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是一个太过熟悉的名字,熟悉的竟然有些陌生。想起他,一脸淡淡着笑着,脸上有些玩世不恭。
有时候想想,人的相识真的是一种奇妙的缘分。有时候近在咫尺,却视而不见,有时候,远隔万里,却让人日思夜想。
我们是什么认识的呢?不知道,已经忘却时间,追溯到很久很久以前罢。
当我带着一脸的失望懵懂踏入那所破败灰色学校,命运已经写好剧本,在所有时间的坐标上安排好剧情等待着我经历。
最初的遇见,我想那是一个雨天。天空灰蒙蒙的飘着细雨,在校门口的公交车站,他站在车站里等待着车,漫不经心的张望。打着伞的我一脸抱怨糟糕的天气,一边小心躲避着陷阱似的水坑。当不经意的抬头,看着雨中的少年似乎淡淡莞尔一笑,嘴角弯起了好看的弧度,瞬间心情似乎好点,似乎可以看到阳光。21路公交车载着人们的焦急烦躁呼啸而来,他转身上车,我似乎记住那个少年的脸。而我亦转身,再无交集。
他是走读的,每天做着公交车来学校,仿若上班下班。而我是住宿生,课上完了只能回到宿舍无聊看看书当做消遣。我们仿佛隔着俩个世界,再也不会重叠。
日子就在每天溜出去上网,打打桌球的时间一点点从指间悄然流泻,短暂的学期很快结束,听说我们很快会搬到新学校了,所有人都开始兴奋着幻想,仿佛这个破旧的学校顿时变得阴森可怖一刻也呆不下去样子,而我却对这个学校充满了依恋。人是一种喜新厌旧动物,对于未知充满了憧憬,一旦有所挫折经历就想逃避回到过去,却发现过去早已经覆水难收,再也回不到从前,徒然的留下下叹息。
历史无法更改,时间依旧缓缓流动着。 我来到新校区,似乎条件变好了,一切都是那么的干净让人赏心悦目。可是我却高兴不起来,因为我离开了熟悉204宿舍。那些是我朝夕相伴熟悉的室友,迎接我的是未知。不由对未来有些惶恐吧。也许我本来就是多愁善感太过敏感脆弱。当拎着背包提着旅行箱的我忐忑不安的我敲开了门。当时的他坐在靠门左侧的床上,和同学在聊天。其实我并不是多么受欢迎,大约是孤僻的性格和一口标志性的脏话所以让人有些反感。迎接我并不是多么好的声音,在宿舍中遭到有些排挤。没有人会愿意理睬你,而你仿佛和其他人是另外一个世界。即使你在同一个屋檐,却也远隔天涯。人最恐惧的是孤独罢。一个人独来独往,孤独只有一个影子。这种情形持续时间并不长,因为我遇到了他,他似乎与其他人并不同,他似乎总挂着淡淡的笑,而他成了我最好的朋友。
倘若有人在最无助的时候无私帮助你,那么无疑他是值得信任和相信,他仿若黑暗中的一束灿烂的阳光,温暖我疲惫孤独的心。
我和他怎么认识的呢?过程记不清了。还是在很久以前?似乎我们很久就认识了。我认识你吗?这是我们一定最想问的话。有的人似乎认识很久,这也许就是所谓的一见如故吧。突然想起刚入学的时候,他惊讶看着我似乎在确认某种东西,欲言又止,最后有点怅然若失。他说我很像他的一个同学,一样同样和我衰到极点的倒霉家伙。在这个世界上,也许每个人都不是孤独的,有三个人是相似长得相同,但是从来没有见面,即使我们属于一个时空,却无法见面。我感谢他,是他代替我认识了他,并一直延续下去,这是值得庆幸的一件事情。
不讨人喜欢的个性,跑到哪里都不受欢迎。换了一个新的宿舍,陌生的人,又意味着新的人际关系,新的开始,所有一切都必须从头开始。而我怅然若失,在我的字典里有一个成语,叫做愤世嫉俗。那时候的我不成熟,还是那么天真不黯事故。也许我从小接触都是书本,大多数时间都是一个人的独处,面对其他人时便觉得无话可说,只得尴尬面面相觑。只有在熟悉所信赖的人面前才能无拘无束无话不谈。他并不怎么说话,突然觉得我对他似乎毫不了解,对他的过去一无所知,但是仍然觉得他很温暖值得相信,大多数时候只是我喋喋不休着说, 而他仔细认真着倾听,偶尔说出一些让我惊讶感到惊奇的想法,而他所说正是我所想所思索不得的东西,他仿若镜子一般映射出我的内心,喜怒哀乐在他的面前无从隐藏.
因为我的关系。而他终于被宿舍其他人所孤立了。那些人渐渐远离他,仿佛他身上沾染了某种未知危险的病毒,一旦靠近就会万劫不复。他却毫不在意,那些关系仿若蜘丝灰尘一样轻轻拂去,每日依旧与我形影不离。在别人不明的窃窃私语中,在别人那些如同明枪暗箭的侧目中,我们走过那些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踏上了一条传说中的玻璃之路?!
我和他的友谊也曾经遇到过危机。某天,他神色凝重眉头紧锁走过来对我说,我们不能在一起了。我问他为什么,他却沉默不言。然后他默默的走开。我没有说什么,只是淡淡着说哦。虽然表面波澜不惊内心却掀起狂风骤雨。
果然,朋友吗?是靠不住的东西……突然觉得我很可笑,只是怔怔看着他的背影,而我却停留在原地,很想拉住他的手,想知道一切的缘由,我们还可以成为朋友吗。
然而我什么也做不到,只是看着他渐渐的消失。终于,又是一个人……早就已经习惯了……又何必眷恋?虽然嘴是那么说,但是我却很在意。我不知道我做错什么了?为什么会得到那样的对待,我自问我没有做错什么,但这种形同陌路的结果确实让我感到心里一阵阵的疼痛。也许不该有所期待吧,而我究竟又是什么东西……曾经以为我可以对什么毫不在意,包括感情,理智,道德,天真以为再也没有什么可以伤的了我,而我在现实面前不由惭愧的承认:我终究还是凡人……
那一天,没有吃饭。因为根本没有胃口。我在宿舍遇到他,他有些欲言又止还是把脸转过去作不识。我只是呆呆坐在床上玩着手机。心情很差,似乎看一切不爽。然而到了第二天,他也许忍受不了良心的折磨?不知道什么缘故,一起去吃饭吧。我只是看着他不说话。他的表情很诚恳,不像是说谎。我只是半信半疑,我无法接受虽然我很在乎但我不需要怜悯。我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缓缓告诉我事情原委。
那天中午,阿森找到他,警告他不要和我在一起。我不知道我原来这么人神共愤天怒人怨何德何能何等荣幸竟然可以让一个男人声俱泪下对着他苦苦哀求,告诉他离我远点,这是对大家都好。我也许是十恶不赦的恐怖分子或者又是杀人满门的凶徒或者嫖宿人家童稚幼女的校长,至于这么鬼哭狼嚎苦海无涯回头是岸吗!?又或者臭名昭著的我身体携带某种大杀器,可以完全虐杀方圆五百公里的无辜平民,至于这么大动静吗?
我愕然了。如果你对我有意见,你可以直接了当说出来,而我也不会那么小心眼报复,我特么最讨厌在别人背后唧唧歪歪放冷箭,有道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人报仇,从早到晚。我自问我不是什么君子,也不是什么小人,然而我很费解的是,这么得多么苦大仇深的仇恨啊!所谓绿帽之辱,杀父之仇,也不过如此,一个男人竟然可以如此下贱的方式,实在让我没来由感到反胃恶心,在我为数不多学生生涯中,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怪胎。
我心里还是莫名有些芥蒂。但我还是释然了。如果我不能相信他,我还能相信谁呢?由于这件事之后,他渐渐和阿森疏远了。我也感到十分的愧疚,而他为了我却放弃和他的友谊,因为我比他更重要吧。
他对我郑重着说。我会改变你。我只是笑着内心却不可置否。然而不得不承认,我的性格开始温和不那么尖锐这是拜他所赐,遇到事情也不会那么冲动,冷静的思考问题所在找到解决问题方法。人在未成熟的时候,喜欢模仿别人的行为,因为自已的无知而感到羞愧,学习别人的行为模式处理方式,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所谓道理说起来都是那么简单,然而做起来却是那样的困难。每当我想要发火时,他在我旁边用眼神示意拉我衣袖提醒我,告诉我不能这么做以及这么做的后果,而那时候的我根本不会考虑什么后果,全凭一股冲动,即使做错也不后悔,对于我来说,从小教育告诉我,后悔忏悔从来都是于事无补,时间也不会倒流,而打碎的花瓶从来就不会回到完好无缺那一刻,无论你怎么用心难过拼凑,只不过徒劳把手割的遍体鳞伤而已。
然而遇到他,我才发现有时候的我的确做错了,有的错无法弥补,有的错却亡羊补牢为时不晚,放着错误不管,有只会让裂痕加深而已。人并不能凭借自已的一已好恶,那样只会四处碰壁而已。我开始思考着另外一种人生,在他并不严厉的指责中,却是那样深刻剖析我的灵魂。在我印象中,他几乎从来没有和别人闹过别扭和别人吵过架,而我前科累累,罪迹斑斑,相比而言实在惭愧得很了。在他的身上,让我看到一种名为谦逊淡泊的美德,时刻鞭策惊醒着自已,虽然我还是狗改不了吃屎那么口无遮拦……
从那时候起,我们不理会别人的目光。一起上课,一起吃饭,然后到下课的时候,一起去操场上跑步。在那时候的操场上,在卿卿我我情侣诧异的目光中,俩个男生旁若无人在操场上跑步挥汗如雨。跑累了然后躺在草地上,漫天星光,皎月银盘下,他微笑着讲解那些我说不知道的故事,一起闲谈人生理想,以及要找个什么样的马子,四处闲聊扯淡。那样的生活真的很快乐无拘无束……
那些年一起走过车站,肩并肩穿越熙熙攘攘的人群,一起坐在那永远挤得像沙丁鱼罐头28路公交车,一起走过尘土飞扬永远看不清方向终点22路车站公路,一起去逛那些琳琅满目的乐天玛特,走过枫叶飘零的秋天,掠过白雪皑皑的冬季。
在日复一日平静中走向成熟。我们都清楚我们以后走过的路,毕业之后,找个自已喜欢或者厌恶的工作,平平淡淡生活然后娶妻生子,然后老了之后就打打牌搓搓麻将,带带麻烦要死的孙子或者孙女,然后看着孙子或者孙女之类长大,然后就差不多寿终正寝,这一辈子就这么结束了……我告诉他我的理想,我以为他会嘲笑,他只是淡淡说着是这样吗?我相信你。被别人信赖的感觉真不错,虽然我连自已都特么不信……
后来,不知不觉渐渐的改变了自已,慢慢的和宿舍同学修复好了关系,至少也不用那么剑拔弩张,保持着一种不温不火的距离。性格也没有那么凶戾扭曲,别人对我说其实我人还不错,人还蛮好的﹏他们有事也会叫我,有零食也会一起分享,渐渐觉得其实生活并不是那么糟,并没有想象那么悲观黑暗,他确实改变了我,至少改变了我的五分之三。偏移的人生轨迹得到一定程度的纠正,其实别人的看法对我来说又有什么关系呢?那些对我来说根本不重要。但是人并不是为了自已而活,人始终会与别人保持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你不能因为你自已的过错而连累到你最在意的人,即使别人千夫所指,也不及他轻描淡写的一句。他改变了我对于人生态度,给予一种面对生活乐观的信心,不再怨天尤人愤世嫉俗?我由衷的感激他,也许没有他我会沉沦于黑暗,这么一直坚定笔直深信不疑朝着一条毁灭之路走下去吧……
毕业之后,我们一起去过富来威,后来分道扬镳,带着美好的祝愿,期待着会有成功重逢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