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读摘记《陶渊明集》||(101)《咏贫士七首》(其四)

文/书山花开

❂原诗

安贫守贱者,自古有黔娄。好爵吾不荣,厚馈吾不酬。

一旦寿命尽,弊服仍不周。岂不知其极?非道故无忧。

从来将千载,未复见斯俦。朝与仁义生,夕死复何求?

❂翻译

【郭维森/包景诚《陶渊明集全译》,p189】

能够安于贫穷固守低贱的人,从古以来便有一位黔娄。

“高贵的爵位我并不以为荣,丰厚的馈赠我也不愿接受。”

一旦寿命终尽,一床破被连身体也遮盖不周。

难道不知道已穷到极点,贫不是道,值不得为之烦忧。

从黔娄以来将近千年,这样的人物还真是少有,早上能与仁义共生,哪怕晚上死去也再无他求。

【孟二冬《陶渊明集译注》,p195】

安于贫贱守道者,自古黔娄为典范。其心不恋高官位,丰厚赠金他不羡。

一旦命终离世间,破衣难把身遮全。哪能不晓极贫寒?与道无关不忧烦。

从那以来近千载,世间不再有高贤。早晨能与道同生,晚上即亡无所憾。

❂解释

【孟二冬《陶渊明集译注》,p194】

这首诗咏赞古代贫士黔娄,借以表现诗人安贫守道的节操

【《中国诗苑精华 陶渊明卷》,p151】

这首诗歌颂春秋时齐国大贤人黔娄安贫守贱的高操懿行

【张彦《陶诗今说》,p137】

提示:咏守仁义,以黔娄先生为代表。诗人陶公自然是肯定才歌以咏之的。今天看来自甘贫苦的黔娄不可效法,但“仁义”不可弃!应赋予新的含义,贯之以道德理念。

【刘继才《陶渊明诗文译释》,p215】

本首诗专对古贫士黔类进行咏赞,借以表现诗人安贫守道的节操,态度异常坚决。全诗主要强调的是“非道故无忧”和“朝与仁义生,夕死复何求”的守道、求道和献身于道的精神。这也是贫之所以贫而无忧,贫而且乐的真正动力。因此,诗人尽管生活贫困达到“其极”的程度,仍然抱有熬过艰苦贫困的决心。并且为了寻得千载未复见的“斯俦”,即使追求到死也感到无比满足。这里诗人的固穷形象是极为鲜明的。有的评论家认为“陶渊明思附圣贤之徒”,并把每句诗都落实到“圣人”的旨意。其实,诗人写古人并不一定给其作传,不是古人必定有“是事”、有“是心“才去写,而是以己意代古人设身处地去思想、去立言,从而推出一番至理。所以,我们读后感到既是在咏古人,又是在咏诗人自己。可见,黔娄的一生,是诗人心目中的黔类一生,是诗人千载未复见的“斯侍”,是诗人引为同调的典范。本诗前六句写黔娄,后六句是诗人的论赞。然而,论赞与诗人的发论相结合,叙事之后以议论承之。叙述中有诗人的影子,议论中有自己的主意。这些正是本组诗在章法上一个共同的表现特点。

【金融鼎《陶渊明集注新修》,p114】

说明:本首是赞咏隐士黔娄能安贫守贱,不爱高官厚馈,为仁义而生,为仁义而死的高尚情操

辑评:何焯《义门读书记·陶靖节诗》:死生不改其操。(“非道故无忧”句)贫贱不以道得者不去,陶公诚造次颠沛,必于是者矣。

温汝能纂集《陶诗汇评》卷四:此章专举黔娄,自比其安贫守贱之操,坚且决矣。或谓黔娄之行似近于矫,先生岂若是耶?然自弃官归来,不事依托,无求于世,其特立独行,盖有若此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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