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才是杜甫最真的本色

《中国诗词大会》结束了,诗不能离开我们的生活。

谈诗当然要从李杜说起,李白够狂我们都能理解,杜甫难道就不狂吗?其实杜甫也很狂,只是两人狂的方式不同罢了。

这几天读中华书局出版的《杜诗详注》,加上一些参考资料,把我理解的杜甫之狂给大家报告一下。


杜甫出生在一个官宦之家,有着令人羡慕和自豪的家世。十三世祖杜预是晋代名将,平吴有功,世称“杜武库”,维持汉江一带良好的生产生活秩序,深受当地百姓爱戴,他也是杜甫为官的典范。所以杜甫才有“致君尧舜上,再使风俗淳”的理想抱负。他的祖父杜审言,是初唐“文章四友”,是杜甫迈上诗坛的引路人,杜甫也把诗当成家族传承的重要内容,他在儿子过生日时,送上的寄语就是“诗是吾家事,人传世上情”。


在这样家庭环境中长大的杜甫,从小骨子里就带着狂。杜甫在自己晚年写的《壮游》诗中,回忆自己的前半生。从中我们可以看出,他最早的一次创作,和骆宾王一样,也是七岁,也是咏动物,但是气格要比骆宾王高不知千万个档次。我们都很熟悉骆宾王当年写的是《咏鹅》,而杜甫却是“七龄思即壮,开口咏凤凰。”牛吧,只可惜这首诗没有流传下来,否则入选小学课本就没骆宾王的事了。


《壮游》诗,除开头两联“往昔十四五,出游翰墨场。斯文崔魏徒,以我似班扬”外,都是按时间顺序写的。杜甫为什么单写这两联,应该是他自认为最值得写得事。自己十四五时,就已经被前辈们比作班固、杨雄了,这固然有他爷爷的功劳,但至少也说明他的起点很高。李白二十五岁才“杖剑去国、辞亲远游”。

当他第一次科举不中后,他并不在意,到山东去找父亲,期间发生了中国文学史上一大幸事,李杜相见了,他们一起过着“痛饮狂歌”“飞扬跋扈”的生活,还写下了“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狂言,对未来充满了向往和憧憬。


杜甫最得意的事,应该是他献三大礼赋,他在《莫相疑行》中回忆了当时的情景,“忆献三赋蓬莱宫,自怪一日声煊赫。集贤学士如堵墙,观我落笔中书堂。往时文采动人主,此日饥寒趋路旁。”文采惊动了唐玄宗李隆基,宰相李林甫亲自主持,朝廷一班大神级人物四周围观,都想一睹他的风采。热热闹闹的过场,凄凄惨惨的结局,杜甫还是没有被朝廷所用。


真正奠定杜甫“诗圣”地位的,是安史之乱的爆发,杜甫写下了众多史诗般忧国忧民,把个人情感融入国家情怀的作品。这期间的杜甫饱受战争带来的苦痛,颠沛流离,居无定所,内心深处由憧憬、激昂转变为压抑、痛苦,并随之爆发出一种“迷狂”。在《自京赴奉先县咏怀五百字》中,他不忘说“非无江海志,潇洒送日月。生逢尧舜世,不忍便永决”,仍有满腔的抱负;在朋友的资助下,终于在成都南门建起了草堂,有了自己稳定的住所,他当即写下《狂夫》,“万里桥西一草堂,百花潭水即沧浪。风含翠筱娟娟净,雨裛红蕖冉冉香。厚禄故人书断绝,恒饥稚子色凄凉。欲填沟壑唯疏放,自笑狂夫老更狂。”在《闻官军收河南河北》一诗中,他高唱“漫卷诗书喜欲狂”,痛快淋漓地抒发自己的喜悦心情;听说好朋友严武当了剑前节度使,就写下《奉侍严大夫》,“身老时危思会面,一生襟抱向谁开”,洛阳也不回了,要大展一下宏图……

杜甫的狂,是他一生坚韧、不屈、崇高、伟大人格精神的写照,正是这种与社会现实紧密结合的狂,才让他能更客观真实地记录历史,成就伟大的一生。

你可能感兴趣的:(“狂”才是杜甫最真的本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