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小说 恩威大荒录 第二章(四)

第二章 万 重 谷 底(四)

  四

  卢意幽笑道:“纵然解救得及时,那俞先生足足昏迷了一天一夜才醒,而后又在床上休养了一年方才痊愈。”

濮阳秋道:“毒性确实不凡,‘凝经断络蛊’与之比较,倒是小巫见大巫了。”

  卢意幽继续道:“我师徒二人只愿药到病除,解疾患之苦楚,并不想彰功自显,奈何俞先生清醒后苦苦逼问,我这才将不争如何冒生命危险救他的经过告诉他。他确实深受感动。加之他卧床的前三个月,行动不便,起居饮食都是不争伺候,长时间相处下来,他更觉不争朴实善良,心思纯正,任劳任怨。”

“记得休养将近一年的时候,突然有一天,不争匆忙来找我,说俞先生紧闭屋门,不吃不喝,他担心有什么问题,请我去看看。我也觉得纳闷,于是和不争一起到茅屋前敲门。这会儿俞先生倒是不久就将门打开了,他对不争说道:‘不争孩儿,我有些饿了,有劳你帮我准备些饭食’。看着不争放心地去了,我料到这是俞先生有话要对我说,故意将不争支走。”

“进茅屋落座后,俞先生开口道:‘卢老哥,我来贵处已近一年,这一年来,你师徒二人待我情真意切,更兼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十分感激。在下有一不情之请,不知卢老哥能否恩准。’我说道:‘俞先生但说无妨,老夫当尽力而为’。”

“俞先生开口道:‘实不相瞒,近年来我走遍天下,欲寻一传人继我衣钵,然缘者难遇,苦求不得。我观不争,天资聪慧,极有智根,更难得心内纯净,一意向善,最适合修炼我的武功,造诣甚至将在我之上。我有意收不争为徒,倾尽毕生所学传之于他,并委之以大任,而后我愿彻底隐退江湖,和老哥一同隐居在此地为伴,不知老哥意下如何?连日来我苦苦权衡考虑,终于下此决心,冒昧所请,还乞见谅。’”

濮阳秋诧异道:“欲夺人爱徒竟然还同做师父的商量,确有不妥,这俞先生还真是率真中有些古怪了。”

卢意幽道:“我初听也觉诧异,便问道:‘不知俞先生究竟是何身份,所说的大任到底是何事呢?’俞先生回道:‘因曾在先师面前许下重誓,非我门人不便告知,无理得罪之处,卢老哥千万海涵。只是我绝非匪类,教不争之事也绝不会是有违江湖道义。’听他这样说,我便讲到:‘通过一年的接触,老夫绝对相信俞先生是一位正派人物,只是收徒一事,老夫不便替不争做主,请俞先生当面同不争言讲,如这孩子乐意,我也不便阻拦。’听我这样说,俞先生十分快意,便要找不争去谈,剩下的事,还是不争来讲更清楚些。”

卢不争道:“是,师父。濮阳大哥,那俞大叔对一切事物似乎都看得很淡,在我们这里一待便是一年,不慌不忙,并不见有何紧要的事情急着处理。但就是收我为徒这件事,他似乎格外紧张,催问得很紧。俞大叔和我说了要收我为徒的意思后,我因为没有准备,紧张得面红耳赤,匆匆便拒绝了。但俞大叔并不死心,和我说道:‘越是清正纯净之人,练成我这武功后的威力越大。我这一生只打算收你这一位徒弟,这武功夺天地造化,多少人垂涎而不可得,不争孩儿实不应错过良机。’当时我只有十岁,哪懂得那些大道理,我只说我已有一位好师父,一步不想离他左右,并不想再拜其他人为师,学什么厉害的武功。”

濮阳秋笑道:“俞先生对他自己的武功可是十分自信,看来定有不寻常之处,不争想都不想就将这样好的机会放弃了,我之前竟然还妄想传你一招半式,说来真是羞赧。那后来如何呢?”

卢不争道:“濮阳大哥和俞大叔都是好人,你们的盛情我永不敢忘,可能我生来注定就要行医,还是不勉强的好。后来,俞大叔看我虽然年纪小,却十分倔强,终不肯学,只好说道:‘不争孩儿若定是不愿做我徒弟,我只好作罢,唯有再寻传人。师命难违,我这武功本不能教你半点,但你对我有救命之恩,若无你,我这一门武功恐怕就会失传了,因此你对我师门亦有大功。我师门除武功外,另有上下两部内功心法。我决定破例一次,传你上部心法,不争孩儿不可再拒绝,看你体质较弱,修炼此心法纵不习武,也可调养生息,延年益寿,多救治一些病人,我与你也都有些功德。只是这心法你只可自己修炼,不可传之外人’。我听他终于同意不再收我为徒,终于放下心来,只好同意学习心法。他先是将心法内容背与我听,又详细讲解,并指导我修习,三日后,我便基本掌握了方法。俞大叔也很吃惊,对我说‘不争孩儿天赋异禀,领悟能力极强,是个天生练武的好材料,只可惜……唉。’看他不尽怅惘,我也十分过意不去。后来过了两天,俞大叔便辞别我师徒二人出谷去了,从此再未见过。我和师父有时谈话偶尔还回忆起他哩。”

濮阳秋道:“待我出谷去,如有幸见到这位俞先生,一定替二位转达问候。”

  卢意幽道:“好了,濮阳少侠,今日谈兴甚浓,不觉已到这般时分,请回房暂作休息,切莫劳神。”

濮阳秋谢过而回。卢不争看着天气要有阴雨,便动手将草药搬回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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