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城记

我坐在高铁上,一张一张的把这两天的照片倒到手机上,这些照片就像时间流,记录着“咔嚓”的那一瞬间,也满载着一句句话,一个个动作,一声声笑和漫无边际的回忆。

我喜欢拍照,有些时候却依赖于后期,但有个人不喜欢p图,他说他喜欢照片本来的样子,也许它可能并不是那么赏心悦目,甚至说不上是好看,但是它确实最真实的,是那个事物原本的样子。

我一直希望照片呈现出来我想要的样子,却忽略了它本真的模样,也丢失了那种最原始的热爱,因为这世间万物本就不可能是完美无缺的,可正是因为残缺,才成了这独一无二的样子啊。

就像我们每个人一样,正是因为可能有塌塌的鼻子,可能脸上会有痘痘,可能有个大脑门,还可能有两个犄角的,都是那个独一无二的印记,是让我看到就能想起的标志。

暖,是我对广州的第一印象,刚下飞机的时候还没有什么感觉,只是没有在北京和杭州的时候那种寒风刺骨的感觉,觉得这样的温度刚刚好,在机场的到达大厅,那扇自动门时不时的开关,让我呼吸到来自这座城市最新鲜、最温暖的空气。穿着秋裤的腿开始微微发汗了,久违的人也穿着羽绒服,拥抱是带着令人微醺的汗味,呼吸声中透露着奔跑与盼望。

这座城市,可能它规划的没有那么横平竖直,甚至可能有点杂乱,但是却莫名的给人一种想要去亲近的感觉。新旧住宅区交替着穿插,传统的骑楼和现代的摩天大楼各具风韵。马路可能没有那么宽,但过马路的时候却有一种特别的安心,你会知道在这里永远都是车让人,而不是即使你绿灯走在斑马线上时还要担惊受怕。

这里有那种保存完好,听起来最有味道,却基本上听不懂的“方言”,就像之前有人好像说过,走在广东的街头,就好像走进了港片,老一辈的广东人甚至可能不会说普通话,这在中国的很多地区也很常见,但是年轻人之间,小孩子和妈妈之间,还会用本地特有的语言交流是少之又少了。

越来越多的方言流传不下去,普通话的普及,让我们便于沟通理解、交流融合,但是也同时让我们趋于一致,于是出现了越来越多的各种味儿的普通话,但最终也都流于平庸。

我会替他们骄傲,甚至是心中充满着羡慕,出生长大在北京,说着不能再标准的普通话,偶尔蹦出的几句京腔,都称为昙花一现,老北京话的传承已经随着一代代在慢慢变淡,就像溶液中溶剂越来越多,可溶质却不曾增长。

路旁的榕树,长长的须须整整齐齐的往下垂坠,像是德高望重的长者,鲜嫩的树叶,可以长在树上的任何一个地方,我恍惚以为春天已至。紫荆花的花瓣落在路口的红绿灯附近,撒了一地,像是刚有迎亲的婚车走过一样。亚热带的这里处处透着生机和活力,寒冷和萧瑟都不曾靠近。

在这里有会悉心帮你找来纸板隔热,方便你带走刚加热好的米饭的便利店小哥哥,有会热心帮你指路的阿叔阿姨,有会提醒你奶茶里的冰淇淋要化一化才好喝的小姐姐,有祝你一路顺风的司机......我们有时太过警惕,以至于都用恶意的眼神去看待他人,事事谨慎小心,可这座城市,让我想去放下戒备,去迎那些真心。

这儿还有好多好多好吃的,肠粉鱼皮艇仔粥,鱼蛋牛丸葱油面,河粉捞饭口水鸡,木瓜牛奶椰子鸡......早早到了陈添记门口去等着开门,把卷上的肠粉剥开蘸上酱油,凉凉脆脆的鱼皮,和被粥泡的温热软绵的油条。晚上去7-11买一碗葱油拌面和车仔面,到没有人打扰的、只有树丛灌木包围的长椅上尽情享受。去那家很拽的只收现金的甜品店,一碗红豆双皮奶,一碗木瓜椰奶西米露,淡淡清甜。还有一条春虫虫最害怕的龙——黄振龙!第一次喝凉茶,拿在手里温温热热的,第一口就让我“虎躯一震”好像就要变身一样,之后的每一口都让我刻骨铭心打好几个冷战。豆腐包和菜包的那一勺辣酱是让人即使是喉咙痛也还忍不住想再来一口的存在,还想尝尝扣肉。

我们去尽是些外国建筑的沙面看五彩斑斓的洋楼,静悄悄的走进教堂,翻一翻跪椅上的圣经,看晨练的老人,和种花的园丁。

还要骑车去二沙岛,过了桥到岛上去,沿着清清江水踩着单车,晚霞在后面追着,也映得波光粼粼,悄咪咪的停下来看乒乓球场的老人小孩打球,看一看常来踢球的地方。

要去看看那些他曾经生活过的地方,上过的学校、走过的路,吃过的华哥麻辣烫,必点的牛肉丸和面,还有那家一定要去买饮料的小店。

要晚上的时候去越秀公园,灯会还没开始,好在造型已经摆起来了,路灯之下也能看到那些猪猪可爱的样子,想象着未来的那天灯亮起来的样子。去找五羊雕塑,看它们现在是不是还在石头的躯壳底下。

高铁开得好快啊,我喝了一口咸柑桔,“大家都说海底椰好喝,可我还是觉得咸柑桔好喝。”我现在也觉得咸柑桔好喝。

可能是因为它有点咸咸,有股眼泪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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