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短言:《画皮》——选自公众号损色言情
摘:我叫画皮,是个妖怪,可有些人,生而为人,比妖怪还妖怪。
作者:趣家逗
画皮,这就是我的名字,人们都这么叫我,我不知道在他们眼中我是什么,我只觉得我是错误,是虚无,是不该存在的雾。
我大概只是一只动物吧?没有什么嗜杀之性,只是躲在深林,同家族聚在一起生活,有人出去打猎,抓到几只兔子或者獐,一家人便欢快许多天。我大概是妖物吧?那身穿黄绿道袍的人就这么粗暴的喊我们。
他要我们的皮
画皮刚出生时是一颗蛋,孵出后蛋壳便软化了,质地像人类皮肤,成为我们的皮,刚出生的小画皮便会有模有样的临摹出看到的动物或者人,往身上一裹便成了它。
这本是助我们生存的手法,却葬送了我们。
道貌岸然的道士站在我们面前,我们战战兢兢地跪倒。
“皮呢?”他一甩拂尘傲慢道,腰间那散发着压迫的桃木剑一闪。
夫长哆哆嗦嗦的站起来,双手举着一张皮走到道士面前,那张皮老旧,破损,但是依旧拥有的魔力。
那是我爷爷的皮!
那是我爷爷的皮……
我跪倒在地不知滋味,只听得爹娘咯咯的牙响,只能看到他们双手攒作一团。可是又慢慢松开,自从被道士发现以后,我们就处于被胁迫的状态,无力反抗,不仅要替他打理修炼事宜,还要定期供给画皮之皮给他,不知何用。
道士面露嫌弃,“又是老皮,不仅不好用,失效快还有一股子酸臭味。”而后,他用剑尖随意一挑,把皮收入袖中,扬长而去。
死似的寂寞……只有族人的颤抖喉音。
从三年一收,到一年一收,再到一年三收。为了保证族群的安全,我们交给他死去的画皮之皮,犯罪当诛的画皮之皮,可是还是不够,如今,我爷爷,只不过步入天寿,命入黄昏,怎么也硬是抢去,却打起为了族群生存的大旗?!
皮本同根而生,不得擅自离体,就是死后也当一同葬去尘土,更遑论人还尚存,活活抢去?那无异于亲手剔骨剜心,爷爷失皮后,第二天便悲愤至死。这道士逼迫无道,欺人太甚!
虽我面恶,但并不嗜杀作恶,以皮化为动物或人类,方便觅食,也可混与人中,享一丝烟火气,甚至同人类成为朋友。也正是如此,道士为了不阻碍他顺天道修行,也无法滥杀无辜画皮,虽然其骑在我们无恶不作,也并未胡乱伤我族人性命。
但是一切都变了。
我常在附近村落玩耍,身上披的皮,画的是一个七岁男童,我告诉他们我是隔壁村子中的孩子,然后日出寻他们玩耍,日落跑回山中,因此也识得了许多朋友。
一日,我照旧同他们玩耍,在茶馆中看到了道士。
他同一人相对而坐,那人衣着华丽讲究,还有赤蛇绣于领口,道士同他双袖重合,两人手在其中不知打什么哑迷,过了一会,道士起身,向我的方向走开。
道士并未认出我,小画皮的皮伪装极好,不用阵法或宝具根本探测不出,而且当时他神色匆忙,未注意到我。
那身着华丽的人开口了“明日便交,少一张都不行。”
道士头也没回“我现在就去准备。”
他同我擦肩而过,我周围的小伙伴依旧在吵吵嚷嚷
而我打了个寒战。
道士走后,那衣着华丽的人从口袋中取出一件衣服,我定睛一看。
是我族人的皮,也许是那天犯戒被杀的二叔的,也许是死去的哪位爷爷的,而本该一同被葬于地中的皮,如今被裁剪开,打上扣痕,拴上系带,被缝补成了一件衣服。
他披上衣服,变化了模样,走出来茶馆。
我预感到了不好的东西。
村东突然传来嘈杂的声音,令人心惊,强压着颤抖,我同伙伴走了过去,是很多青壮年,他们手拿着武器,黑色的丝带紧紧的束在他们腰上,每个人都杀气腾腾。
“打妖怪!打妖怪!”
道士走在最前面,他此时仙风道骨,一派名门正派之人作风。他一举手,所有人便安静下来。
他开口了,“各位,山林中有一伙妖怪,他们凶残无比,现在已经残害了很多人,我一直想找机会歼灭他们,如今,你们愿意同我一同除妖吗!”
回应他的是一声声震天的吼叫,我可以肯定,在那一瞬间,我看到了道士一闪而过的奸笑。
他高高地举起了一袋锦囊,大声道,“各位,现在我把这些花瓣分发下去,冲泡水喝下,可以有效的保护你们!”
一股异香传来,我突然有一种强烈的冲动,想要去抢夺那个锦囊。
意识逐渐模糊,我冲了过去,一头撞到了正在振臂高呼的一个年轻人身上,他正在亢奋,见我撞他,一脚把我踢开,我的头狠狠地磕在地上,晕了过去。
等我醒来,已经夕阳西下,小伙伴们围作一团,阿兰找来了她的娘,正在给我喂热水。
我站了起来,一边哭一边向林子深处跑去,一股又一股的心悸传来,伴随着越来越血红的夕阳,我跌跌撞撞的回到了家,不,地狱。
我已经成了孤身一人,我无法想象到底是什么难以想象的大利,让这道士做出杀鸡取卵的暴行。
十几具村民的尸体躺在地下,而周围是堆成小山的画皮,我认不出来谁是谁,只知道里面有那一直委曲求全的夫长,关照我的叔叔阿姨和前不久还在等我回家的爹娘。他们如今全都血肉模糊,没有皮裹住他们满是血污的身子,没有一抔黄土盖住他们死不瞑目的双眼。
我又一次闻到那异香,来自在地上的村民,那股异香来自他的肚肠。我的眼睛开始充血,意识开始涣散。
回过神我已经在将他开肠破肚,双手满是鲜血,我明白了,这道士打着多深的算盘,这是墨花,它的气味对我们来说无法阻挡,使我们会放弃理智去疯狂追求的妖花,可笑啊!为了不坏自己的道行,他牺牲十几条村民的生命去使我们双手沾血,使得屠杀我们变成了正义。
是的,我是妖怪,但却是人类一手造成的。
我裹上画皮,回到了村子,只想找道士报仇。
“阿贵。”一双手拉住了我,是方才我晕倒时照顾我的阿兰,她明亮的眼睛中满是担忧。
“你的爹娘呢……不会被妖怪……”
“没了。”我茫然的回答
“是吗,东边发现了妖怪,杀了不少人,道士已经将他们都抓起来,你的爹娘是不是被妖怪……”
一股热血猛然冲上脑门,哪里有杀人的妖怪!只有那个不是人的道士!
我几乎昏厥,一瞬间我想撕开身上包裹着的那层带来不详与灾祸,象征着懦弱与无能的皮,用尖牙和利爪撕碎无辜者和不无辜者。
“这孩子怎么说话。”阿兰娘走过来了,“阿贵,没事了,麼麽在。”她紧紧的抱住了我。
我的冲动被抑制下去,而当热血渐渐沉下去时,我只听到耳边有嗡嗡声,旋即重重倒地。
醒来便是天明,太阳依旧升起来,随着鸡鸣。一切似乎还是充满希望的样子。
阿兰母端来一碗米汤——我被收养了。
几个青年去林中把昨天因为捉妖死亡的村民尸体拉了回来,他们被抓的血肉模糊,几乎辨认不出是谁,阿兰母拉着我一个又一个的寻找我的爹娘,这里哪里有我的爹娘,他们只能被视为妖物付之一炬。
我一言不发,阿兰母只当我是被吓昏了头,便拉着我回去了,但是我的双眼一直盯着村西,那是焚烧妖物,作法驱邪的地方,那里传来钟磐之音,一股浓烟冲天而起,我的族人被付之一炬,他们的灵魂不能安于黄土,只能同黑烟消散于苍天。
道士离开了这里,相传他给皇宫谍卫提供了神行衣,打造了一批强大的奇袭和侦查队伍。皇上龙颜大悦,授他“现世真人”称号,遵为上宾,而这村落,人们也无视了他教唆十几人去送死,也视他为英雄。
我披着皮在村中长大,小心翼翼的不让任何人知道,我同阿兰愈加亲密,我不该有的杀意渐渐消退,只是想找道士报仇,人间的烟火气渐渐又吸引了我,阿兰也吸引了我。
我暂时放下仇恨,甚至想到同阿兰共度余生,待她老去,子孙成人,我便寻那道士,讨一说法,同归于尽便好,若是苟延残喘,寻一深林,换一副皮,静静隐于山中,直到老死。
她说她愿意嫁我。
我脱下皮,展示出真身时,她说她愿意嫁我。
当时月光很白,我可以看到投在墙上的影子,我头大如斗,奇形怪状,呲牙勒嘴,而她那纤细的身姿如同仙女下凡。我从未感到我离她如此之远。
她只是笑,“我早就知道了,你画皮时要更小心才行,但是我愿意嫁你。”
我分辨不出那天晚上她脸上浮现的红晕是不是我的妄想。
陈母很支持,我们的婚礼开始筹备,一切似乎就要好起来。
可是一切还是不如愿。
一伙强盗砸烂桌子椅子,抢走鸡鸭,像几条恶狗一样翻捡走了一片狼藉中的钱财,一刀劈开一片血红。
我撤下了皮嘶吼着,他们一边嚎叫一边逃跑,留下一片狼藉和身体渐渐凉下去的兰母。
阿兰被掳走了,我抱着兰母号啕大哭,全然不顾围过来的村民,哪怕他们杀气腾腾,手中握着武器。
我被打晕过去时最后一个念头是“到底谁才是妖怪” 。
我在牢笼中醒来,惊的周围看热闹的村民四散,同时,我得知了有一个道士学徒正在往过赶的消息。
于是,在我即将被交由学徒降伏的那一天晚上,我打晕了看守,偷回了我的皮,逃跑了。一逃,便再也没有回来,也再也没有收到阿兰的消息。
逃亡了一年多后,我甩掉了追兵。
又一年后,我故地重游,物是人非,我得知那群盗贼被官府抓获,但是阿兰,被卖到了山西,做了一王姓人家的妻子。
我长叹一口气,本想就此隐居,找机会报仇,但是双脚似乎不听使唤,当我跋涉了三天后停下,抬头四顾,我已经在山西了。
无处可歇,我只能落脚于山林中,却不曾想,同阿兰迎面碰上。
她变了,面部褶皱生起,不复白皙,而纤细的手指变得粗糙黄肿。那曾经只是专心于女红的手巧少女,如今已经变成了要拎着斧子上山砍柴的主妇。
那个畜牲!
阿兰认出我后喜极而泣,紧紧地抱着我,哭诉着她被卖作王妻后如何受到虐待,如何被丈夫打骂。我听着听着,双手渐渐攒紧。
我不能什么都不做,我不能就这么看着。我看向手中的皮,一个决定暗暗下好。
[当当,一块说书木被敲在书桌中,一个说书人开始讲画皮的故事。]
[唉!话说,那太原,有一个人叫王生,清晨早起赶路,遇到一个女子,怀里抱着个包袱,独自在路上奔跑,露出很吃力的样子。王生急忙赶上一看,哎呦!是一个十几岁的漂亮女子。王生心中很爱慕她,就问道:“你怎么天不亮就独自一人赶路?”女子说:“你一个走路的人,又不能解除别人的愁闷,问我干什么?”那王生又说:“你有什么忧愁?如果我能效力,决不推辞!”女子很悲伤地说:“父母贪财,把我卖给一家有钱人家做小老婆。那家的大老婆非常妒恨我。每天早上骂,晚上打,折磨得我实在受不了了,想逃到远处去。”王生问:“你要到哪里去?”女子说:“逃亡的人,哪有一定的去处?”王生说:“我家离这里不远,就委屈你到我家去吧。”那女子听了很高兴,便答应了。王生替她背着包袱,领着她一块回家。哎呀呀,王生可不知道……]
我化成女子吸引王生,但没想过害人,我只是想把他的注意力放在我身上,待到阿兰准备好,一同远走高飞。
我静静的等待着。
[……再说那王生,原以为自己捡了个美娇娘,在街上走得正乐呵,却突然被一个道士拦住,说他被恶鬼缠身,需得及时驱邪。这话说得莫名,王生哪里肯信?道家中近来只来了一位落魄女子,哪里来的恶鬼?想是这道士信口胡言,为了诓骗自己财物罢了。不过话虽如此,王生心里到底还是犯了疑。回到家中,见那小娘子门窗紧闭,更是担忧,捅破了窗纸往里一瞧——嗬!果真见一妖怪正细细地描绘着一张人皮!那王生不过一寻常百姓,哪里见过这等阵仗?吓得登时屁滚尿流,直寻那道长救命去了——]
那天,阿兰告诉我,她准备好了,脱离这苦海,同我一同隐居山林。于是我照着约定好的时辰,来到了王生家。
门上挂着的是什么?
那是什么!
是道士的拂尘!
这个形状,这个气息。
不会错,是那个道士,他知道了!他干预了!
不能擅自动手,不能给道士杀我的理由,我还要去找机会报仇。
我转身想走。
“臭婆娘,滚出去看!是不是那道士说的妖怪来了!”
阿兰颤抖的探出头,同我四目相对,她痛苦的摇摇头,用口型说道“快……走……”
我脚步一顿,心中无名火起,这个胆小如鼠的,这个没有担当的……妖怪!
一股异香骤然传来。
我呆住了,意识渐渐模糊。
“我早该想到……早该……墨花……”
[……哎!那道士的拂尘没吓走妖怪,那妖怪凶性大发,摘下拂尘,弄得粉碎,打破房门来到屋里,径直登上王生的床,撕裂开王生的肚腹,抓出心来捧着走了。王生的妻子陈兰,陈氏大声哭叫,女仆听到声音进来,用灯一照,王生已经死了,到处溅满了污血。那妻子不敢哭出声,只淌眼泪,那叫一个惨啊……]
“不要……阿贵……不要……”她拉住我。
“那臭道士!”我嘶吼。
“我知道,你们家族也是这么被诛杀的,现在你也手蘸鲜血,那道士杀你不需要犹豫了,你快跑!快跑!”
我遁入阴影,房门被一脚踹开,那王生的弟弟气势汹汹进来,看到王生的尸体,哀嚎一声,旋即一脚踢在了阿兰的身上
“你为什么不保护我哥哥!快去找道士!!”
拳打脚踢的声音传来,我如何能安心离去!!于是画皮一改,我藏入了王生二弟家。
[……话说这王生死后第二天,那弟弟二郎便跑去告诉道士,道士发怒地说:“我本来可怜它,鬼东西竟敢这样!”于是就跟着二郎来到家,那女子已不知到哪里去了。道士抬头四下里看了看,说:“幸亏没逃远,”于是又问:“南院是谁家?”二郎说:“是我的住处。”道士说:“那鬼现在你家。”那二郎吃了一惊,坚定认为不在他家。于是,那道士又问他说:“你家可曾有一个不认识的人来?”二郎回答说:“我一早就到青帝庙去了,实在不知道。等我回家问问。”然后便回家询问,呦呵,还真是有人,于是去了不多时又返回来,说:“果然有这事。早晨有一个老妇人来过,她想给我们家当仆人,操持家务,我妻子留下了她,现在还在家中。”道士说:“就是这个东西。”于是同二郎一块去了南院。进了院子,那道士手握一把木剑,站在院当中,大喝道:“孽障!赔我的拂尘来!”可把在屋里的老妇人,吓得惊慌失措,面无血色,窜出门想逃。好道士,追赶上一剑砍去,老妇人倒在地上,身上的人皮哗的一声脱落下来,变成了一个恶鬼,躺在那里像猪一样嗥叫着。然后,道士用木剑只是一砍,恶鬼的头应声而落!那鬼的身子化成一股浓烟,在地上旋成一堆。呦呵,这就把这妖怪给收了!然后那道士取出一个葫芦,拔下塞子,放在烟中,只听嗖嗖地像吸气一样,眨眼间浓烟便都被吸进葫芦里去了。再把葫芦口塞严,装进口袋里,便带领大家看那张人皮,哎呦呵!眉眼手脚,一样不缺。道士卷起人皮,发出像卷画轴一样的声音,也装在口袋里,便告辞要走。可是那王二郎……]
我知道我躲不了的,我看着自己的身体摇摇晃晃倒地,而仇人就在那里站着,风度翩翩,收剑入鞘。他收起了我的皮,眼中还有一丝不可思议的窃喜。而王生暴躁的弟弟在咆哮着让他复活。
可是,为什么我还有意识?
那道士也是烦了,指出了一条道,王生的弟弟便连打带踢的赶着阿兰去寻。果然,这两兄弟,就算生为人,其实都是妖怪!
“来吧,到我这里来。”一个声音悄悄的对我说“天道自在”。
我看到一个老乞丐,对我眨眨眼睛。
[……要我说,这老乞丐可不简单,各位听众听我道来,王二弟辞别了道士,到了集市上,见一个疯乞丐在路上颠颠倒倒地唱着歌,拖着三尺长的鼻涕,脏得让人不敢靠近。唉!这就是那奇人,陈氏跪着爬到他跟前,疯子笑着说:“美人喜欢我吗?”陈氏便讲了缘故,疯子又大笑着说:“人人都可以作丈夫,何必非得救活他?”陈氏苦苦哀求,那疯子便叫道:“怪哉!人死了,求我救活他,我是阎王爷吗?”然后生气地用木棒打陈氏。好陈氏,她牢记道士嘱咐,忍痛挨打,集市上的人渐渐围拢过来,像堵墙一样围着他们。就在这时,疯子咳了口痰,吐了满满一把,举到陈氏嘴前说:“吃了它!”那陈氏脸涨得通红,面有难色。继而又想到道士的嘱咐,只得硬着头皮吃了。哎呦呵!你可别说,咽到喉中,觉得像团棉絮,叽哩咕噜咽下去,最后堵在了胸口间。疯子大声笑着说:“美人喜欢我哟!”接着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那陈氏在后面跟着,见他走进庙里。陈氏进去一看,怪了!那乞丐不知到哪里去了;前前后后仔细搜寻,竟没一点踪影。这下可急坏了王二郎,陈氏又惭恨又羞愧地回去了,这疯子到底哪里神了?且听我……]
我目送着阿兰,还能隐隐的听到那王生弟弟的咆哮声,“这是什么江湖骗子!那道士不安好心,还有你这个没用的女人,气死我了。”
那乞丐站在我身边,咳咳两声。
“去吧。”
“谢谢。”我看向他,是他保我魂魄不散,又引渡我到这里。
“呵呵,这道士,还以为自己能瞒天过海,还敢推荐我治病救人,殊不知自己的阴德被败坏成什么样。放心,不必你报仇,他早已违背天道,自有天收。你也是可怜,如今那恶人王生也死有余辜,我保了你魂魄,你以画皮为介,借尸还魂吧”
“谢阎罗。”我心中突然一松,似乎一切都好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他笑着不见了。
[……可怜呦,可怜,那陈氏一边收拾一边哭,哭得声嘶力竭。忽然想呕吐,觉得胸中那块堵着的东西,猛劲冲出来,来不及回头,已经掉进丈夫的腹腔中。陈氏吃惊地一看,呦呵!原来是颗人心,那人心在腹腔中突突地跳动,热气蒸腾像冒烟一样。这便是那乞丐的神奇之处。那陈氏大为惊异,急忙用两手合起丈夫的腹腔,用尽力气挤抱着;稍一松劲,就有热气从缝中冒出来。挡不住,于是她便撕了幅绸子捆扎起来,用手抚摸着尸体,觉得渐渐温暖起来。又盖上被子,半夜里打开被子一看,鼻中有了气息。……]
我化成一颗心脏,蓬勃的跳动着,渐渐的,我睁开了眼睛,看到了阿兰满脸泪痕的眼睛。
她眼中只有恐惧和绝望,不见一丝欢喜。
我笑笑,“这下我不用换皮了,你说你愿意嫁我的,阿兰。”
一瞬间,她惊讶溢出眼眶,我伸开双手。揽一怀欢喜。
万幸,结局是好的。
一年后。
“阿贵,你越来越像以前的样子了。”阿兰绣着女红说道
“是吗”我打量着镜子,的的确确。
“唉!阿贵,你听说了吗,昨天雷暴,那皇宫供奉的现世真人,被劈成了灰啊。”
“是吗?”我看向天空。“是天道自在啊。”
[当当,说书木又一敲,说书人品口茶,开始感慨。]
[……哎嘿,咱们今个儿的说书,就到这里结束了,这妖怪不安好心,逆天而行,没落得一个好下场,纵使以假面示人,寻机做恶,可是依旧化为飞灰!哎嘿,这就是,天道自在啊,得嘞,下回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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