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溪粟饼

记忆中的美味(一)粟饼

(引) 距离儿时越来越遥远,我们无法避免地慢慢在老去.值得魂牵梦系的记忆越发显得清晰.昨天梦了一夜,居然一直把自己召回到了童年,于是整个梦境充满了儿时飘香的美味.早上醒来,发现毕竟南柯一梦,惆怅不已,而记忆却如即将被抛弃的情人,开始疯狂地纠缠住我,于是决定写下,为了怕忘怀!

            粟饼

    年少在永嘉,那个年代已经不象我们父辈般缺乏粮食,而大鱼大肉还是一种奢望.外婆是出名的能人,而更荣幸的是,我又是外婆最疼爱的外孙(每回忆至此,依然难免热泪夺眶.我一直是外婆和奶奶最疼爱的人,但我最终仍未给她们有何报答,惭愧!).所以每次假期我在永嘉,外婆总是想出各种方法来调节我的食欲.在物质贫乏的年代,外婆如魔术师般,总是让我谗念贪婪.雨天,庄稼人闲暇着,麦饼和粟饼就成了最好的美食,麦饼操作简单,至今仍流行时尚.而粟饼却是难度很大的食物.首先,外婆精心选择稻桶里储藏的没生小虫的玉米粉,然后和水成糊,这道手续简单中渗透着高难度,玉米粉不比麦粉那么有韧性,因为太糊,玉米粉就成为流体难以成型,如果太干,做饼的时候容易开裂而泄露它所包裹的食材.所以,和粉就如书中所诉"施朱则太赤,着粉则太白".当然,在外婆的耐心下,每次都是非常成功.粟饼里面包裹的材料和麦饼相象,需要腌制的很好的咸菜和肥肉,两样食材若有一样味道不佳,那这个粟饼肯定是失败的.所以,雨天,当村里屠夫的牛角号吹响的时候,外婆就会毫不犹豫的去买新鲜的猪肉来.粟饼作好成型后,放在锅里用慢火烤,锅中间总是放着一个泥土做的圆状的东西(实在想不起这东西叫啥名字).等粟饼烘干能固定时,就把粟饼靠在这泥土圆物上,一边靠着,另一边贴锅.火候的控制就成了最关键的技术活,每次,我总是很兴奋地守侯着柴仓,等候着美味出炉.炉灶里跳跃的小火映红了我一脸的笑意,却烤白了外婆乌黑的青丝.

    制作好的粟饼呈现一片成熟的金黄色,又略带少许焦黄,放的材料多,肥肉的油脂稍微渗透在饼身,更显得金黄的灿烂.外婆总是给外公舀满一碗醇厚的村酒,满脸严肃的外公就会绽放出满脸的笑意.然后把拿着一大个粟饼在吃的我叫到身边,偷偷的给我灌上一大口酒.或许,也就是这个缘故吧,至今,酒,对我一直充满一份难以割舍的情怀和眷恋,儿须有名,酒须醉!我的根在农村,我的情怀一直是农村赋予我的.粟饼非常干脆,保证一口咬下去就满口“咔支咔支”作响.每次,成功的粟饼能让所有隔壁邻居所有的孩子们闻香而来,流着口水痴痴的发呆.而每次,外婆也早已料事如神,她总是能让每个流着口水的孩子们分到一份.

    外婆的粟饼,总是香飘万里,在整个村庄中袅袅弥漫.由于粟饼操作复杂,对手工和火候要求又特别高,非麦饼那样好忽悠。所以,遗憾的是,随着外婆和外婆的一批朋友们的相随辞世,能做出成功粟饼的人已经凤毛麟角。而印象中,我也已经有二十多年的时间没再吃过这美味的粟饼.所以,在梦境中出现的第一美味就是外婆的粟饼,不足为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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