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凤张杰‖何淑娅「怀念母亲」

怀念母亲

        已亥年末，庚子年初，农历腊月二十九中午一时半许，今天天气晴好，冬日的暖阳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此时我正在家里忙着为母亲铺好床，准备去接母亲来我们家过年，突然妹夫打来电话告诉我，母亲去逝的噩耗，如五雷轰顶，瞬间，我大脑一面空白，两腿发软，手不停的颤抖，自言自语道：这不是真的，不可能。因为前几天我去看望母亲时，她还有说又笑的，说好的我今天去接她的，这到底是怎么了？于是，我急忙给老公打电话让他赶快回家把我立即送回娘家。

      当我急匆匆的赶到母亲身边，大哥，大姐和两个妹妹已守在母亲的面前，不停的抹眼泪，我看到母亲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双目紧闭，鼻子有点歪，嘴巴上合，安详的睡在那儿，我摸着母亲微热的脸，绺着母亲的头发，嚎啕大哭，大姐不停的安慰我，“别出声，让妈安静地走”，我又拉着母亲的手，不停的摇，悲伤的泪水顺着脸颊，如断线的珠子，我不停的抽泣，为痛失所爱，悲伤难过……

    后来，我们赶紧收拾为母亲，擦洗身体换寿衣，通知本家亲戚，还有母亲的娘家人，开始料理母亲的后事。由于第二天就是大年三十，考虑是大过年，我们舍不得在万家团圆之时送走母亲，于是决定于正月初六送别母亲。我们把母亲的遗体安放在冰棺，设好灵堂，点上蜡烛，上好香，望着镶嵌在镜框内笑容满面的母亲，我再次失声痛哭，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洁白的蜡烛也烛泪长流，在香烟缥缈中，我愰惚看见母亲在冲着我笑，仿佛在告诉我别太难过，她很幸福，很自在，我站在母亲灵前默默祈祷：妈妈一路走好。

      此时天气突变，一阵大风刮起，灰天黑地，随后又是雨夹雪，特别寒冷，此时的小哥一家还在从四川赶回家的路上，我们又担心他们，又心疼母亲躺在冰冷的冰棺内。于是，我打开手机，查看天气雨报，结果一周内全是雨雪天气，又开始担心在外的孩子们能否回家，又心痛生病的武汉同胞，那几天全身神经紧绷，时刻关注疫情发展，关注救援情况……

      一连七八天，我们姊妹四个夜夜都睡在冰冷的地铺上为母亲守灵，每当夜深人静之时，我反来复去睡不着，望着烟岚飘缈的灵房，思绪万千，妈妈生前的音容笑貌，生活点滴，从貌美如花到耄耋之年，像放电影一般，一幕幕的浮现在我眼前……

      我的母亲没有文化，从没进过学校大门，但她特别看重知识，她时常教育我们要好好读书，知识改变命运，在那极其艰苦的岁月，母亲再苦再累也要我们读书，在我读书的年代，很少有女孩子读高中，我从小爱学习，不爱劳动，母亲鼓励我，不想劳动，就要好好读书，我也非常努力，母亲在我身上也倾注毕生的心血。

      记得从上小学开始，那时母亲白日里劳作，夜睌纺棉织布，经常早起晚睡，加班加点赶做家务，我几乎每次都是在她的影响下养成了早起晚睡的习惯，时常她纺线我读书相互陪伴，有时晚上还特殊为我加餐，她说我读书辛苦，正长身体，而她却省吃俭用，小升初时我仅差几分未能考上县办中学，母亲鼓励我，是金子在那都能发光。于是我在家乡中学读初中，那时土地己承包到户，每到农忙时节，母亲总是偏爱我，以为我身单力薄不能做体力活，叫我在家读书，引起其它姊妹不满。到初中毕业我考中专又差几分落榜，但这次被县重点高中录取，母亲又鼓励我，咱没考上中专，咱考大学。这要到三十里开外的县城住校，每周回家一次。每到周六，母亲总会做好米饭站在屋后，路边的大核桃树下焦急的等待我的归来，见到我，她心喜若狂，拉住我的手，抚摸我的头，接过我手中的背包，心痛的说：又瘦了。从此，她每周六，周日只要我在家时都专门改善生活，全家人都庆幸跟上我沾光了，每周母亲为我烙上两个又香又酥的大油饼，供我吃一周，就这样三年过去了，又到了高考这年，命运似乎不倦顾我，平时成绩一惯很好的我，每到大型考试之前总是失眠，因此发挥失常，结果还是差几分落榜了，当时我万念俱灰，我徬徨，我困惑，我自暴自弃，母亲又开导我，咱们再补习一年，再尽一次心，于是我又重回学校，这一年我顶着相当大的压力去学习，特别用功，几乎寒暑假没回过家，从不出于溜达，整天书不离手，结果补习了一年还不如从前。这一次我彻底绝望了，我想到死，我曾抱怨命运不公，我曾心怀不解，为什么努力得不到回报，我负了老师的谆谆教诲，负了妈妈的殷切希望，负了姐姐和妹妹给我的读书机会，我万念俱灰，想离家出走，远离这伤心地，妈妈怕我想不开，每天晚上陪我睡觉开导我，谈人生的大道理，谈未来设想，劝导我从拾生活信心，帮我走出阴影。母亲的宽容大度，使我终生难忘。

      她的勤劳善良，帮助邻里，体贴亲人的行为，为我们树立了良好榜样，是我们为人处世的标杆。

      记得那年闹饥荒，伯父一家娃娃多，生活揭不开锅，伯父决定出山到外地谋生，一家拖儿带母八口人，沿着苗沟走出大山，去千里之外的河南谋生，走时母亲给他们准备了我们家最好的白面烙好饼，让他们路上吃，并让大哥把伯父一家送出苗沟，望着伯父一家远去的背影，母亲不停的抹眼泪，口中念叨着，祈求老天保佑一家老小平安健康，生活富足，不再忍受饥荒。在伯父走后不久，母亲夜夜愁的睡不着，操心那伯父一家背境离乡的辛酸，不放心那些年幼的孩子，母亲借了盘缠，叫父亲翻山越岭去看望伯父一家，父亲去看到伯父在外漂泊的艰辛，一再要求他们重回老家，说咱们即使饿死也要死在一起，伯父无奈的说，现在回去没那么容易，于是父亲帮伯父在河南挖了口窑洞，安顿好一家人生活，独自返回，母亲看到父亲一个人回家，又开始抹眼泪……后来伯父由于长期劳作，身体受到风湿，积劳成疾，不久便撇下体弱多病的伯母，和一群年幼无知的孩子便撒手人寰，命归西天。伯父的去逝无凝给这个家庭是雪上加霜，无奈伯母另嫁他人，人家又嫌弃娃多，无奈父亲和母亲商量，两个小的由伯母带走，两个大的都十八九岁了，叫他俩生活在一起，中间两个十二三岁叫领回我们家和我们一起生活，就这样我们一家八口，再加上两个堂哥，我们一家虽然生活艰辛，但其乐融融。母亲宽阔的胸怀和悲悯的情愫一直影响着我的一生。

    去年我在手机上看到一位七十三岁的老头在网上发起水滴筹，他二十出头的独子，在西安打工时遭遇车祸，要做开颅手机，肇事司机家庭困难，拿不出钱来看病，这位老父亲跪求大家帮助，我看到后，无比同情这对父子的遭遇，当即决定捐款1000元，并转发朋友圈，希望大家能伸出援手，救救这对可怜的父子，此后连续关注筹款情况，当我看到筹款还差一点时，我又动员我所有的亲戚，包括我老公，两个孩子，每人再捐100元，最后这位小伙手术很顺利，到现在还比较健康，我由衷感到欣慰！后来母亲知道这件事后，高兴的对我说，人在困难的时候，大家都伸出援手，倾一倾一切都会过去的。

    生老病死，自然规律，母亲享年八十四岁，母亲的生命永远定格在庾子年腊日二十九日，永远值得纪念的日子。  母亲去逝时逢瘟疫流行，武汉吿急，山河阵痛，为了响应党的号召，红事延期，白事从简，在全村闭户不出，口罩掩面的情况下送别了母亲，母亲的去逝，苍天垂泪，百鸟哀鸣，母亲永远离开了我们，母亲一路走好。

    在母亲去逝后的这一个多月，我始终不能释怀母亲的突然离世，每每看到母亲生活中的片照和视频，心中如失至宝，为之一颤，多么希望妈妈是出去远行了，希望她能再回首。至从母亲走后我写了很多怀念母亲的文字，以纪念母亲。有妈就有家，过去妈妈在时，她到谁家，我们就去谁家，姊妹们还好团聚，如今母亲不再了，姊妹都很少在一起。那天，我去妈妈生前的住处，大哥家没人，大门紧锁，我站在门口，心酸的泪水，不停的顺着脸颊流下，顺着小路来到母亲坟前，大哭一场，祈求天上的信鸽能捎去我的思念，祈求母亲幸福安康。于是回家写了下边这首可怜兮兮的诗句：

              回家偶书

老屋大门今犹在，一把大锁拒门外。

门缝窥探深春院，物是人非无人爱。

如今父母驾鹤去，流落他乡无人问。

寒风吹来泪满面，身感孤独心伤怀。

  编者按：母亲，是人生僻风的港湾；父亲，是载着我们的渡般，揽我们入怀，又把我们推向远方。父母健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奉观人们：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孝而亲不待。珍惜父母健在的每一天。

作者简介：何淑娅，女，生于1967年陕西省丹凤县棣花镇。毕业于丹凤中学。爱好：跳舞、柔力球、看书、写作、养花、运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