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界——唯自己可蒙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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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动屏蔽与自己想法相悖的念头，主动回避别人可能的质疑带来的情绪低落，执念于自己的执念，或许这些都是人类天生的本性。每个人都嘲笑掩耳盗铃，每个人都可能一次次享受着自己掩耳盗铃带来的快感。

王卫国整个思想都沉溺在对他的前同事蒋开富给他描绘的未来的憧憬中，他只想听到鼓励和恭维，抗拒一切质疑，抗拒一切常识。

在满足了王卫国估计和恭维的心理需求后，肖岩忍不住提出了几个问题，他认为自己有必要把与王卫国看到的不一样的情景告诉他，希望他能在兴奋中保持一些必要的冷静。

“首先你要考虑的是，一个投资近十亿的项目，老板为什么会这么轻易地就交给了蒋开富和你？你们在学历、经历和人脉这些方面有什么优势让老板能够放心把这么大项目交给你们？换个位置，如果你是老板，会找哪种人来负责这么大的项目？”肖岩问道。这是他听了王卫国介绍情况后首先想到的一点。“为什么选择他们？”他不认为王卫国有能力支撑这么大的项目，无论是纸面上还是实际中。尽管肖岩与蒋开富不熟悉，但以他和他仅有的一两次见面以及过往的经历，他也不认为蒋开富是合适的人选。他认为这是一个十分简单的判断，自己都能看到，一个能够投资七八亿的老板，想必也是久经沙场的老手，怎可能在这个最关键的判断中看走眼。唯一的可能就是项目本身存疑。

王卫国不这么认为，尽管他离开步尔药业后在再就业的路上频频碰壁，但对自己有十分的自信。他认为完全是能力得到了认可才有现在的机会。

“老板和蒋开富原来就认识，很多年前卖过蒋开富的货，了解他。”王卫国解释道。可能自己也不知道这个解释是不是比较没有说服力。

“你不用给我解释，我只是提出一些我认为不太符合常理的地方，你自己把握，能够说服自己就行。”肖岩说。他预料到王卫国一定会对他的这个问题不太高兴。

“你不要看蒋开富的样子，他有本事的，容易给人好的印象。不过很多事他不懂，要靠我的。”王卫国说这话其实是在宣布他自己的重要性。这不禁让肖岩有点担心，他觉得王卫国还不太清楚自己的位置。他可能不明白蒋开富现在已经不是当年他可以任由差遣的跟班，而是他的boss了。王卫国如果不能正视自己的角色，那会是十分危险的。

“只要你们觉得没问题就行。那就好好把握机会吧。”王卫国如此信心，肖岩只好这样说。他也在想，可能他们夸夸其谈的能力让老板对他们产生了好感也未尝不是。只是他的疑虑还没打消，于是接着问，“老板工资给了你们没有？”

“还没有，没多长时间嘛。老板说要在这边开户，工资从这边的账上支付。”

“那就抓紧落地吧。”

“现在就是在找地方落地建厂。还要搞中药材种植基地。五一期间老板会亲自带财务和其他人来实地考察，我准备带他们去周边转一下。”王卫国兴奋地说，眼中充满了激动和得意。

“主管部门那边有没有联系过？”肖岩又问。这是他觉得有些蹊跷的另一个疑问，他不敢相信一个决心投资近十亿的老板会不首先与行业主管部门取得联系，在没有得到当地行业部门的意见的情况下就莽撞地决定投资。

“没有必要，这么大投资，药监局肯定会支持的。”王卫国很确信地说。

王卫国的话让肖岩已无话可说，他知道王卫国已经不能自拔。尽管疑点重重，他还是希望这件事是真实的，能够让困境中的王卫国解放出来，这无疑是最好的结果。他知道自己和陈宇宙不久就会搬到新办公室，他不想他们走后留下王卫国一个人继续在这里苦苦冥想。

那年的五一假期天气异常燥热，仿佛一下就从春天进入了盛夏。与天气同样燥热的王卫国在这个酷似盛夏的假期如愿陪同他的新老板与老板的家人去了陈宇宙当年创业的那个少数民族地区，他们的目是找政府给一块土地种植药材。不过有一点肖岩一直没弄明白，那就是找政府办事，为什么要选择在全国都放假期间呢……

早安，四月二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