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中乐园》:昙花一现

从《你好,疯子》里的安希,到《脱身》里的黄俪文,再到《南方车站的聚会》里的杨淑俊,万茜总是可以给我们带来不一样的惊喜。

会选择这部电影多半也是因为她的出演,只是看完,淡淡的忧伤挥之不去。

被时代裹挟的人没有选择,其实人人都想逃离这个“乐园”。“然而这个海峡,只有鸟和子弹飞得过去。”我想,还有亡魂吧。

1969年,小宝就这样稀里糊涂来到了这座小岛。由于身体强壮被选入了海龙队,而迎接他的却是魔鬼般的训练。毫无人性的士官长,欺负新人的学长,一切都那么不友好。

晒得发红的皮肤,黝黑的面颊,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会悄悄写信,这让我想起了《甜蜜蜜》的一些镜头。只是,后来我们知道这些信其实根本寄不出去,不过是他在这里的自欺欺人,也许这样,他才觉得自己活着,活得有意义。

他坚信他的承诺。

不会游泳的小宝很快惨遭退训,接着他被分配到了“军中乐园”。这里实际上是军人找乐子的地方,女人一人一个小房间,一个号码,而小宝的任务就是给来这里消遣的人补票。

也许侍应生羡慕当兵的,当兵的羡慕侍应生,可是谁又比谁活得更好呢?

夜晚下起了雨,屋子里滴滴答答的雨声,夹杂着温柔的歌声,小宝躺在床上,若有所思。

在八三夭,小宝认识了妮妮和阿娇。妮妮是一个高冷的人,话不多,却和小宝心心相惜,他们晚上总会一起聊天,度过难熬的夜晚。

而阿娇,她早就麻木了。她似乎眼里早就没有了别人,她只想从男人身上得到金钱,给自己赎身。

一盒子的金银珠宝,一沓沓的钞票,可是又有什么用呢,还是一样死不带走。她静静地躺在床上,眼睛睁得大大的,死的时候,只穿了件内衣。

也许,她也曾经是个花季少女,她曾经有自己的梦想和追求。

张士官原来也有自己的故事。他没有吃到母亲的馄饨,在回家的路上,被抓走了。母亲的灶台上冒着热气,她渴盼着儿子回来吃一碗热腾腾的馄饨,只是,她等不到了。

19岁离家后,再也没有回去。张士官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代表了一群人,一群背井离乡,甚至客死异乡的人。大陆和台湾隔着一道海峡,可他们再也没有机会跨过海峡踏上故土。

二十几年未尽的孝道,不知何时能还。

如果有的选,谁愿意流落风尘,谁愿意在这里当兵,可是,他们都困在这个小小的岛上。不管是穿着绿色军装的男人,还是路上零零散散的行人。

受欺负的新兵带着莎莎,走进了大海,再也没有出来。

战争过去那么久,可它依旧在摧毁着一代又一代人,像是潜伏的瘟疫,慢慢渗透,直到最后的爆发。

“如果人生可以重来,如果当时的我不那么做,事情会不会变得不同,我日复一日地问自己这个问题,可我始终没有答案,我常常想起你,想起你教我的那首歌《The River of No Return》,我们谁都无法回头,只能继续向前,茫茫人海,不知能否再相遇。”

昙花只有一瞬,错过了也许再也看不到了。那天晚上,他们手拉着手,穿过长长的昏暗的隧道,温柔的晚风吹佛着彼此的面庞,萤火虫星星点点,然而这样的美好和昙花一样短暂。

时间终究会向前,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所有美好都是假象,没有乐园,只是些许精神寄托,分崩离析前的宁静。

小宝也变成了老兵,还记得当年他小心翼翼地带着一群侍应生理发,如今,他靠在窗外,看着里面的新兵,他也能谈笑风生了。

看到片尾的第一张黑白照片,妮妮和她的孩子还有小宝,我以为导演总不至于这么无情,原来他们真的团聚了真好。可是为什么要有第二张第三张呢,原来这些安慰,不过是自欺欺人的。有的人说了再见,也许再也不见,世界很大,遇见很难。

就像电影里说的,我们曾经如此相信,直到发现那是谎言,但最后才知道,其实是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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