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招运小学毕业后,王娟为了多陪陪孩子,就把夜里洗碗工的工作辞了,白天在酒店负责打扫客房,夜里没什么事儿就会早早回来为孩子煮上一口热饭,虽然王娟自己没上过什么学,但总听大堂经理说中学孩子有个什么叛逆期,每想到这里,她总是偷偷拿着和招运父亲的合照,低声呢喃……

好在招运这孩子自从升了初中,和小学一样,让她放心,或许因为家庭缺失缘故,招运从小就比别的孩子懂事早,邻居包子铺何大妈总觉得王娟对招运控制欲太强,而且稍不如意就拿孩子撒气,时不时借着送包子名义来看王娟和孩子,王娟租的这房子也是何大妈好心便宜介绍的,何大妈为人宽厚,家里只有一个孩子当兵去了,老伴是街道清洁工,两口子平日里就喜欢街道里的孩子,有时候大人们忙着工作,孩子们都围在包子铺写作业,何大妈也会陪着他们,带着他们玩,还给他们买零食吃,对招运来说,何大妈是除了自己亲妈以外最好的人……

今天是河川中学开学典礼,新生们齐刷刷坐在操场上,招运和李钟所在的二班上方有几棵小树,正好打在他们那一排,还能喘口气,安禾被分到了八班,据说是八班有一个老师是省里名师,每个家长都想挤破头把孩子往里送,安禾看到分班时候,也曾想换个班和招运一起,被安父劝下来,一方面是因为省级教师,另一方面八班班主任正巧是安父的同学,毕竟多个熟人,孩子被照顾的概率也大,虽然周平也是劝说让两个孩子一个班,毕竟安禾性子内向,没什么朋友,但还是拗不过安父。

开学典礼结束后,同学们陆续回到班里,李钟趁着空隙买了两瓶饮料给安禾,安禾大概是被太阳晒得有些燥热,打开瓶盖一饮而尽,湿哒哒的刘海附在脑门上,耳后的汗水顺着发丝滴落,李钟看着她红红的脸庞,一摸口袋也没纸,这时候招运走到楼梯口,抬手拿起一张面巾纸给安禾擦了擦汗,“你别喝那么猛,小心胃受不了。”

安禾咕噜咕噜又喝了两大口,叹了口气,“太热了,还好我提前给老师说怕中暑,学生代表发言让赵翎去了。”

李钟靠在墙上,享受背后瓷砖带来的凉意:“那么大太阳,傻子才上去发言!”

正说着,赵翎端着一堆资料,撇了撇李钟的寸头,冷冷一声:“借过一下。”
招运立刻把李钟拉的贼远:“小心人家记你的名!天天胡说八道,你以为随便一个傻子都能上去发言?”这话一出,赵翎从拐角瞥了一眼招运,眼神有点意味深长……

“我……我夸你呢……”招运有些不自在的撇撇嘴,尽量让自己露出一个笑……
就在这个尴尬的场面不知如何打破时候,突的一个散着长卷发的女生甩着包碰了一下赵翎,声音提高八度,“大队长,八班怎么走?”

“同学,我知道!我带你,我也是二班!”李钟咧着嘴上去,热情的帮卷发女孩接过书包,顺便搂着招运他们下楼,一路上招运都在后怕,“你说他会不会公报私仇,把咱两告老师!”

“不会!你看他除了上台发言说的话比较多,平时也蹦不出来几个字!”李钟拍着胸脯,“他要是告老师,我也告老师,说他打架打不过我就欺负我!”
“那估计没人信……”卷发女孩眯着眼看了看李钟,“你还没人家高……”
李钟一撇眼睛,“你这话就不对了,好歹一个班,初次见面没必要这么损啊!”
卷发女孩看了看办公室方向,也不接话,自顾走到班里坐下,留下李钟一个人失语在原地……

安禾看了看时间,“快上课了,马上放学见!”
招运也冲她摆摆手,目送安禾上楼梯后,便回到座位,放下书包,看着身边的同学,正好是刚才的卷发女孩,招运有些疑惑,指了指讲台上贴的座次表,“这位子……是李钟的。”

“我知道,我来时候和老师说了,我喜欢中间靠窗。”
“那……”招运看了一看最后一排的李钟,此刻正在桌上睡觉,而且风扇正对着他,窗外还有唏嘘的鸟叫声,似乎……他更喜欢新座位……
招运从包里拿出一个黑色橡皮筋,“你要不要把头发扎起来,这样老师就不会注意到你的卷发。”

女孩噗嗤一笑,撇了撇嘴,“我这是自来卷儿,不用了!”
招运倒有些尴尬,顿了一下,“你自来卷儿挺好看的。”
“谢了,额……”卷发女孩瞥了一眼招运的课本,“沈招运……你名字也不错,一看就是大富大贵!而且人吧,长得也可爱,像在哪里见过!”
招运被她逗笑了,也顺势看了看她的笔记本,“谷小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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