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哀思

      2018年2月26日,我的大伯离开了,我生命中十分重要的一位亲人离开了。曾设想如果这一天来临,自己将如何自处,从来未曾敢深想,一触及便忍不住要湿了眼眶。虽然知道人生终有一别,也知道死亡是我们所有人此生的终点,而并不是尽头。但当这一天真的到来,还是悲伤无比,儿时的点滴不断浮现眼前,那个小小的,孤独而又无助的我如果没有你和大妈的呵护与照顾,还不知会如何光景。你们于我,不仅仅是亲人,更是恩人。

      大伯和大妈其实是我父亲的姐夫和姐姐,我的大姑父和大姑母,之所以叫大伯、大妈是因为上海话的发音像大爸、大妈,可能家人觉得这样称呼更为亲近些。而当我4岁父亲去世后,他们也真的把我当成自己的小女儿那般带在身边抚养。在我4岁到11岁的那七年里,因为母亲不常在身边,小姑姑负责我的学习教育,大伯和大妈则负责我的饮食起居。他们为了不让我觉得自己跟同龄孩子不一样,在物质上和情感上都尽量给予我极大的甚至额外的满足。

      大伯对于我可以说是十分宠爱的,我小时候挑食,姑姑每次在饭桌上给我做规矩,他心疼但又不好说姑姑,每每只能气呼呼的扔下饭碗走人。小学时,大伯早晨送我上学,有时快迟到了,他就会扒拉开每只生煎帮我吹凉,实在来不及就只给我吃里面的肉。每天最开心的时候就是吃过晚饭,他带我出去散步,有时会到家对面的小杂货店买块速溶咖啡,小孩不能喝咖啡,但我又嘴馋,大伯就会偷偷让我喝两口。每个周末,他都会带我去公园逛一个下午,我记得曾经有谁问过他,为什么每周都要带我去公园,他就说,别的孩子父母都会带去公园玩,她又没人带,只有我带她去了……太多太多这样的回忆,温暖的点滴充满了我整个童年。

      11岁时,母亲要把我带回身边抚养,我其实并不舍得离开,大伯也舍不得我回到母亲身边,但女儿跟着母亲是天经地义。于是大伯每个周末从长宁到虹口来接我回家,那时的交通状况远比现在差,高峰时间路上要花近两个小时。当时周六还要上半天学,其实我也只能在大伯家待上一天半,周日晚上就得送回。有时我周日晚上赖着不肯走,他也不舍得送我回去,就在周一一早五点起床,怕堵车,骑着自行车把我从长宁送回虹口上学,现在想来那个路途真是很遥远……   

      那时的小学生午饭可以回家吃,母亲一个人中午没法给我准备太多饭菜,就简单用电饭煲炖个鸡蛋,烧个饭,留个青菜。有一次,大伯接我时看到我午餐吃的那么简单,在回去的公交车上流泪了。我知道他是心疼我,忙跟他解释,中午时间有限吃简单些,偶尔几顿没事,晚上可以再补。当时我的内心是震撼的,大伯虽然不是我的亲生父亲,但对我的关爱和情感也许更甚生父。成年后,尤其是成家后,忙工作,忙家庭,见面的时间也少了,但每次见面聊天,提及儿时的事,大伯总是会红了眼睛。大伯使我明白这世间什么才是无条件的爱。

      去年10月,81岁的大妈去世,大伯十分伤心,他对我说,我跟你大妈结婚六十多年,从未分开过。确实,我从小跟他们住在一起,深知他们感情十分深厚。大伯比大妈年长4岁,今年86岁,两人育有四子,下有两个孙子,两个孙女,曾孙和曾孙女也已出世,曾孙女还是一对可爱的双胞胎,可以说是子孙满堂,也算有福之人。彼时大伯的身体还很健康,本想可以多享几年儿孙福,没曾想才半年不到就随大妈一起离世。所幸,他们终于又团聚了,这算是对亲人悲伤之余的唯一慰藉吧。

      照片摄于去年11月,没想到是我跟大伯最后的一张合影。

我和大伯

谨以此文寄我哀思,愿大伯和大妈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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