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载)老树下的守候--山门听雨

漫天飞舞的雪花熙熙攘攘的飘落,覆盖了这座大山深处的村庄。这是入冬后的第一场雪。昨儿夜里不知何时落下的,早上起来忽见窗外白皑皑的一片。

  天冷得刺骨,清子披上一件黑色大衣匆匆往外走,冒着嗖嗖的冷风在雪地里前行,身后是她深一脚浅一脚留下的印子。在雪来的更大前她得走到山顶那棵老树下,系上一条写着东山我想你的红色丝带。山路是不好走的,一路上磕磕碰碰再所难免。可此刻的清子是快乐的,因为下雪了。

  山顶的雪更大,积雪压弯了老树的腰,树下那座坟墓孤零零的被白雪掩埋了。清子脱下那双红色的手套一点一点的清理掉墓上的雪,她不能弄坏了手套,那是他送给她的。尽管手被冻得通红,清子还是继续着她的动作,直到墓碑出来了。她说:“东山,下雪了,你看见了吗?”

  清子站在碑前,掏出那根红丝带往头顶那根树枝系了上去,这是第五根了。系完她笑了,她拍了拍身上的雪从新戴上那双红手套靠着墓碑坐下。喃喃地说:“东山,我系上第五根了。”可回答她的只有冷冷的风声,山顶上一棵老树,一座坟,一个年轻的姑娘,多么凄凉啊。

  五年前,东山还是大学生的时候,他们相识了,东山是从这个大山里的村庄走出去的唯一一个大学生,他长得很好看,清秀的外表,双眼皮,眼神特别清澈,干净的就像个孩子。清子则是典型的城里女孩,白皙的皮肤,由于父母都是教授,她的诗书香气很浓,是学校数一数二的才女,他俩分在同一个班,清子坐在东山的前面。那时追清子的男生很多,可她并不理会,或许是人们常说的缘分,又或许是一见钟情,清子开始注意后面的东山。他总是话很少,也不像别人一样,热衷于追女生的潮流。清子往后看他的时候他总是回以微笑,让人感觉暖暖的。

  有一天清子转过头去,塞了一张纸条给东山,内容是我喜欢你,当时的清子脸红了,她不知道得到的回答会是怎样,心噗噗的跳着,连她自己都快控制不住的觉得小心脏要出来了。至于课堂上讲的什么她是没听进的,自个沉静在自个设置的羞涩牢笼中,直到感觉背后有人拍了拍她。怀着不安的心转过身来时,她看见东山仍旧是一脸的微笑,但唯一不同的是他用嘴型说的话:“我也喜欢你。”虽然是无声的,但这就够了,清子心里美的不自觉的笑容就挂在了脸上。

  从那以后他俩就确定了恋爱关系,和别的情侣不同,他们呆在一起腻的最多的时候是图书馆,其次就是上课的时候,偶尔抛下媚眼什么的,东山从最开始的微笑变成宠溺的笑,有时候会占着他的身高摸摸清子的小脑袋,这时他就会说:“清子,咱俩好一辈子可好,这样我就能经常拍你脑袋了。”清子很享受这种哥哥型的爱,她总是回以一个坚定不移的:“嗯”

  大四那年的寒假,东山带着清子回了老家,刚到的时候清子有点接受不了,这里并不通车,要步行两三小时的翻山越岭才能到达东山的家。一路上东山都是走在前面拉着她,这样会减少清子爬山的辛苦,好在路上的风景不错,缓解了不少的旅途疲劳,加上又是和东山一起的,她还是快乐的。

  村里人听说东山带了个城里的女大学生回来,都跑到他家来看,山里人是热情而纯朴的,对于这个城里来的既漂亮又有文化的姑娘很是喜欢,大伙你一言我一语的直夸东山好样的,有出息,带了个好看的女大学生回家,东山的父母更是乐的和不拢嘴。

  回家第二天,东山带着清子上了山顶,他说:“这是我小时候最喜欢来的地方,呆在这里可以很安静的享受着大自然的一切。没事吼上几声还能听到荡彻山谷的回声。”

  这样的风景清子还是头一次见,云雾缭绕的山顶,周围都是起伏的山峰,最美数身边那棵大树,上面有好些个红带了随风飘扬着,它应该有好几百年了吧。身在这样的环境不吼上几声怎么对得起自己呢?于是她大喊:啊……

  “ 果真能听到回声啊!”清子兴奋的抱着东山说。

  东山看见她的傻样乐了:“真是个小笨蛋”

  “说谁呢,我可是才女!”

  “对啊!我的清子是才女,清子,知道我带你上来干什么吗?”

  “不是欣赏风景吗?”

  “除了欣赏风景还有,”他指着那棵老树继续道:“那树上的红带子是我从小到大系上去的,我所有的愿望都系在了这里,那时的我天真的想着这里离天空近,路过的神仙说不定能看到然后帮我实现,果然啊神仙可能看到了,我的愿望成真了!”

  清子咯咯的笑了:“这世上哪来的神仙,我可是无神论者。”

  就在她笑的时候东山一本正经的拿出一条红色丝带系了上去,上面写着:东山执清子之手,与清子携老。

  清子愣了,看着老树下对着她微笑的东山,她掂起脚尖吻上了他薄薄的唇,如蜻蜓点水般的吻,这是他们彼此的初吻啊,就在他们都为这个吻而害羞的时候,天空飘下了雪花,扬扬洒洒的落在了他们身上,这是今年冬天的初雪,好美好美。

  东山带着清子钻进了树下边的那个山洞,这是他在山上的休息场所,好不容易能在山顶看一次雪又岂能错失,更何况是和自己深爱的人。清子紧紧的依偎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跳,感受着从他身上传来的热度,.比起看雪她更喜欢看着眼前这个好看到掉渣的爱人。清子说:“东山,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东山收回看雪的眼光宠溺的看着她:“我知道,我也很喜欢很喜欢清子。”话音刚落清子吻上了他的唇,不是蜻蜓点水般的吻,东山抱着清子把她放到了那张铺着动物皮毛的石床上,任外面下多大的雪也冰冷不了他们火热的心……

  下午的时候雪停了,东山带着清子下了山,在山洞里时他说:“清子,过完年咱就结婚,好吗?”清子躺在他怀里点点头,弱弱的说了声:“好”。回到家时他和父母说了下,老人也同意了,就等清子回家说了。过年前几天,清子回了家,她告诉爸妈自己要结婚了。关于她和东山的事,清子爸妈是知道的,也没反对,只等过完年挑个好日子了。

  可是造化弄人,清子回来没几天,就接到东山家的来信,说是东山快不行了,为了救一挂在树上的孩子摔了下来,让清子快去看看。听到这个噩耗,清子眩晕了下,收起了她那要往外流的眼泪匆匆赶到医院,那时东山已经进入昏迷状态了,听到清子叫他才醒过来,他还是一样的微笑,一样的带着宠溺,他说话声很轻很轻:“清子,对不起了,以后的日子没有我你要好好的,”

  清子的眼泪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就一直往外流,说话都断断续续的变着调:“你怎么可以丢下我。”

  天知道看着清子在哭他有多难受,他多想抬抬手去抹掉清子那不停往外溢的泪水,可是他做不到了,他努力的微笑着告诉清子:“乖,别哭了。”说完带着深深的不舍走了。

  清子轻轻的靠在他怀里,她不敢用力,怕他会疼。清子努力的不哭出声,但眼泪怎么也止不住,此刻的她有一种撕心裂肺的感觉。

  根据东山的意愿,他死后葬到了山顶的那棵老树边。

  五年了,这五年清子都在这座大山里的村庄,这里有东山的影子,每到冬天的第一场雪她都会上山,一个人呆呆的坐在东山的墓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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