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一件小事(其一)

入睡前常常能平静下来想想普通的生活。

昨天国考面试前现场审核资格材料,很麻烦,全省各地市的考生都要跑去沈阳。这两天天气突然下降,可能冬天还想再住几天!天看起来黄不次啦的,可是坏天气也阻挡不了要出门的人。

自己没少一个人出门,去深圳,去北京,去天津,去沈阳,去大连,去葫芦岛,订票,赶火车,找地铁,钻胡同,这些都已经轻车熟路,没有第一次的紧张,不慌不忙。

复审没有什么太大的麻烦,但是足足等了三个小时。赶不上回去的高铁,就选择了时间更近的普快,时间要比高铁多花一倍,四个小时车程。中间眼镜片掉了,苦于没有工具,就一直半瞎着。

回去的绿皮车上,我的对面做了一对中年夫妇,女人整个人看起来很富态,短卷发,穿着一件豹纹保暖上衣,坐的很正,吃着香肠。
女人:你也吃一口。
男人把住她的手,吃了一口,
男人:你吃吧!
男人一看就是老庄稼人,寸头,剪得极短!黝黑的脸上横亘着几道岁月开凿的沟壑。他讲话不多,一直在瞅着旁边的老伴。真真的被塞了一把狗粮,整的我直起鸡皮疙瘩,又是撇嘴,又是耸肩。

我靠在车窗,戴着耳机刷短视频。女人的脚踢到我的脚,我没在意,并往后挪了挪,女人没完没了继续往前蹭。
我摘下耳机,望向她,很不耐烦的讲:有事吗?女人什么都没说,还是端坐着,我感觉她在望着我,不过什么都没有说。我很不解,继续靠在窗户边,戴上耳机。
一会她对老伴说:【还有香肠吗?】
老伴拿起一瓶水,【给你。】
女人:我要香肠,你给我水干啥?
男人接过水,又低头翻起袋子,拿出一根香肠。吃完香肠,过了一会顺势躺在男人的肩膀上,嘴里还鼓囊着香肠。把手搭在小桌板上时,碰翻了桌子上的空饮料瓶子,正巧掉到我的怀里。我撇了她一眼,心里很不舒服。心寻思,算了,就这样吧。

我一直靠在那里,迷迷糊糊的快要睡着了,依稀听见我旁边大姨跟女人的对话。
大姐:大姐,你的眼睛是看不见吗?
女人:视网膜脱落,看不见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像被雷击中了一样,雷击的力量烧的我脸涨得通红。
大姐:多长时间了?
女人:八年了,39那年坏的。
大姐:你说多立整的人,偏偏遭着这罪。看你状态还不错。
女人:嗯,这些年都过来了,慢慢也习惯了,有时候也憋屈。我老伴一直不嫌弃我,有他在跟前,我就踏实多了。
我突然觉得自己像个罪人,想到刚刚无礼的态度,简直缺少教养。我没有插话,车厢里很热,我几乎能感觉到汗从耳后流下来。

所有事情的背后,都可能隐藏着不为人知的故事。没有经历他人的苦痛,何谈真正的感同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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