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玉宾厌世弃官帽，“叨叨令”禅意释“道情”｜元曲佳作欣赏⑿

邓玉宾画像

邓玉宾，生卒不详。元代钟嗣成《录鬼簿》称其为"前辈名公乐章传于世者"，曾官至同知，后弃官归隐，潜心修道。散曲现存小令四首，兹录其二首。

山水人家

雁儿落过得胜令

乾坤一转丸，

日月双飞箭。

浮生梦一场，

世事云千变。

万里玉门关，

七里钓鱼滩。

晓日长安近，

秋风蜀道难。

休干，

误杀英雄汉。

看看，

星星两鬓斑。

【注】雁儿落带过得胜令：散曲中的带过曲。是由两支同一宫调的曲子组成的。雁儿落与得胜令都是双调曲牌。定格句式，雁儿落是五五五五，四句三韵；得胜令是五五五五二五二五，共八句七韵。雁儿落又叫平湖雁落，常同得胜令，清江引或清江引、碧玉箫合为带过曲，没有单独使用的。得胜令又名阵阵赢、凯旋回，可单独使用，也可同雁儿落合为带过曲；

乾坤：天地。转丸：转动的弹丸。此处借喻天地的窄小，万物无常；玉门关：著名的关隘。在今甘肃敦煌县西北。汉代班超出使西域平定匈奴，功名盖世，封为定远侯。他曾有"但愿生入玉门关"的感叹；七里滩：又名七里陇。在今浙江省桐庐县城南十五公里的钱塘江上，绵亘七里。北岸为严陵山（即富春山），相传是东汉时严子陵归隐垂钓的地方；

晓日长安近：晋明帝年幼时，长安使臣到都城建康（今南京）朝见他的父亲元帝，元帝问明帝："你说太阳和长安哪个近？"明帝回答道："长安近。"第二天，在大宴群臣时，元帝又向明帝提出同样的问题。明帝的回答却是："日近。"并表明理由："举目只见日，不见长安。"后来人们用"长安日"比喻皇帝，"长安近"比喻仕途的通畅。

蜀道难：原为唐代诗人李白一首古体诗，诗中有"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的句子。这里借比仕途的艰难；休干：不要去做。

水之韵

这首曲子公开劝人们不要去争名夺利、谋禄觅官。作者巧譬妙喻，从自然界的天地日月，到人世间的风云莫测，以及古代的人物故事，多方面、多层次地说明那只能使人"星星两鬓斑"，结果耽误了宝贵的青春，俨然一个老道的口吻与处世哲学。

叨叨令 道情

想这堆金积玉平生害，

男婚女嫁风流债。

鬓边霜头上雪是阎王怪，

求功名贪富贵今何在?

您省的也么哥，

您省的也么哥?

寻个主人翁早把茅庵盖。

田园人家

元曲中有许多"道情"词，内容多为劝人看破红尘、鄙薄名利、求仙隐逸，虽有些消极颓唐，但其中往往包涵着作者的愤世嫉俗之情。这首曲子即是如此，在作者看来，"堆金积玉"是害，"男婚女嫁"是债；"求功名贪富贵"，到头来只落得"鬓边霜头上雪"，被阎王责怪。还不如隐身山林茅庵，摒弃财色诱惑，归真返璞，一世太平。小令的语言本色直白，"您省的也么哥"反复叠唱，强化了情感表达，警醒有力，颇有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