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乡记（43—2）

第六站：叶家埭

叶家埭是个分湖边的自然村，因为历史上曾有叶氏午梦堂而著名。四百多年过去了，午梦堂遗址只剩下三样原物：叶小鸾亲植的腊梅、腊梅周边的湖石以及河桥上的旗杆石。

叶家埭村的动迁，激起千层浪，让海内外无数关心腊梅的有识之士担心不已。前几天还有央视某栏目导演联系我，问及腊梅以及动迁情况。我想，必须去一趟，亲自看看。

叶家埭桥。桥东，正在拆迁中，还有人居住，而桥西，只剩看护午梦堂遗址的汝家的几间平房。

站在桥上，思绪万千。30年前，我结婚那天，迎亲的船只敲锣打鼓从桥下经过，桥上站满了看热闹的村民。

后来，每次去叶家埭看梅花，总要上桥转转。

右边这块区域，拆得比较早，除了腊梅所在的汝家，别的建筑物已夷为平地，还种上了蔬菜。

河桥也已整平，那13对半插上旗帜映红大半分湖的旗杆石，如今只剩几块，落寞地蜷缩在围墙外。

还有的去了哪里？剩下的会不会被偷走？

老汝走了，留下痴呆儿小汝。小汝接班，继续护院。可他脚头散，白天不见面，晚上才回来睡觉。

非常怀念那条系着铁链凶巴巴的草狗，再也听不到它的汪汪声。

进不去，只能站在围墙外，踩着墙角边的乱砖，探头张望。镂空的铁门里透出腊梅树的影子，拉近镜头，依然看不清她的模样。

转到后院，弟弟爬上邻居家的残墙，拍下腊梅树的身影。腊梅花零星开放，花苞没有以往密集，枝叶干枯，似营养不良的样子。

发图朋友圈。友人转发（她的原话）：午梦无痕，几枚寒香。旗杆石横，旧村声远。白首亭长，何处遥望？一弯冷月葬诗魂，满门风雅留人间！叶家埭古村拆了！！堂前梅树庭中竹，人间岂有返生香？再无西窗瘦梅影，无情村水向东忙！

村口，遇到两位坚守老人，与她们聊了一会。

上车前，回望古村。又见楝树，百感交集。它们还能挺多久？

第七站，社区卫生服务中心

特殊时期，去医院看病都要犹豫再三。

近来发现长在后脑勺头皮上的囊肿越来越大，梳头，洗发都得小心翼翼。小镇外科医生医术不错，返乡找他，看看能否去掉？

测量体温，出示健康码，留下身份证号……镇虽小，但卫生部门对yi情管控比较严格。

医生说，这是脂肪瘤，不切除会越来越大，但是小镇降级为社区，卫生院变成卫生服务中心，外科医生没有操刀手术的资格。很简单的手术也只能去上一级医院处理。

反正没有生命危险，那就继续留着吧，任其自然。我想。

第八站：老家

回家路上，必须经过的育才路，经雨污分流整修后，面貌一新。

打开院门，一阵馨香扑面而来。家里的腊梅树开花了。与叶家冷寂的红蕊腊梅相比，这树普通腊梅开得无忧无虑，热闹非凡。

那些受寒潮影响的盆栽植物，奄奄一息。清理，浇水，希望它们重拾生机，在春天里发芽。

含苞待放，这树茶花，正孕育新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