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03-25

荒诞思想的主题层出不穷,有意味深长的,也有折磨人心的,抑或至少非理性思想和宗教思想是如此,这种微妙的区别是至关重要的。从雅斯贝尔斯到海德格尔,从克尔恺郭尔到谢斯托夫,从现象学者到舍莱尔,就逻辑和道德而言,整整一个智者家族,因怀旧结为亲戚,因方法或目的而反目,他们千方百计阻挡理性的王家大道,想方设法重新找到真理的通途。

他置身于荒诞世界,接受着荒诞世界的可殁性,在废墟中寻找自己的声音。

在这颓败的世界,认识的不可能性已被论证,虚无好像是唯一的现实,无援的绝望,唯一的姿态,于是他试图重新找到通向神秘天国的阿丽娅娜导线。

最可靠的缄默不是闭口不言,而是张口说话。

我不明白的东西,就是没有道理的,于是世界充满了非理性的东西;我不明白世界的单一含义,于是世界只是个非理性的巨物;一旦能说:“这很清楚”,于是一切就得救了。

荒诞产生于人类呼唤和世界无理性沉默之间的对峙。

非理性,人的怀旧以及因这两者对峙而凸显的荒诞,就是悲剧三人物,而此剧必须与一切逻辑同归于尽,之后,逻辑存在才有可能。

荒诞感奠定了荒诞概念的基础,仅此而已。

荒诞感是活泼鲜亮的,就是说,要么活该死亡,要么名扬四海。

对荒诞性的感觉并非产生于对一个事实或一个印象简单的考察,而凸显于某事实的状态和某现实之间的比较,凸显于一个行动和超越此行动的环境之间的比较。

荒诞本质上是一种分离,不属于相比因素的任何一方,而产生于相比因素的对峙。

我可以说荒诞不在于人(如果这样的隐喻有意义的话),也不在于世界,而在于两者的共同存在。眼下,荒诞是统合两者的唯一联系。

人类精神之外,不可能有荒诞。因此,荒诞如同万物必以死亡告终。但在这个世界之外,也不可能有荒诞。

只有在不赞同荒诞的条件下,荒诞才有意义。

一个人始终是自己真情实况的受难者。

人一旦意识到荒诞,就永远与荒诞绑在一起了。一个人没有希望,并意识到没有希望,就不再属于未来了。

切存在哲学无一不劝我逃遁。存在哲学家们通过奇特的推理,在理性的残垣断壁上从荒诞出发,在对人封闭和限制的天地里,把压迫他们的东西神圣化,在剥夺他们的东西中找出希望的依据。凡有宗教本质的人都抱有这种强制的希望。

唯一真正的出路恰恰处在人类判断没有出路的地方。否则我们需要上帝干吗?我们转向上帝只是为了得到不可能得到的东西。至于可以得到的,世人足以对付得了。

加里亚尼神甫曾对德·埃皮纳夫人说过,重要的不是治愈,而是带着病痛活下去。

我想知道承认作为自身状况的条件所引起的后果,我得知这意味着黑暗和无知,却有人硬让我确认无知意味深长,黑暗就是我的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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