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故事

奶奶说70年代末的冬月里,村里来了位白胡子卖货郎的老头{走街串巷商贩}。推着一辆摇摇晃晃的小车,车上的玻璃架子上摆满了各种日用百货。糖块,花生,头绳,瓜子,剪刀,几十种物品。这个年代村子里穷,兜售的商品,也不过是几分钱几毛钱。村里来了这样的货郎很受孩子们的喜爱。他的到来,会让口袋里增加一些零食。村里的男人们女人们也会借着家里有孩子的名义,光明正大的顺口糖自己吃,总会背着自己的男人女人,给自己偷偷买点福利。一进村口,长了满嘴白胡子老头摇起了他的货郎鼓,在昭告村子里的人,他来了。

    不一会,巷子里传出来一阵阵狗叫声,紧接着大点的孩子们拽着妹妹,拉着弟弟,鼻子邋遢的趿拉棉鞋,好似下雨后刚出土的小蘑菇,露出头,钻了出来。“货郎鼓来了”。其中一个孩子喊道。孩子们围着小车你推我挤,寻找自己感兴趣零食。“爷爷这糖块多少钱呀”?一毛钱五块,带钱了吗?快回家拿钱去。老头不慌不忙的说到,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了毛巾,擦拭起自己的玻璃架子。为了更好的刺激孩子们的视觉。他要让玻璃更亮一些。孩子们,叽叽喳喳,你一言我一语。望着自己爱吃的食物咽起唾沫来,这时张大癣家的儿子愣头愣脑的大声喊道:你们快来看呀,这个老头咋没有嘴呢?再看老头大概七十多岁的样子,白色胡子又长又浓密,胡子把整个嘴巴都埋起来了。哎呀,他没有嘴怎么吃饭的呀?炮婶家的儿子随后发问。再看老头一边拿货郎鼓追打着孩子们一边撩开胡子喊;这不是胡子,这难道是你娘那个逼吗?[憨笑][憨笑][憨笑]孩子们叫喊着一哄而散。

    这时再看南墙下站着一个二十多岁男人,两手交叉在棉袄袖子里,来回踱步。他伸出脑袋,好似地里长出了一颗土萝卜。夹着嗓门低声喊道;嘘,来来来,过来我这边,别出声,老头一头雾水,带着询问表情,猫着腰走了过来。用疑惑眼神看着男人,试图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答案。男人接着低声说道:等一会哈,过会再说。简单一句话,顿时老头在心里有了答案。老头心里想,也许男人差自己家孩子回家拿钱了,家的女人会从巷子里带着钱挑选车上的商品呢。那么就耐心等待一会吧。就这样冬月里的一老一少。简单抵抗寒冷方式也许“全靠哆嗦”了。

墙里传来婴儿的啼哭声,随即又跟着一声;大狗呀,你娘们生了,又给我生了个孙子,我又做奶奶了。快快来呀。喜悦的声音穿墙而来。男人扭过灰土土的脸,堆笑道;俺娘们生了,摇你的货郎鼓吧。白胡子老头这才醒过神来,原来不让出声是怕吵到娘们生孩子呀。货郎抓狂般的掐起自己的胡子,恨恨的说,草你娘的,我还以为你家要买东西,你生孩子,我他娘的,干等一头午{上午}。一边骂着,一边推起摇摇晃晃的小车恨恨走了。

这就是炮婶的男人,已经是第二个存活下来的孩子了。之前的孩子们,因为医疗条件不好,有两个生出来夭折的,有一个炮婶怀着孩子去地里干农活流产了。农村里都是生孩子比较有经验的妇女就充当起白衣天使的。因为之前生孩子的事件,炮婶的婆婆特意嘱咐儿子,在媳妇生产时候,必须到院子外面守着,不让任何声响打扰了孩子的降生。为了保住孩子,家里的畜生都得提前喂食安眠药。为了让炮婶顺利生产真是煞费苦心呀。 

之前孩子夭折,炮婶婆婆是请人算过命的。算命先生说,如果孩子平安降生一定要给孩子取个赖点的名字。这样可以像牲畜一样顽强的长大,算命先生说,孩子降生第一时刻,孩子的爹呀,必须马上往外跑。出自己家门,无论听到谁说话,第一声便是孩子的乳名了。

炮婶婆婆高兴的手舞足蹈,一边喊儿子过来,一边告诉儿子算命先生之前说的话,炮叔咧着嘴对娘说,名字有了,就叫草你娘。

炮叔的娘拿起扫榋一边喊一边追着炮叔这个一通打呀。你翻天了?还敢骂我了,看我不打死你,炮叔边跑边委屈的说道;娘呀,我没有骂你,这是刚才卖货郎的老头说的第一句话呀。炮婶第二个儿子名字就这样诞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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