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多年前的某天夜晚,一场大雪将拉萨城刷新净染。白茫茫的雪地上出现一串奇怪的足迹,一端拐进布达拉宫的侧门,一端汇入八廓街边的酒肆驿馆。
那是仓央嘉措留下的一段传奇。
“住进布达拉宫, 我是雪域最大的王。
流浪在拉萨街头, 我是世间最美的情郎。”
---仓央嘉措
白天坐拥布达拉宫至尊殿堂,他是诵经传教、万人膜拜的活佛;夜晚悄然溜进世俗人间,在八廓街上放浪形骸,释放他年少的多情与惆怅。
2021年3月下旬,我们抵达拉萨的第二天早晨,放眼酒店窗外竟是一片素裹银装。苍凉的天幕伴着雪山皑皑,楼前的草木覆满积雪白霜,只有繁忙的公路被碾压出一道道灰光。
布达拉宫、八廓街是我们当天计划游玩的景点,也是本次西藏之旅最主要的目的地,但在阳春三月的时节里,首次进藏的我们赶上这种出乎意料的天气,不知会是怎样的境遇。
雪地上没有发现仓央嘉措式的脚印,无须再追踪诗书里的秘密。
不过二十分钟的车程,当我们来到一处公园时阳光浮现,天空水蓝,树梢上的雪花瞬息滑落,地面草木顿间萌绿,仿佛严寒的冬季眨眼消逝。
褪去雪帽的松柏撑出青绿的叶脉,刚刚还是雾凇笼罩的枝干忽然缀满粉色花瓣,镶玉般地晶莹明透,那是早开的桃花争相绽现。
唯有一爿乳白色的高墙屹立山间,转徙前行,望眼蓦见墙头的红顶和窗阑,原来我们已走到了布达拉宫的侧面山脚!
春江水暖鸭先知。布达拉宫前的湖面波光粼粼,白鹭飞掠鸭游畅,仿佛白云和积雪附上了阳光的柔暖,融化成湖水映宫銮。
宫外山脚不仅有白塔相伴,还有铸铜经筒成排地绕墙而建,不时有虔诚的藏民边走边转,我们也随着朝拜的人流,沿着约定俗成的方向环游布达拉宫外围。
当你站在药王山平台遥看布达拉宫,一幅似曾相识的图像就在眼前。没错,这正是50元人民币背面的图案!
只不过身临其境才能看到自然界更丰富的色彩,感受太阳最无私的馈赠。
此时我无法用自己有限的词汇来描述,因为这里是世界屋脊上最耀眼的明珠,是离太阳最近的宏伟殿堂。
正午时分,我们已徜徉在布达拉宫正对面广场,除了远方的高峰雪顶,四周已看不到早上冬天的痕迹。藏族同胞将藏袍上衣拴在了腰间,我们在炽热的阳光下一下走入了夏季。
广场湖边绿柳垂荫,水光纯净透映着布宫全景。拉萨不愧是日光城,太阳每天都会在这一刻尽情地挥洒光芒。
我们被安排进入布达拉宫内参观大约是下午2点钟。在宫殿外大门等候时,仰望它的正面容光,红白相间、金顶辉煌,五色镶嵌、绿意盎然,既庄严又瑰丽,既宏伟又舒朗。
布达拉宫内禁止拍照,两个多小时走马观花似的游览中,一千多年的藏传文化已让我目不暇接。
试想仓央嘉措短暂的传奇人生,他的多少青葱岁月都消磨在这森严的佛堂圣殿之中,不甘的心灵让他追觅浪漫真情,消逝了活佛化影,留下了不朽诗章。宫内保存着几任古代佛尊的真身金塔,唯有仓央嘉措的第六世缺席。
“快看呀,大昭寺、八廓街一带好漂亮!”
晚餐后,有团友指给大家窗外的景色,我和几位大姐立马走到餐厅露台观赏。
由于拉萨与北京在地理概念上有时差,因此晚上八九点钟才刚刚拉开夜幕。
巍峨的群山披上了青黛的外衣,层密翻滚的乌云不知何时已将太阳遮蔽。大昭寺塔尖上的金光显得无比辉煌,八廓街上虽然人烟稀少,但街廊的店铺里散发着熠熠彩光。
传承了几百年的繁华,也传颂着不灭的篇章,仓央嘉措在这里曾与玛吉阿米姑娘谈情说爱、享受青春时光,但毕竟身不由己坐殿佛堂,只好写诗解愁,企盼“世间安得双全法, 不负如来不负卿 ”。
夜间观望布达拉宫,它更是灯光璀璨、富丽堂皇。虽然太阳的撤场让周围的温度骤然剧降,深秋的寒气马上来袭,但布达拉宫从里到外散发的光耀丰富且悠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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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
仓央嘉措, 西藏历史上著名的诗人、政治人物。
康熙二十二年(1683年)仓央嘉措生于西藏南部门隅,家中世代信奉宁玛派佛教。1697年被当时的西藏摄政王第巴·桑结嘉措认定为转世灵童,同年在布达拉宫举行了坐床典礼。康熙四十四年(1705年)被废,据传在1706年的押解途中圆寂。
仓央嘉措是西藏最具代表的民歌诗人,写了很多细腻真挚的诗歌,其中最为经典的是拉萨藏文木刻版《仓央嘉措情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