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06-03

东瀛印象(三)

地球村有一种自称为智能生物的族群——人类,然而事实上他们并没有自我标榜的那么聪明,其他生物总会以各种方式调戏他们,比如一种叫乌鸦的飞鸟,看,它们总是从人类那里偷来衣挂筑巢。衣挂被它们如此错综复杂地巧妙利用,够聪明吗?东瀛怎么会有如此众多的乌鸦呢?可以和暹罗随处可见的流浪狗数量相媲美了。

乌鸦在中国塞北被视作神鸟,据传一只黄狗和乌鸦们救过清太祖努尔哈赤的命,因此在一些塞北乡镇,满族的后裔那里依旧保留一种民俗——在自家门前立一根木杆,木杆顶端放一只碗,碗里面放着供奉给神鸟乌鸦的食物,满人后裔世代以这种方式答谢乌鸦救清太祖之恩,而且满人世代禁止杀狗禁止吃狗肉。尽管对于满人汉人有诸多诟病,然而满人对于乌鸦的此行此举亦堪称知恩图报的典型示范,正所谓功归功过归过,功过分明才称得上辩证。

早晨依然走过那条小马路乘坐电车去京都,途经乌鸦有创意的鸟巢儿,木木指给我看,并且随即使用广角拍照,虽然乌鸦的样子一点也不可爱,但是它们的作品却是可圈可点且令我赞叹不已。

木木说从大阪去京都有两种电车,一种是加急的快速红色电车,到达京都四十分钟车程,车内拥挤,几乎找不到座位;另一种普通绿色电车,达京都要一小时车程,车内空旷,空座多多。经过协商,我和木木达成共识——休闲游便要休闲、舒适。于是我们决定乘坐普通绿色电车前往京都,车厢内果然空荡而且安静,大喜。还有另外一种最慢的黑色电车,要1.5小时车程才能抵达京都,当然这种电车被我们毫不犹豫地PASS掉了。在电车上我执意要起身拍车窗外低矮局促鸽子笼一样的房屋,它们看起来精巧别致,玩具一样。木木却坚决阻止,他说,到京都有好多这样的房子。但是京都的房子肯定不是这样的房子,我终于说服木木起身到车窗附近拍照了,木木却坚持坐在那里并且警告说,你起来你的座位就没了。我听了笑着当成耳旁风依旧果断起身去拍照,果然我起身的瞬间座位便被一个女人占了,有什么关系呢?我拍到了这些可爱的房屋,算是大收获了。

按照木木安排的行程,到了京都,我们先去四条街闲逛,四条街是一条商业街,街边店铺林立,各类小巧精致的商品,我见犹怜,虽然价钱上有一点小贵,我却依然如故没有抵抗力地买下了一个带有红色调图案的指甲钳,一个蓝色调的瓷质小玩偶,一套三个大小不一且同样刺绣图案的小布袋。午饭木木说,去吃近江牛肉吧,虽然昂贵,却很有特色,物有所值。在近江牛肉店,我们回到了茹毛饮血的远古时代,真的是生吃牛肉哎,如同我们的远祖一般。

从四条街出来,乘坐电车去伏见稻荷,这是来东瀛必去的地方,伏见稻荷是一个神社的名字,很多东瀛人认为万事万物皆有灵,东瀛人有多种崇拜以及多种信仰,如今的伏见稻荷已经如上海的城隍庙一般,成为充满市井气且亲民的商业聚集地。

电车抵达伏见稻荷,我提议先去木木初来东瀛时就读的语言学校去看看。木木指给我看他初来时住的公寓,沿着一条马路走到底左转便是他当时就读的语言学校了,我们一面感慨语言学校浪费了他一年多的时间可惜至极,一面欣赏着诸多窄小弄堂整洁素雅的风姿。

走过关西语言学校,走向伏见稻荷。途经两架简易秋千,我们决定一边荡秋千,一边稍事休息。我把秋千荡得很高,心情又畅快又轻松,像是回到了木木幼时周末带他去我所供职的电力子弟校荡秋千的时日,木木突然提醒:别荡那么高!把我从愉快的回忆中拉回现实,见我依然故我地沉醉于荡秋千的愉悦之中,木木压低声音嚷道:快走吧,我可不好意思了,你这么大年纪,还荡得那么开心。

我只好无奈地回头看一眼秋千,心里不舍道:再见秋千!

去伏见稻荷途中,木木说:东瀛人很喜欢端着,特能装。“就像你这样?连荡秋千都不肯本性流露尽情玩一回。”木木听了笑说:受他们影响。

常常我们一面批判着“墨者”,却一面于无意中成了近墨者,看官们且戒之戒之再戒之。

终于抵达伏见稻荷,这里人山人海,行走着各种肤色讲着各种不同语言的人们。拥挤的人群如同鸟居密集的柱子一般让人烦躁甚至恐慌,想快点逃离,当然如果压根儿不知道何谓密集恐惧症者大可优哉游哉地混迹于人群中,尽情地淘一些小玩意儿,尽情地寻找有眼缘的吃食大快朵颐。烤年糕烤土豆片以及其它各种烧烤类食物摊前,都排着长长的队伍。木木买了两根粘满甜面酱的烤年糕,如果甜面酱换成咸辣口味的酱,那么我对烤年糕的评价会上一个档次。其实不能怪烤年糕不合口味,从近江牛肉店出来游逛了近四个钟头,依旧如鲠在喉,我的肠胃一直被生食牛肉的场景百般蹂躏,怎么办呢,有什么办法能让生吃牛肉的难受记忆消失殆尽呢?

木木说,第一回生吃牛肉肯定不习惯。鉴于我胃肠的不舒服感,我们决定回大阪吃晚饭。所以各位看官千万不要轻易尝试生吃牛肉之类的,我的难受体验便是你们的前车之鉴。

电车在驶回大阪的中途因故停车。木木说东瀛经常有人卧轨自杀,可能又有人自杀了,在东瀛有一种清理尸块的职业,收入很高。

与其中途以一种壮烈乃至惨烈的方式自我了断,莫不如顺其自然让生命以自在自然的姿态走向归途,这既是对自身生命的尊重,也是对亲情的善意交待。

东瀛是自杀率最高的国家。 东瀛人总是闷头赶路,闷头活自己的人生,活得太封闭,太压抑,神经绷得太紧人更容易崩溃,所以莫不如偶尔放纵情绪,松弛有度地生活,这样抗压能力更强,加上尽可能多地晒太阳,据说阳光能有效地治疗忧郁症。但是似乎又不尽然,同时东瀛又是世界上最长寿的民族,又当作何解呢?这是人类生存之谜,自然之谜,宇宙之谜?此处存疑,待解。

终于回到大阪,过了电车的闸机口,便可以去吃晚饭了。东瀛的一些闸机口是敞开式的。千万不要以为门开着没有阻拦,就可以不刷IC卡,如果不刷卡走到门边门会“唰”地一声关闭并拦住你的去路,最好不要去试,会很尴尬,还是乖乖地刷卡为妙。

晚饭木木吃乌冬面,我吃东瀛特色的煎饺,味道不错,晚餐愉快,为今天的行程画了一个不错的句号。

感谢各位看官竖持追这篇连载游记!关于“阅读”刘慈欣的看法是——在阅读中,我们经历了我们本来不可能在有生之年经历的事情。以为然!

(2019年3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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