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棱角时代》第六章:7、全国大赛(六)天王巨星导师

第六章:棱角利刃

——是故坚如金刚,名金刚藏。是诸善根,一切余善根中,其力最上,犹如金刚,亦能生成人天道行,诸余善根所不能坏,故名金刚藏

7、最后的燃烧:全国大赛(六)天王巨星

罗冲趴在办公桌上看着我摆弄自己上窜下跳十几年,各个平台的作品,“周哥,你真是个人才,僵化体制里当个老师真的是太埋没你了!瞧瞧这些视频音频,不是内行谁看得出来?”我摆摆手:“你就别寒碜我了,你们公司哪个员工不比我在这方面做得好?我连个专业摄像机都没有,你瞧,连镜头都不会把握!”

罗总很严肃的对我说:“是,摄像机确实都不专业,也没有一个单反,但你的确很全面,画面切入与镜头角度的确是不专业,但内容很专业,还有难度!随便点拨一下,投资些设备,也不会差到哪去!你真是可惜了!”他长叹一声。

“更可贵的是,这些都是你仅凭一人之力完成的,外行倒是看热闹,我一看就知道,里边音频得单独分离出来制作好,再剪入视频,有时候视频得同步剪辑,工作量有多大,更何况这些音乐,得练多久,排练多久,一个人,不简单!”

“网络里大神何其多,我只能算些雕虫小技,设备不专业,自己做得也很业余”我说的是心里话。罗冲拍着我背:“这是没有人引荐和重视你,考虑考虑,来我这儿工作,那狗屁编制内三瓜两枣一壶醋钱,尽他妈耽误人才!”

直到他送到高铁站,还在念叨,我笑笑:“再考虑考虑吧,感谢你这次提拔我,让我能一圆梦想!如果有成绩,再来感谢你!”罗冲叮嘱我:“这次站上电视,希望确实很小,招呼我是打过了,但我们在外省没什么权力,你当是喘口气,见见世面,对以后参与传媒公司的流程,也能熟悉熟悉!”

我陷在软绵的座椅上,看着大片玻璃窗外飞驰而过的起伏丘陵与田野小村,它终究与北方广阔的金灿灿麦田是不同的,割碎的土地映衬出狭隘的界线,消瘦突兀的树木割裂了天空,起伏的丘陵透露出无法巍峨的小家子气,举目四望,难见开阔,人生活在这种环境,小气,精明,狭隘,自私与匮乏,难以避免,我摇摇头,极力思索自己北方的先祖,如何会流落到南方中部的。

几个小时后,车厢内流淌着开阔带有海风的气息,崭新的建筑屹立在眼前,天空一片净蓝,阳光下玻璃帷幕不断闪光,映衬着天空,使得整个城市变成蓝色的大海,与远处的海洋像是一起徜徉,仿佛置身于巨大游轮,飘荡于一望无际广阔的蓝色壮美中。这种气息,与海南三亚几无二致,这种广阔,与南海相互辉照,这才是有别于北方的,南方真正的广阔,在座位上伸个懒腰,感到心里无比的舒畅。

我短暂逃离了逼仄凋敝的南方中部小城,在前台,十名砸了大钱的选手纷纷登场,接受来自四面八方雷鸣般的掌声,一时间烟花四溅,闪光炫目,在后台,我则私下里拿到了进入全国海选试音的准入证,那是胡燕妮转交给我的。

我在焦虑紧张中根本无心去听其他选手的水平,但我知道这些人不仅有钱,实力也很强,他们有着风格各异的唱功,都比我这样平庸的声线绚烂百倍,他们举手投足间的台风,也远胜于我哭哭啼啼的呐喊,我终于承认自己是一个平凡的音乐从业者,只不过在闭塞的城市,做了只井底之蛙罢了。

抹平人气分后,排名在十四位,我接受这样的成绩单,这是对我青春信仰的总结,我不优秀,也并不出众,也绝非是演艺舞台的材料,我花了三十几年终于在这次检验中清醒的了解了自己,我很满足。能当一个音乐老师,已经是自己能力的最好体现了。

我接受了这份荣幸,也接受了自己,踏上了自己告别理想的最终目的地。我站在外省广电集团大楼前,它的结构呈现绝对的九十度,一百多层的玻璃大楼直插云霄,在阳光下发射出刺眼的光辉,就仿佛昭示我的人生,在此来了一个大拐弯,是高潮,也是结束。

我按下53层的电梯,透明的外景有让人升腾欲仙的快感,开门是紫蓝墙壁的玄关,点缀着如发光水母般的彩灯,地面亮黑如镜,使我劣质的鞋子几欲打滑,这仿若深海的过道尽头展现的是巨大的布景棚,但这并不是节目的录制现场,它的东角有一个封闭的录音室,正中间有一张绿幕,似乎是播报天气预报的场景。

导播在检查完我的吊牌与准入证后,冷冰冰的叫我去录音室等待,坐在封闭的录音间里,厚实软包的门一关,顷刻间静得只剩下耳朵的嗡嗡声,好在调音室有人正在推着大片五彩缤纷的推子,音频信号像大楼一样起起伏伏,他们正试着不同的伴奏音乐,我身边则是沉默的陌生人,他们高傲,不屑,因为我是运气好的,他们则是实力好的。

跟着我一同前往的高磊等人,同样受到了罗冲的“照顾”,但有更高一层关系抑或更有钱的,他们是全省的十强,不需要试音环节,直接可以走到赛事的海选录制现场等候上场,而我们这些“一般普通人”最大的优待就是呆在总决选的试音现场,挑拣一遍才能走上那个录制舞台。

我终于明白“喘口气”是什么意思,高磊显得很不耐烦“咱们钱也花了,也是砸锅卖铁,他妈的,怎么跟下等人一样,还得让主子选?是不是要看看牙口和体力,选奴隶呢?”我只好安慰他:“来都来了,一般人还来不了,你就知足吧!一辈子也就看见这么一回,瞧那些人,个个背景十足,都是娱乐圈的人,咱们只能算圈外人,能这样已经很不错了!”高磊叹了口气,双手交叉于脑后:“一个节目,搞得累死了,能不能上录制现场都是两说!”

下巴长着茂盛胡子的长发录音导演,戴着厚厚的黑框眼镜,听着我呈送的作品,“这都是你自己在家录的?”“嗯嗯,设备不专业,导演您凑合听吧!”“杂音有点多啊,这个压缩加得太厉害了,音色已经损伤得很厉害了,听不太出来!”“没办法,我就那个经济能力,也就那个水平,自学的,别介意”

“那行吧,这样,伴奏码率不算高,但好在清晰,我给你稍微加点工”他一边说一边在苹果电脑上拖出来一个我从来没见过的音频软件,将音轨三下五除二,一顿猛如虎的操作就完事了,我都没看懂怎么回事,他就指着玻璃窗的另一侧:“进去,把这首歌唱一遍!”

站在大支垂吊的电容话筒前,我在那踟蹰不前,导演在玻璃后拿着扩音器喊:“干啥呢!走近点!距离防喷麦十厘米左右,对,就站那儿!OK!action!”

耳机里的音乐响起清晰的前奏,我一听,这可比家里那套业余设备强太多了,这种沉浸感,这种环绕感,这种扎实的音质,简直无以伦比!在一只万元级的电容话筒前,清晰度高得离谱,连齿音都清晰可辨!一时间我习惯不过来,小心翼翼唱不出歌来,只好摘下耳机,一脸抱歉:“导演,能让我多试几次吗?”

扩音器里导演挺不耐烦:“行!给你几次机会,你先唱副歌前的那几段,不能给你试太久,后头有人等,麻烦你快点!”我真是自愧于一股浓烈的业余气息,在家里站在电容话筒前,我一直认为是专业,在这里,我简直是个白痴!

我只好闭上眼睛,导演这时很贴心的调暗了录音棚内的光线,在昏暗中,世界也平静了下来,干净的音色徐徐上升,将我包围在异世界里,我在耳机里听到自己的呼吸,开启的嘴唇发出黏糊糊的声音,“自己的声音,自己听和别人听真的是两回事,在监听录音里,我怎么是这种平庸无奇的音色”好不容易才把音给试完。

显然高磊这帮从没摆弄过录音设备的菜鸟更是尴尬,他们在录音棚里焦灼万分,大部分人唱几小节就唱不下去了,纷纷抱怨:“导演,我好不习惯啊!我的声音怎么是这个样子的?能把我声音调小吗?”“导演,我受不了了,能把伴奏从扩音器里放出来,我脱了耳机唱吗?”眼镜哥一脸鄙夷,只能耐住性子,甚至不惜钻进录音棚内亲自指导“我靠,你以为唱卡拉OK啊!这是录音,懂吗?要不要我给你们开个KTV!”虽然我早就知道唱KTV和录音完全是两码事,但在这种专业级的现场,我仍然如菜鸟一般不知所措。

录制完毕后,导演坐在那里收集音频素材,并很潦草的进行效果的制作。我们坐在那儿百无聊赖,高磊连说烟瘾犯了,要出去透透气,我就跟着他走到吸烟室,他在那吞云吐雾:“感觉没什么戏,这试音跟想象中差太远了!没发挥好!”

我突然看到远远的楼下停着很长的黑色保姆车,清一色的奔驰,一大群人前呼后拥往里走,赶紧拉来高磊:“赶紧看!好像是导师来录制现场了!”他尖叫一声“我勒个去啊!”撒丫子狂奔,我跟在后头追:“干啥呢!追星啊!等等!”

我想起了在beyond演唱会上,老孙极力想去握手,被我阻拦,最后看到一混小子被保安一脚踹下来的惨事,“你给我冷静一点,歌星身边一堆保安,你能近身吗?别犯傻!”我好不容易才扯到他的衣角,小伙子倒是很疯狂“妈的我还不能看看?”“我操!那你也得弄明白录制现场在几楼啊!”

高磊觉得我说得有道理,我们就跑到拐角处找录制现场的去处,“电视制作中心,你瞧,是不是这个了?”我指着32F的地图说,“差不多!应该是这个!”高磊异常兴奋,“等等!电视制作中心在很多楼都有啊,不止一个节目,不如我们去1楼问问吧!”我想来想去,不如去1楼问问保安。

电梯嗡嗡下行了好几分钟,两人也无心欣赏腾云驾雾的美景,一心只想“追星”,一睹天王的真容,跑到1楼一看,大厅里人山人海,特警保安一应俱全,各新闻媒体记者脖子上长枪短炮一应俱全,在那嘁哩喀喳一顿拍,我们两个身高半残废,跳了半天脚也没见到“天王”,憋在人群里密不透风,一股子酸臭和香水混合的怪味。

“现在请各新闻机构记者、经纪公司工作人员、传媒公司代表,以及各位观众有序进场!请在特勤处检验胸牌,不要喧哗,拥挤!谢谢合作!”工作人员拿着个扩音喇叭大声喊,人群立马整齐有序起来,我和高磊立马混在人堆里缓缓前进。

“你说咱们这个胸牌,能混进去不?”我低声问高磊。

“怕个毛啊,有胸牌就行,前面那位小姐姐,您好,请问录制现场是在几楼呀?”高磊转过头一脸媚笑,问进场的“粉丝”。

“68楼呀!你们是海选选手吗?”

“诶,差不多吧,是试音的”我跟高磊异口同声。

“不错嘛,好好加油哦”一脸厚粉底的“小姐姐”捏着小拳头给我们打气。

特勤拿着我们的胸牌,一把就把我们推出人群:“试音的选手,不在进场次序里,赶紧走,下一位!”我跟高磊面面相觑,灰溜溜的躲在一边。

“他妈的!果然是二等人!试音的就不是人?”高磊气得要摔胸牌,我站在那想了半天:“海选人员不是在等待进场录制吗,直播就是在今天下午对吧?”

“对呀!如果试音过了,咱们也可以进去了!”

“进去看着四张大背椅?导师藏在后头?”

高磊大喊:“让我看见天王巨星,死也愿意啊!”

我沉吟了一下:“刚不是说在68楼,咱们先回录音棚,等个把小时再混到那个楼层不就得了!我们管他试音过不过,就说是选手!”

长发胡子眼镜哥翻翻眼皮:“试音结果还得等明天呢,你们可以回去休息了,录制海选不止一场,最后剩下的才是电视直播,今天是试录制,导师来检场,为正式录制做准备的,你们当然进不去了!”

我们跟眼镜导演哀求了半天,身边一帮“二等人”也在那哼哼唧唧,一群妹子围着导演争相献媚,“来都来了,千里万里不容易,哥哥,我们去当下观众也行嘛,好不好嘛”一看女的在撒娇,一群男人也在那跟着撒娇喊“哥哥”,我这个大叔实在做不出来,鸡皮疙瘩炸了一身。“这小子看上去比我还小,我叫他哥哥,成何体统”只好站在一边呆若木鸡。

“行,我带你们上去!就你们二十几个人,对对!亏得你们试音完了还留在这里,走了的人,看来运气不好啰!”大家欢呼雀跃,跟着录音导演一路小跑,原来录制现场的电梯根本不在同一井,是专用通道,一般人如果没有IC卡刷脸,是根本进不去的,如果按普通的上68楼,根本就抵达不了录制现场,必须经过一条长廊,那里有重重保安,五道防线,是不可能成功的。

录制现场大约占地五百个多个平方,数十米高,显得更巨大,上面密密麻麻都是钢架,上面吊着各类型的射灯,现场有许多工人正在云梯上调试,我们在人群簇拥下,勉强才能看清楚有四张巨大的红色转椅,人群的最前方,是横亘的警戒线,大家伙儿只能在场外看着试录制现场。各公司内部的人士才能进入场内充当观众和“粉丝”,只见最左侧后台那里熙熙攘攘,一群黑衣人包围着,我跟高磊踮起脚,才稍微看得清楚“天王”就在当中。化妆师正忙碌的给他们补粉,化妆。

高磊不服气:“大老爷们躲在这儿算什么好汉,你那么壮,挤!”我扭扭捏捏:“本人从小温良恭俭让,怎么能如此斯文扫地,看前面都是些女孩子呢!”“我操,去你的,走起!”高磊一把拽住我的手腕,一边喊:“让让!哎,谢谢!”众多女孩皱着眉头被我们挤开,好不容易站在了警戒线第一排。

操着吴侬软语的城市,显然没有我们来自中部城市的粗野,他们很客气的让位,并很温柔的说:“你们轻点嘛!”亏得他们谦让,我们才能更清晰的一睹“天颜”。

80后的偶像,比我大不了几岁,穿着一袭皮衣,他频频向观众席挥手致意,观众席则发出大声的尖叫,他很利索的“跳”进椅子,大笑着旋转起来,旁边另一个身穿牛仔服的天王指着他哈哈大笑,工作人员则赶紧小跑上来,给他们装上耳麦,围着他们前后左右的转,而我身边则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叫声,我只好捂住一个耳朵,一边操着个破锣嗓子跟着配合。

儒雅气质的歌手笑盈盈的登场,跟宝岛一身嘻哈打扮的歌星不知道在耳语什么,宝岛歌星频频点头,并不时向人群咧出一嘴白牙哈哈大笑,他们都在自己的转椅上落座,总导演站在舞台上对着摄像机进行调试,“3号机,准备好了吗?很好!”“导播室,1号机位的画面正常吗?很好!”“吊臂摄影机,全场俯拍画面预备!”

走上来一个导播,他拿着拍电影常用的板子,“各就各位,预备,开始!”各位明星一下子正经起来,宝岛歌星还不忘在打板后调皮的问了一句:“开始了吗?咱们开始啦!”几个明星就在那插混打科,营造一种轻松的氛围,显然这个录影棚还没有彻底装修好,临时更改了节目的名称,拿回了版权,而之前那个“中国好歌声”的LOGO都还没有及时撤换。

红色的灯光稍显昏暗,场内的观众也很配合,在导演的指挥下,做出各种各样的姿势,有捂嘴发笑的,有精神奕奕的,更有尖叫激动的,而我们这些站在场外的“二等人士”则被严禁发出声音,否则就会被撵出去。

导师们调侃完毕,转椅适时的转了过去,只剩下背部面对着舞台,明星们藏在那灯光的暗角,面对着观众仍带着一脸笑意,并不时鼓掌致意。接下来是一干“上等人士”粉墨登场,他们从舞台的左侧后台依次上前,乐队在右侧对着曲谱伴奏,临场感十足,我跟高磊艳羡不已,歌手们果然是圈内久经风云的人物,他们不慌不乱,稳重的发挥,我感觉到了自己与歌手真正巨大的差距。

试录制很快就结束了,上得台来演唱的,也就十位,显而易见,这十位都是圈内的歌手,录制结束后,他们与导师握手合影,我对高磊说:“原来我们在电视里看见的,转椅后的惊喜,都是演出来的,这些人早就跟导师们结识了!”

导师们跟人群挥挥手,在众人的簇拥下离开了现场,台下又爆发出尖叫与掌声,唯独他们没向我们这些场外的人瞟来至少一个眼神,我们都像那些布景一样被晾在了一边,牛仔服的天王,中途还停下来跟些粉丝说着什么,他们围着他签名,皮衣偶像则没有多停留,突然拉下脸,留下一张冷峻的侧脸,消失了。

横亘在我们面前的警戒线终于撤除,剩下的是逐渐空旷的舞台,工作人员们终于开始动手拆除旧时名字的logo,着手换上新的标牌,他们在场内走来走去,没有人理我们,身边的人也逐渐离开。高磊似乎还在那等待着什么,我拍拍他:“干啥?等安可?放心吧,你的偶像已经走啦!”

高磊的反映跟老孙简直一模一样,他直眉瞪眼:“值了,真的值了!”我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起来,“瞧你这没见过世面的,这就值了?等你站上台等他们转身,岂不是要尿裤子了?”

终究我们没有等到这个机会,试音过后,杳无音讯,我给罗冲打了电话,罗冲也很坦然:“没人通知,那就是试音的DEMO,导演不满意啰,说实话,试音选手能上去的几率也非常小,这不是普通人能站上去的舞台,即便他们看中了你,头一件事就是让你签约他们的演艺公司,至少10年吧,要么你选择再砸几十万,就站上去看导师的心情,喘口气就行了,你这样,已经很值得了!”

站在海边,汹涌的潮水拍打着我的脚踝,夕阳沉坠在海的尽头,燃尽了的光芒宣泄了整个海面,映射出大片的金黄色,在起起伏伏中不断的闪光,犹如一场幻觉。整个青春热血的追求,对于理想信仰的渴求,包括那些经历的挫败与沮丧,都仿佛成了过眼的云烟,不值一提了。我仰着头,看着仍然洁净的蓝天,发出一声声的大笑,天空逐渐深沉,夕阳也终于没入了海底。

2018年7月中旬,我回到了逼仄破旧的小城,8月,我换到了与世隔绝的居所,人生万难之后,还有万难,12月,鸡飞狗跳的音乐老师之间愚蠢的算计,蠢笨的恶邻,斜着眼睛奸笑的周立志,又在我的生活里,卷起了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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