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何如斯可谓之达

子张问:“士何如斯可谓之达矣?”子曰:“何哉,尔所谓达者?”子张对曰:“在邦必闻,在家必闻。”子曰:“是闻也,非达也。夫达也者,质直而好义,察言而观色,虑以下人。在邦必达,在家必达。夫闻也者,色取仁而行违,居之不疑。在邦必闻,在家必闻。”

译文: 子张问:“士人要表现出怎样的状态才算是通达了?”孔子说:“你所说的通达是什么呢?”子张回答说:“在诸侯的国家一定有名声,在大夫的封地一定有名声。”孔子说:“这是有名声,不是通达。通达的人,本质正直而喜爱道义,体会别人的话语,观察别人的脸色,时常想到对别人谦让。这样的人在诸侯的国家一定通达,在大夫的封地也一定通达。有名声的人,表面上要实行仁德而行动上却相反,以仁人自居而毫不迟疑。他们在诸侯的国家一定虚有其名,在大夫的封地也一定虚有其名。”

子张问孔子一个很复杂的问题,他说:“士怎么做才能够称得上通达?”孔子问他:“你所说的通达是什么意思?你先给我描述一下你的理解。”

子张说:“在邦必闻,在家必闻”。“邦”是指鲁国这样的诸侯国。“在邦必闻”是说在诸侯这里有名声;“在家必闻”是说在卿大夫那儿也有名声。

孔子对子张的回应是:“你说的这个叫做`有名`不叫通达。”那么在孔子看来,什么叫“达”?

孔子给出了他的理解“夫达也者,质直而好义,察言而观色,虑以下人。”

“质直而好义”,“质”是指内在,这句话说的是一个人的内在是正直的,有原则的。

“察言而观色”,这是指“外圆”。一个质直而好义的人,假如像子路一样刚强气盛,决不能称作通达。

孔子理解的通达,是一个人内心有原则、有立场,但是对外需要察言而观色时,也能懂得变通。如果没有外圆,就无法通达。在与人交往时,我们不能指望其他人都能与我们的内在“兼容”,因为人与人的差异性太大了。

接近于通达的人是谁?是子贡。子贡的内心是“直而好义”的,他认同孔子认同儒家学说,他是有底线的。但是他的外在很懂得权衡,与各国的诸侯、大夫都能打成一片,成为富可敌国的商人,这就是一种通达的状态。

我们真的有必要做到外圆内方吗?只有坚持自己的原则还不够吗?其实,这个世界是需要我们做一些妥协的,需要我们多替别人着想,试着去理解他人,以他人能够接受的方式去和人打交道,减少沟通成本。通达绝不是巧言令色,不是牺牲自己的利益和原则,随意去逢迎别人。

“虑以下人”,也就是把自己排在别人后面,多替别人考虑。

能够做到以上三点,那就能“在邦必达,在家必达“,无论是在诸侯国,还是在卿大夫的家中,都能够做到通达。

“夫闻也者”,是说一个人有知名度。

“色取仁而行违”,“色”是指外在,“色取仁”就是一个人看起来好像要做一个仁人,而行为却不一致,内外两张皮,表里不一。

“居之不疑“,一个人明明不是一个仁者,但是自我感觉特别好。

明明自己造成了失误,却不自知;表面上看起来像好人,实际行为却为人所不齿,并且自我感觉良好,这种人“在邦必闻,在家必闻”——名声也能传出去,都在情理之中,而且这种坏名声还传的更快。

孔子所说的“在邦必闻,在家必闻”,对应子张的“在邦必闻,在家必闻”完全不是一个概念。孔子的意思是,闻名和通达是两回事。如果一个人想出名,办法多的是,做个坏人出名更快,那不叫作通达,只能叫作“被人知道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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