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爱

          ——故事从未结束,以为的结束其实只是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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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啸的风不断拍打着玻璃窗,窗外的老槐树的枝桠贴着窗,被风吹的一摇一摆的,叶片间漏出点点的光亮,扑闪扑闪的,卷落下被抽干了养分的叶子划过玻璃,发出斯拉斯拉的声响,像是蛇吐着信儿似的。

他坐在窗下的榻榻米上,双手紧紧扯着本就稀疏的头发,胳膊肘压在蜷起来的腿上,眼睛隔着玻璃窗盯着窗外扑闪的树影,零落的叶子伴着嗖嗖冷风,发出孩子似的哭声。不禁打了个寒颤。一个戴着口罩通身黑的男人走进了屋子,朝向窗户的方向走来,轻轻朝他肩膀上拍了拍:“阿默,你真的已经决定了吗?这样做真的值得吗?”

目光随着被干冷的风压榨的枯黄的叶子一同飘落,垂下来。一个寒颤过后,飘忽的意识开始凝聚,“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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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站

“开往五堰的G521列次火车正在检票”车站的喇叭声在嘈杂的人群中,依旧响亮。阿默看了看手里的车票,把手里的公文包往手心里攥了攥,朝着检票口走去。

“你是不是有病啊,能不能看着点路。”“对不起对不起。”一名女子在车站疯狂地奔跑,不停地朝四周张望,一个没注意撞到了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

女子的头发散乱了,粉色的绒妮大衣领上飘杂着乱乱的头发,转了个身子,眼神一瞥,仿佛找到了目标,朝着阿默扑了过来。白净的脸也因快速的奔跑刷得通红,什么话都不说,只是紧紧地抱着阿默,不停地喘着粗气。泪水顺着脸颊淌了下来。

阿默欲将她拉开,“小姐,不好意思,你恐怕是认错了人,我…我好像不认识你。”阿默感到很突然,也很莫名其妙,尴尬地打量着眼前的这名女子,长相清秀,只是大衣下的病号服格外的扎眼,心中暗道:真是个奇怪的品味。女子抬起头看着阿默,不经意的眼神交接让他像是被电了一样,猛地把眼神收回来,朝两边躲闪,周遭的异样眼光像是炙热的火光,令他的脸上感到火辣辣的。女子紧紧拉着阿默的胳膊,好像害怕下一秒他就要消失一般,嘴唇抿了抿,一字一句地说“我真的好想你”。

阿默把女子的手朝下扒了扒,尴尬地在脸上挤出一抹笑“小姐,你可能真的认错人了,我还有急事,要去赶火车,不好意思,麻烦你松手。”

“你叫阿默,屁股上有一块朱红色的胎记,右脚因为受过伤,少了一个脚趾,工作在万宏公司,从小是个孤儿,不知道父母是谁,住在格里胡同。”

“你到底是谁,居然……”阿默瞪大了双眼,惊愕地看着眼前的这个满脸泪痕的女人。

“我是你的妻子。”这个女人没等阿默说完就把话抢去,额头紧蹙着,上齿咬动着嘴唇。“默~,事情很复杂,你听我跟你讲,在那个时空里,你因为救我出了车祸成了植物人,能救你的唯一方式就是唤醒你对于我的记忆。我知道你现在肯定觉得这一切都很荒唐,甚至觉得我是个精神病。”女子眼帘低垂,沙哑的声音低沉地说。“不过没关系。只要可以恢复你的记忆,你就可以醒过来了。”女子抬起头充满希望地看着阿默。

“开什么玩笑,我明明好好地站在这里,凭什么让我相信你?”阿默咽了咽口水,突如其来的一系列事让他有些吃不消。

“是莫尔,莫尔,把我送过来的。”“莫尔,好熟悉的名字。”阿默努力地回想,他的回忆被眼前女子猛然递到手里的一个红色本子给打断了。

“你看,这是我们的结婚证,你说过这是我们最重要的东西,我们都要好好保存的”女子抬着头,泪花翻滚着,一闪一闪的,满含希望地望着阿默。红本子上面赫然印着“结婚证”三个烫金大字。

阿默像是被电了一样,鬼使神差的把本子接过来,一怔一怔地将这个红本打开,上面姓名栏写着“阿默”“辰儿”,阿默头一低一抬,拿着结婚证上的照片反复和眼前这个梨花带雨的女子做对比。下面盖着凸凹有致的民政部门钢戳,不像是仿造的。

阿默手抖了一下,一个重心没稳就摔倒了地上。

“你没事吧。”女子关切地把阿默扶起来,从兜里掏出了一个包装精美的瓶子,倒出两粒药丸来,“莫尔说你吃完这个药就可以恢复记忆。”女子朝嘴里塞了一粒,递给阿默一粒。阿默接过药丸,盯着吃完药丸的女子,又低下头对着手上的这颗药丸看了两三秒,刷地一下填到了嘴里。

药丸在嘴里逐渐地化开,耳边嘈杂的声音逐渐模模糊糊,眼前的女子身影越发的朦朦胧胧。意识也开始游离,仿佛看到了窗外的那棵老槐树,眼神迷离。身体软软地朝下倒下去,眼皮的挣扎无济于事,最终沉沉的合上。


沃尔办公室

“全都是按照你教我说的,很顺利地拿到了,还好先前吃了解药,这药的药效可真大。”辰儿将公文包潇洒的甩到桌子上。

一个男人缓缓的将椅子转过来,慢吞吞地说:“你放心,答应你的钱一分都不会少的。钱已经打到了你的卡上”。

“江老板果然爽快,您是怎么知道他一定会吃那个药呢?”

“他疑心很重,可越是这样,越是容易会被眼前的事情迷惑,我太了解他了。不过你放心,那个药会抹去他在火车站的记忆,所以你大可不用担心他会认出来你来,等他醒来只会觉得自己喝醉了酒,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江老板果然厉害,那个结婚证仿造的可真是逼真,几乎可以以假乱真了。”辰儿嘴面奉承着沃尔可心里居然默默有点心疼被她欺骗的阿默,明明只是个陌生人,可这种突然的感觉仿佛冥冥中刻在心里一样。

“那是当然。”沃尔嘴角扬起了一抹浅浅的苦笑,短到让人无法注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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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经理办公室

“怎么回事儿?不是让你去谈合作吗?怎么会泄密了呢?这个材料只有你一个人过手,为什么会泄密?你到底还能干什么?你知不知道我们公司因为你的失误损失了上千万,如果不是你的好兄弟江沃尔及时去给客户赔不是,处理了你这堆烂摊子,恐怕你现在早就进局子里了。”总经理怒挑着眉,一本材料狠狠的砸在桌子上。

“我对不起公司对我的信任,我会对我的失误负责任,我引咎辞职。”阿默转过身子,头也不回的离开公司。

阿默失魂落魄地走出公司,蹲在路上,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这时候辰儿从沃尔办公室里走出来,不经意一瞥看到了蹲到路边的阿默,暗暗一惊,也不等绿灯亮起就朝马路上走。

“嘟嘟嘟”辰儿被一阵车喇叭声震得慌了神,五米,三米,越来越近了,阿默抬起头,眼瞅着一辆汽车要撞到辰儿,他猛地像离弦的箭一样朝着路中间的辰儿冲过来,一把将她推开。

车前的挡风玻璃被震碎,血洒在车前,意识开始一点点模糊,只能感觉到周身的血液一点点脱离身体,眼皮越来越沉,越来越沉。

沃尔坐在办公室里, 脑海里不断浮现着阿默那晚跟他说的话“你按照我说的,把这个结婚证给她,这是我们最重要的东西,我们来演一出戏,只要她可以恢复记忆,我愿意把公司的那个大单让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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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

病号床上躺着两个人,脸色都很苍白,一个的心电图像过山车一样正常地驰骋,而另一个的心电图却微弱地晃动着,病房里死一样的寂静。

一束阳光从窸窸窣窣的树叶中穿过,打在阿默的脸上,惨白的脸无论怎么被阳光晒也没有红润之色,鼻子上的氧气管反射出金色的光。

医院病房外那棵盘根错节的老槐树,舒展的枝叶从窗户探进了头,一股小风把枝末的叶儿吹到了病床旁。

门外传来一阵干咳,有个穿白大褂的医生朝着病房走了过来。护士站几个年轻的小护士叽叽喳喳闲聊着:“你知道吗?咱们医院新来了个医生,听说特别厉害,是刚从海外归来的留洋医学博士,不仅这样,人家好像还是个科学家呢,听说叫莫尔。”

医生走进病房,看着床上的阿默叹了一口气。随后朝辰儿的病床走去,往辰儿的嘴里塞了一颗人参雪莲丸,逐渐地,她的脸色逐渐红润,慢慢地睁开了双眼,记忆由零星片段逐渐拼合在一起。

“莫尔,你怎么在这啊?我这是在哪啊,我得赶快回去,阿默还在家等着我回去做饭呢!”辰儿慢慢地将身体支起来,晃了晃脑袋,突然看到了旁边插着氧气管的阿默,心猛地一沉,一下从病床上扑到阿默的身上,不停地呼叫阿默的名字。

莫尔说:“辰儿,别激动,你之前因为一场车祸你失去了所有记忆,包括你的丈夫,只有还原你车祸前的事件,才可以帮你找回记忆,否则你的记忆永远只能保留三个月,甚至会危及到生命。所以阿默导演了这么一出戏,希望可以通过还原你曾经的经历来唤醒你的记忆,唉,却在救你的时候被车撞成了植物人,可能这辈子都醒不过来了”。莫尔哽咽,眼帘低沉,眼波里满是难过。

“这辈子都醒不过来,不,不,不会的,一定有什么办法可以救他的,一定有的,莫尔,一定有的,你告诉我,你快告诉我。”辰儿抓着莫尔的胳膊,满含希望的盯着他。

“真的没有了,他醒不过来了。”莫尔无奈的摇摇头。

辰儿的眼光突然呆滞,不知道想着什么,猛地拿起桌子上的水果刀,意欲剌向手腕,莫尔一把拦住了她,把她搂到怀里,紧紧抱住了她。

“为他这样,你值吗?其实,如果你想救他,还是有办法的,只是…”

“只是什么,你快说啊,无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 小辰晃动着身子意欲从莫尔的怀里挣脱,脸上满是泪痕,歇斯底里。

“我研制了一架时光机,可以把你送回过去,但是很大的副作用,会导致时空的错乱,导致那个时空里的人失去了对你的全部记忆,如果可以让他在那个时空里恢复记忆,他就可以醒过来。但是因为机器不稳定,你能成功到那个空间的可能性只有50%,而且有可能时空的错乱会混乱你的记忆。即使这样,你可还愿意?”

“我愿意,愿意,只要可以救他,让我做什么都可以。”辰儿眼中含着光,满怀期待地看着莫尔。“我想把我们的结婚证也带过去,那天的温暖阳光,甜蜜约定,庄重誓言,都置在这里,这是我们最重要的东西。”

“因为时空的错乱,就算你把东西带过去了,也没有了价值,他根本就不知道你是谁的。”

“没关系的,我相信阿默一定还记得的。”辰儿把结婚证攥的紧紧的,放在心口,看着床上的阿默,嘴角淡淡的咧出一抹笑。

“我这里有一瓶特制的药,给阿默吃一粒,可以帮助他恢复记忆,你也吃一粒,帮你减缓时空穿梭带来的伤害。”莫尔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瓶子,顺手把它放到旁边的粉色妮子衣里,把衣服给辰儿披上,“天冷,把衣服穿上”。

“谢谢你了,莫尔”辰儿认真地看着莫尔,发自肺腑地说。“不用谢我。爱你,是我的事,好了,把衣服穿上,我带你去救他。”莫尔把脸转了过去,眼底略过一丝冷光,手也不经意地攒起了拳头。

辰儿跟着莫尔进到了一间隐秘的房间,她进入到机器里,便通体闪着电光,定了定神,朝着莫尔摆摆手道别。莫尔也挥挥手,看着她一点一点消失,“只要你能幸福,我就满足了。”莫尔的嘴角慢慢地现出了一抹邪魅的笑。

“哥,一切都是按计划进行的。”一个戴着口罩全身黑的人走进了房间。

莫尔把眼睛眯了眯,脸上的肌肉颤动了几下,“好,做得好,沃尔。”

一股狠气从眼底飘出,拳头越握越紧,死死盯着机器,“我倒要看看不停找寻记忆的两个人如何才能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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