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你叫什么?”
“君鸣？”
“不对。”
“呃，真不是这名吗！”
“不对不对。”
“那我再想想啊……我真的不叫君鸣？不可能啊”
“看来大人你是真的忘得差不多了。”
君鸣恨恨一拍桌子：“我哪里不记得了，你看我明明记得的清清楚楚，我转世了三次，就叫这名，就是中间过程记不太清楚罢了。”
那阴差被他这话一梗，气得都要笑了：“那敢问大人你的本名是什么？”
君鸣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那在白无常大人您想起来之前，先待在陛下身边学习一下吧，我这还有三万多份死者名单要整理，就不送大人了。”君鸣目瞪口呆地出了殿门，这才意识到自己是被赶出来了。
我难道不是他上司吗？今天的白无常也在怀疑自己。
贰
眼前的阎王看起来快要忙疯了，十六台电脑团团围住他，君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尴尬地站在外面。
“小白？”
“臣在。”
君鸣在说完这句话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好似在过往说过成千上万次这句话。
之前的空地上突然出现了一个人，比君鸣要高上一个头，正神情冰冷的俯视着他，君鸣也抬头观察着自己的顶头上司。
的确是好看，近乎妖异的美貌和不近人情的气质结合在一起，反而让人更加有了攀折的欲望。但是光是那股长期居于高位的气势，就已经压得人喘不过气了。
他微微侧头，纤长的手指意味不明地抚摸了一下自己的嘴唇，竟是缓缓地笑了起来：“小白，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吗？”
君鸣摇了摇头。
“我叫君无言。”
君鸣的脸色一下子变白了，没过几秒竟是又变绿了，那个表情就好像是吃了屎一样，然后头也不回地逃开了。
叁
对于君鸣来说，最丢脸的事变成了疯狂追逐暗恋对象三世，醒来发现暗恋对象变成了自己顶头上司，最可怕的是自己的暗恋对象兼顶头上司似乎还记得这几世的事情。
虽然之前记得不怎么清楚，但是在听到君无言这三个字的时候，君鸣一下子被吓得记起了不少事情。
身为地府工作人员，每过三百年就要参加一次地府员工素质考核，员工们一般戏称这个叫做旅游，本质上来说是要煅心，让自己真正做到不为外物所动。
然后自己这次好死不死是和顶头上司一起去旅游的，更加好死不死的是，他三世一次是上司的儿子，一次是上司的哥哥，一次是上司的小厮，然后还大逆不道地一直缠着上司。
虽然记不清那个时候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君鸣还是很清楚地记得那种求而不得的痛楚，而伴随着这种痛楚的，是更加强烈的不甘心以及迷恋。
君鸣怔怔地看着冥界黑乎乎的天空，认为自己就算是个断袖，也应该是个有尊严的断袖，没毛病。
都是顶头上司的错，长这么好看，让人想要断袖。
肆
“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哥，我不是断袖。”
“带他下去，让他知道一下什么叫做云泥之别。”
黑白无常不需要睡眠，但是这一天君鸣却是在树下莫名其妙地就睡着了。
他似乎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等他醒来的时候胸口还有着隐约的痛意。
“醒了？”
君鸣有些惊诧地回头，君无言正在他左后方站着，红枫静静地飘落，然后在这漆黑的天地中消失不见。
君无言勾起一缕他的发丝在手中把玩：“你那三世很喜欢这样的红枫。”
君鸣起身行礼：“臣那时不知那三人是陛下，僭越之举颇多，还望陛下惩罚。”
“我何时说过要惩罚你了？”
君鸣头都没抬：“还望陛下惩罚。”
君无言低笑了两声：“那便罚你做我近侍三日好了。”
“陛下，于礼不合。”
君无言：“就你事多。”
“陛……”
“说好的惩罚呢？”
“……”
“还挑三拣四，惩罚哪里容得了你这样。”
“是。”
伍
君鸣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摆出个什么脸色了，虽然说这个人和他纠缠了三世，但是在他的记忆里陛下一向是个冷若冰霜傲慢不已的人，和现在一幅老流氓架势的鬼比起来，除了那张好看的脸看不出一点相似之处。
更别说这几天陛下的态度似乎有些过于温柔了。
这是他在梦中求而不得的东西，但是放在了现在却是让他进退两难不知如何是好。
为此君鸣决定专门去找陛下好好聊聊。
“陛下与臣本就是云泥之别，臣认为陛下不应该如此亲近臣，这让臣很是不好做。”
君无言挑眉笑道：“那是自然，你是云我是泥。”
“陛下！”
“可是……”君无言叹了口气，有些委屈地说道，“我是真的只想好好向你献个好罢了，我这一片真心，你怎得就不相信呢。”
君鸣的心有些动摇了：“可，可是……”
“于礼不合？谁还在乎这个。阿鸣，求你了，看看我吧。”
君鸣既痛苦又快乐地想到，自己果然是一个死断袖，看脸的那种。
说不定还是有特殊嗜好的那种，被折磨了三世，结果几句话就抵消了。
陆
“君无言大人什么时候能想得起来呢？”
君无言看着屋内的小文官，轻笑了几声。
虽然自己也很心痛就是了，但是还是想让他也品尝一下自己的痛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