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话(1):逃避虽然可耻,但是有用

“逃避虽然可耻,但是有用啊”,说这句话的时候,老高在屏幕那头吞云吐雾。

我从没想过这种混不吝的话会从老高嘴里说出来,作为曾经的室友,我深刻知道他是一个多么要脸的人。

怎么说呢,他能对着教学楼大厅里的鱼缸拍照,发个朋友圈配文字:“我在普吉岛潜水欸!”也不知道普吉岛哪来的鱼虫。

秉承着不让房租浪费的原则,老高冒着疫情从家里回到的工作的城市,就在我们视频的前一刻,他的房门被物管中心贴上了封条。

哦不对,是贴上了透明胶带。

“我告诉他们我是从南京来的,他们说让我居家隔离十四天就行。”老高又深深的抽了口玉溪,“幸好我是从南京转的飞机,要不然他们查票就穿帮了。”

老高当然不是南京人,他老家那边前两天还算挺重的疫区,老高说要是实话实说的话可能要被弄去门诊隔离,“那样还不如在老家呆着呢。”

香烟见底,随着烟灰碾碎在破碎的地板上,老高又抽出一支点了起来。

“我记得你没那么大烟瘾啊”,我喝了口水,不抽烟的人看着一屋子烟火气,虽然隔着屏幕,嗓子眼还是犯紧。

“还不是这疫情闹的,”

老高熟练的吐了一个烟圈,“复工延迟就在老家呆着,在屋里呆久了,大眼瞪小眼,可不跟家里人天天吵架,所以一烦我就上阳台抽烟去,这两个月抽的,比大学四年都多”。

虽然回到出租屋里还是不能复工,但老高觉得他获得了空间上的自由,而且在屋里呆着社区还会照顾他。

“刚在那个工作人员说了,我要啥微信上跟他说,他每天过来给我送两次,送到门口我自己出去拿,这不比家里舒服多了。”

说着,老高在屏幕那边换了个姿势,整个人斜瘫在沙发上,虽然看起来有点怪异,但是我感受到了那份他刻意展现出来的惬意和慵懒。

“你那的大门在外面封上了?”

“嗯。”

“不许你从里面开门是吧。”

“废话,要不怎么叫在家隔离。”

“那,不是我破坏气氛啊,你怎么拿到放在你门口的东西?”

“。。。**粗口**。。。”

随后屏幕黑了下去,估计老高是去和社区人员进行友好亲切的互动。

很难想象一个人能在几个月内把可耻和有用的认知地位交换,或许原来的他一直是带着面具吧。

在疫情中,“老高”成了一种符号,表情和面具被恐惧撕碎,道德表象华丽谢幕,本我欲望粉墨登场,在疫情的笼罩下,活色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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