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中)

  阿芳一张高原红笑脸,年纪不好问估计三十多不到四十岁,一头齐耳短发,坐在圆木搭建的地铺上,眼睛不大不小刚刚好,圆圆的脸上圆圆的嘴,一口洁白牙齿。白色短袖衬衣把长久暴晒后的古铜色手臂映衬得黑白分明,颈上一条细丝金链挂着生肖金牌,在阳光下格外耀眼。也许是热,她衬衣上二颗扣子松开了,露出半球形白玉般高耸乳房,绿色的宽松长裤下一双黑色红花布鞋。阿梅胖胖的话不多,用手里的砍山刀在地上不停乱画。二人都是留守在家,老公在外打工,一年回来一次,阿芳小孩和老公在外,小孩今年暑假也未回来,家里就她和公婆守着一亩三分地,我问为啥不去和老公一起,她低头说我是外地的,和老公打工认识,这几年公婆身体不好,外面打工也不容易,找不到啥钱,就回来照顾婆婆。阿梅笑着说村里给她家挂了“孝顺之家”红牌。我伸出大拇指,厉害,一看就知道你是里里外外一把手。她嘴唇微微动了一下,欲言又止。觉得有点尬转个话题,你们都脱贫了噻,阿梅说去年村里一起脱了,转头问阿芳,猪儿钱拿到没?阿芳摇摇头,没有,算了。我不解,啷个回事啊?阿芳说镇上讲脱贫了原来奖励办法不变,养一头猪奖八百块钱,由村里照相送镇上造表领钱。我说你喊村里来照相噻,她们俩连连摇头,不得行村里不来照相,我们还去镇上问了的,喊我们回村里反映,来回问了几回都不得行。阿梅说还有老屋坼迁款我家得到的,阿芳她家没得。我看向阿芳,她胸部剧烈起伏,“我是外乡人”脱口而出。气氛又尬了,我问你们带水没?阿芳笑起来,上山打柴还带水?没有你们城里人金贵。我拿出矿泉水递过去,只有一瓶你们搭伙喝。阿芳大方接过仰头喝了一大口递给阿梅。走吧,回去还要喂猪。我站起来与她俩告别,阿芳说走砍柴路也可以下山回你住那里,路上还有蘑菇。这话顿时戳中我G点,走,一起看蘑菇。

  山岩下二人背起早砍好柴火,用砍山刀做拐杖,嬉笑着开始在野草丛穿行。常年在山林负重前行,我空手下山竟然有点跟不上,路过一片稍平地势,阿芳说歇一下,我上前抓住柴火帮她卸下,感觉起码有五六十斤,我背肯定摔扑爬,她笑颦如花说谢谢。喝了水,阿芳用砍山刀指着周围松树,你去树下看看,昨天下了点雨应该有蘑菇。哇塞,果然松树下有蘑菇,白色,黄色大大小小许多蘑菇在野蛮生长。哈哈,开心爽了。

  路过一山崖,阿芳举起砍山刀指向远处竹林,那是我老屋。透过半人高野草看见断垣残壁的老屋,心想住这里除了守着一亩三分地近点还有啥子取头,但是岁月流逝,农民也渐渐远离土地了。阿梅说前面分路,你们继续走。

  翻下陡坡,来到山脚大路,这里走过几次,很熟悉。阿芳说我家马上就到,十来分钟后路边一栋一楼一底砖木结构房出现,阿芳把柴火摔在门前坝子,对大开着的门喊声妈,没有回应,她笑笑,可能在楼上睡觉。转头喊我进屋坐,我说就站坝子有风凉快。阿芳从屋里端出一纸杯水,接过一口倒进嘴,嚓,还是冰水,正热得冒青烟,透心凉快。她端出木凳,你坐嘛,我去做午饭吃了走。我掏出手机一看,快十二点了,立马站起来谢谢啦,山庄有伙食我赶回去,边说边走,阿芳见我真的要走,走过来低声说,明天下午我去观景台看日落你去不?说完微微低下头,阳光下她的高原红突然感觉真好看,想想来回就二个多小时没问题。好,日落时见。嗯,七点在观景台。阿芳转头进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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