移至雅典，这实际上便是对原同盟基金的剥夺利用。此外，伯罗奔尼撒战争期间，雅典军费开支巨大，财政问题愈益突出，不得不加重各属国的贡赋负担，贡金总数由战前每年约600塔兰特，增加至公元前427-前426年的近1500塔兰特，这也是战争后期雅典海外重要属邦纷纷叛变的重要原因。3.内部制度原因：战争后期雅典缺乏正确领导，党派争端不断。伯里克利曾说过:“我们的政治制度被称作是民主政治，那是千真万确的。因为政权不是在少数人手里,而是在多数人手里”。雅典最高权力机关是公民大会，每个公民都有发言权，但是战争时期，民主政体内部意见的不统一很可能演变成“无政府主义”。伯罗奔尼撒战争初期，伯里克利很好的发挥了领导作用，但可惜的是在战争开始两年后，伯里克利就因感染瘟疫而死，雅典至此陷入漫长的主战派和主和派的斗争中，公民大会的决议也不断在“战与和”之间摇摆。伯里克利之后出现的雅典领袖也显得很差强人意。主战派领袖如克里昂战死、阿尔基比阿德斯被构陷叛逃斯巴达；主和派尼基阿斯迷信占星术，多次贻误战机，战死西西里，更是直接导致雅典西西里远征军的全军覆没。
战争的最大影响便是导致希腊文明黄金时代落幕。伯罗奔尼撒战争前，伯里克利执政时期的雅典是希腊历史的黄金时代。文化上，有哲学家苏格拉底、柏拉图，三大喜剧诗人克拉提诺斯、欧波利斯和阿里斯托芬，数学家欧几里得等等；经济上，雅典银币德拉克玛到亚历山大大帝时期仍是希腊地区的通行货币；金融上，由于商品贸易发展，希腊神殿在宗教功能外，衍生出银行功能。而这一切都因为战争而结束。伯罗奔尼撒战争更是希腊历史上的一个转折点，希腊的城市国家此前就已经不稳定的均衡关系被彻底打破了。战胜国斯巴达的霸权又维持了几十年时间，整个希腊便被马其顿王国吞并。
从古至今崛起国与守成国之间的霸权之争一直是国际战争的重要主题。伯罗奔尼撒战争作为霸权之争的重要代表，我们通过这场战争可以看到很多，我们更应该从中学习，我们在研究战争的同时，更应该学习如何避免战争。我们应该以史为鉴，珍惜现在的和平，反对战争，热爱和平，追求人类更加团结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