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之内经过了种种离奇的事情之后,要不是再看见这个马车,柏询真是要把他这个课题作业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车里的东西依旧满满当当,柏询之前没有看过,现在才知道这些都是给白近水准备的,一时之间五味杂陈。
这里就不得不要说到现在这个世界里的修士术法和法器了。飞剑是有的,飞行术也是有的,但是所谓的空间戒指、芥子袋之类的储物法器就是无稽之谈了。所以现在修士出门也是必须要带包裹,根本不像柏询刚来时以为的两袖清风潇潇洒洒。
所以陈成准备的这些东西只能偷偷的夹带在柏询的课题作业中偷渡过来。
至于这个所谓的课题作业也早就不是原装的了,上面在改装之后增添了好几层的特殊材料以及法阵,毕竟要夹带很多违禁物品,在加固车身,隔绝气息,防止探测方面下了不少的功夫。
白近水熟练地打开车门,从里边的一堆东西中掏出一个面具扔给柏询。
“这个是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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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成准备的可真周到。”拿着陈成准备好的伪造证件在附近小镇上的一个小旅馆办理了入住手续,终于坐在了久违的床上,柏询忍不住感叹道。
他脸上现在正带着白近水给他的面具,是一个狼族的少年,头上顶着一对毛茸茸的耳朵,脸上还有道疤痕,看起来十分凶恶。
柏询摸了摸脸上的那道疤:“不过居然没有准备镜子,我都不知道自己现在变成什么样了,帅了还是丑了。”
白近水看了一眼他头上的两只狼耳,忍俊不禁。说也奇怪,大部分人族都不会动耳朵,这个面具划出来的耳朵却可以随意转动,现在正随着柏询的说话声抖个不停。
“嗯,很可爱。”
柏询:“……”总觉得这眼光有点诡异。
随后他看向已经躺在另一张床上的白近水,“你不是说你现在容貌也跟之前不一样,你又没有照过镜子,怎么知道的?”
“我摸的出来。”白近水用手托着下巴,然后又补了一句:“而且从你的眼睛里也看得到。”
而且她早就知道现在这个躯体是陈梵语按照她最原本的相貌捏出来的,她之前只给陈梵语看过一次画像,没想到陈梵语捏人的手艺还不错,虽然是2D转3D,但是分毫不差。
柏询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心想自己怎么就摸不出来,难道这就是年龄的差距?
“话说你为什么要和我住一间,我们也不差这些钱。”
白近水没有动弹 ,只是睁着眼睛无言地看着他。
“虽然你是我的祖宗,但我也是个男人,用你们古人的话叫做男女授受不亲,你也不能这么不在乎吧。”柏询大义凛然地说着,虽然这一路上又是他把白近水背过来的,
“我是妖,不是人,自然不用管人的那套规矩。”白近水用胳膊卷起被子,舒服地想在上面打个滚,“放心吧,在我眼里你还是个孩子,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
两辈子加起来快50岁的孩子。柏询无言以对,虽然相比白近水至少五百多岁的年龄来说,五十岁确实称得上是孩子。
白近水又在柔软的被子上磨蹭了一会,西木琅的山体硌得她腰疼,如今才感受到几分鲜活的人气。
然后从被子里直起身来,郑重地看向柏询。
“刚才是骗你的,其实我这样做是为了保护你。”
“……”
神特么保护,柏询觉得自己的嘴角又要开始抽搐了,但是看着白近水一脸郑重地神色,柏询又下意识地觉得她可能真的要说一些很重要的话题。
“怎么保护?你现在不是灵力无法使用吗。”
“我只是灵力被封暂时无法使用,迟早会解封,你就不一样了。”白近水正色说,“你被人捅了心脏,在将死之际被我用内丹吊住了一条命,但不是没有隐患的。”
“什么隐患?”柏询摸了摸自己的心口,那里愈合的很好,从外面看来丝毫没有被捅个对穿的感觉,事实上柏询自己也没有任何不适,如果不是白近水总是提醒他,他都要以为被陈成捅的一剑不过是自己臆想出来的错觉。
“你的心脏其实并没有修复好,现在全靠我的内丹给你供给能量。我虽然无法使用灵力,但是能将灵力通过内丹的循环传送给你,代替你体内本身的内循环来续命。但是这个传输是有距离限制的,以我为中心,距离越远效果越差,大概三十里之后所能提供的能量就无法支撑你身体的负载。”白近水说。
“所以你不能离我太远,我在你身边,出了什么事情你也好立刻带我一起走,免得因为离得太远无辜丢了性命。”
“好吧——如此一来,那就委屈你要和我挤一间房了。”
“没关系,不委屈,照顾小辈嘛,我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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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无事。
白近水很快就躺在床上睡着了。
这一天着实发生了太多事情,即使是再生性豁达,一连串的冲击还是给柏询造成了不可磨灭的印象。柏询原以为自己会失眠,然而听着身边平稳的呼吸声身体却出乎意料的放松下下来,不知不觉也进入了梦乡。
又是那个梦。
柏询看到漫天飘舞的的白色雪花,自己正毫无姿态地靠坐在一个石头上,手里还拿着一个酒坛,正看着眼前的一群忙忙碌碌的少年,有男有女,穿着清一色的历史书上记载的长青门的服饰。柏询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式他的监护人陈梵语陈院长年轻时的样子。
“淼淼,别光坐在那里,大家都是来看你的,结果就你最闲。”有年轻男子走过来说,从他的神态和语气都看得出来,他和白近水之间有着其他人没有的熟捻和亲密。
是谁?
“我不去,我可是被罚关禁闭的,不能干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柏询听见自己说,然后他抱着酒坛喝了一口,笑道。
“好好,不干就不干,别以为我不知道这是你偷懒找的接口,长老们要真的罚你还能让我们都进来不成?也亏大家都让着你。”年轻男子说,“还是你的提议,今年的新年让大家聚在一起热闹些。东西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快过来吧,都等着你呢。”
“好啊。”柏询看见自己放下酒坛,对着年轻男子张开双臂,是一个拥抱的姿势,“那你抱我过去。”
“你就知道胡闹。”男子微微摇头,却还是好脾气的将他抱了起来,柏询看到他的耳垂有些微微泛红,“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有什么打紧嘛,这样才显得我们的关系密切,毫不可分啊。”柏询听见自己说,并且不知到手里又从哪里冒出来一只酒杯,对着大家豪迈地一招手,“师兄师弟师姐师妹门,今年是我来到长青门的第十年,感谢大家对我一直任性妄为的包容,这第一杯,我敬大家。”
“师姐,你之前在长老会上说的都是真的吗?”有人问,柏询顺着声音望去,才发现说话的是少年时期的陈梵语。
“怎么不当真,当然是真的。”柏询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对陈梵语说,“总有一天,我要打破修士对资源的垄断,我希望不论是修士还是凡人,不论灵力深浅,资质高低,都能够享受到术法带来的便利。”
“我都已经计划好了,等到我这次禁闭结束,你们就等着瞧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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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询依旧陷于梦境,黑暗中白近水却睁开眼睛,看着头顶的天花板,从口中溢出一个轻不可闻的叹息。
“梵语,你到底——”
给我找了一个多大的麻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