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浇花

文/春秋半步

为了照顾年迈多病的老父亲,我从四季分明的春城来到弟弟工作的城市。

这座位于松辽平原与科尔沁草原接壤,素有鸡鸣闻三省的小城,地理位置非常重要,在辽金时代达到鼎盛之期,是历来兵家必争之地,近代由于抗击日本侵略者而闻名于世,现有奉系军阀吴俊升的大帅府保存于城内,它也是少帅张学良的原配夫人于凤至的故乡。

这座小城,干燥少雨,多是大风扬沙天气。有句俗语是说这的风沙“一年四季两场风,从春刮到夏,从夏刮到冬”。由于土壤是沙土地,十年九旱,庄稼树木长的都矮小,老百姓的收成并不好。

我居住的小区,是一个有四十几年的老小区,里面住的多是离退休的老人。小区的规化是以十二生肖的石刻划分的。或两栋或三栋为一个生肖区,每座楼前楼后都栽有绿植,春天来时,黄色的连翘最先报告春的消息,接着千头万簇紫色的丁香花摇曳着枝头怒放,粉色的榆叶梅,黄色的刺玫争先恐后的舒展着美丽。繁花落后,那些个桃啊、杏啊,苹果、李子等果树,青果便缀满了枝头。由于这地方干旱少雨,小区的园丁便由着这些植物自由生长,多数果实还没成熟,便被旱的落了一地,让人看了着实心疼。

五月的小城,烈日炎炎,我恨不得终日躲在屋里哪儿都不去。我这么个人,性格有些偏冷,不善于与人交谈。用东北话讲,叫“格色”,就是不合群。除了老父的一日三餐,因我过敏体质,很少出门。甚至楼上楼下对门的邻居,我都不认识。

家中除了老父,我还养了一条叫“欢欢”的狗。狗狗就是普通的田园犬,两岁大的年龄,正是淘气撒野的时候。为了不让狗狗打搅晨练和晚上跳舞的老人们,我常选择中午无人的时候打着伞出门遛狗。

这狗狗的性格也随了我,人多热闹的地方从来不去,只拣无人的小径和体育场撒欢。

扑面而来的热浪,无论是人还是植物,在烈日下,都是萎靡不振,垂死挣扎。每次牵着狗狗去体育场,总要路过生肖区最后一个区,猪区。这个区的花园里种满了各种草花。在这个区的楼下门廊两侧,放满了大大小小的花盆,花盆虽然大小不一,但却摆放规整,哪些不同颜色不同大小的花盆里各种翠绿的植物,正是花期。每次从外面遛狗回来,看到那些花总会有一些花是那么淡雅美丽。在烈日下,令人感动于生命的绚丽,燥热的心情也趋于平静。

隐隐听说,这些花都是私人收藏。是一位住在五楼的老人的奉献。花园里的土壤,不适合花草成长,老人就利用外出旅游的空隙,买回来一袋袋适合花草成长的土,又到很远的农村,用小车推回一车车的农家肥,才把这个区的小花园建的如此美丽。

在这个钢筋水泥筑成的城市里,人们之间,匆匆相遇,又匆忙别离,每个人都独自分享美丽,每个人都为生计奔走,只有这位老人,肯把美丽拿出来给予众人分享,我心中感动不已。

五月里的雨,总是下得不徐不急,淅淅沥沥的只温润了地皮,我望见从五楼的窗口伸下一根长长的塑料管,楼下,一个步态蹒跚的老人,正顶着小雨浇花。

期盼一场雨,浇溉这久旱的大地,也滋润我孤寂的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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