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诗经·鄘风·相鼠》:古人骂人也决绝

今天读《诗经》读到《相鼠》。这是一首骂人的诗，而且骂得歇斯底里，骂得咬牙切齿，感觉隔了几千年的时光，依旧能感受到唾沫星子扑面而来，字里行间透着脊梁骨都要被戳断的恨意与决绝。这到底是一首什么样的诗，让我们来看看吧。

原文如下:

1．相鼠有皮，人而无仪。人而无仪，不死何为！
2．相鼠有齿，人而无止。人而无止，不死何俟！
3．相鼠有体，人而无礼。人而无礼，胡不遄死！

“相”，四声，瞧，看。“仪”，仪表。“止”，羞耻。“俟”，等待。“体”，体面。“遄”，加快速度。

有的学者认为这是作者讽刺贪官污吏，也有的学者认为这是一个女子在骂自己的丈夫。笔者就试着按女子骂丈夫之意来翻一下。

1、看那只耗子，披着一身光滑的皮，你作为一个男人却不讲礼仪，还不快去死，还活个啥子。
2、看那只耗子，长着一口整齐的牙齿，你作为一个男人却没有羞耻，还不快去死，还等个啥子。
3、看那只耗子，都懂得要有体面，你作为一个男人却毫无规矩，为何不快点去死。

这语气、这场景是不是很富有现代生活气息，画面感十足？是不是觉得根本不像古人骂出来的话。我仿佛看到一个古代的家庭主妇，在一边里里外外操持着家务，一边喋喋不休地骂着自己的老公，怒其不争，哀其不幸。

这个男人应该是个不修边幅的中年男人，应该喜欢喝酒且经常酗酒，搞不好偶尔还会来一点家暴。所以这个女人被伤透了心，也恨透了眼前的这个男人。明明刚谈恋爱时，他风度翩翩、温文尔雅，可到底是什么让这个曾经的优质男变得如此邋遢猥琐、面目可憎呢？

这个女人原本也是温柔体贴、小鸟依人，对另一半充满着依赖，对幸福也满是憧憬。可她的柔情也已逐渐被现实消磨殆尽，面对这鸡零狗碎的生活，她的眼神褪去了光泽，发质枯黄，面容衰老憔悴……而这一切都是拜眼前这个男人所赐。

于是这个女人怒了，她无力反抗，只能骂眼前的男人连老鼠都不如，一连用三个“死”来诅咒他，也是诅咒这该死的命运。而这个男人应该已经习惯了，无数次宿醉归来，往榻上一躺，任凭身上散发着的恶臭满屋子氤氲。他可能也放弃了对生活的抵抗，甚至也懒得对女人甩出那一计象征性权威的巴掌，他妥协了，他把女人的痛骂当做睡前催眠曲，不一会就鼾声震天了……

很多人读《诗经》总会被里面的生僻字和艰涩的词意吓退。可这首诗却是《诗经》里面最通俗易懂的，几乎任何一个读者第一次读到它，不需要看注释，也不需要读译文就能很轻松地读懂。只不过有人认为是在讽刺昏官，有人认为是女人骂男人。

不管怎么样，大家都能一眼就看出这是在骂人，而且这骂声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一浪更比一浪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