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澜飛
明辉的母亲凌晨五点不到就起来了 。她要为出摊做准备。 动作机械地先把小米粥熬上，再去揉面蒸荷叶饼 。上锅火烧时的这空挡，像陀螺似的赶紧切一些咸菜、海带丝、火腿肠 、再烧个虎皮辣子、土豆丝、还有茶叶蛋 。她看时间差不多了 便推着早餐车出门准时要在6:30分到卖早点的地方。
这是一个固定的摊点儿，基本都是老顾客 必须给上学的娃们和坐公交车上班的人 有热乎乎的早餐吃 。因她给的量和食材都比较好 ，早摊儿生意还不错 。
她的儿子岳明辉上高一在住校 。他家离学校大概有两小时的车程 ，来回不就四个多小时到五个小时了。在车上学习既不安全又影响视力 。有时还经常坐过站 ，为此，他改为两周或三周才回一次家 ，这样可省下不少时间用来复习功课 。
周四上午第三节体育课，男女生分为两组 在操场上打篮球，追逐、抵挡、腾空、跨栏 。高一十五六岁的新生 正值少年如早上喷薄而出的太阳 无不显示着他们特有的青春活力 。
有几个女生 望着操场上奔跑闪跃的身影 ，有着少女朦胧 的爱慕和倾心。只是这种爱怜很单纯，仅仅只是羞涩的多看一眼罢了。她们最关注的还是那几位优秀男生，像岳明辉 、王成宇 ，瞿路等。他们学习好，性格开朗，关键是还很帅气 。还有几位女生说岳明辉 长得像肖战 。更引的连初中的女生都经常窥探，还假装刚好偶然碰到 。
有一女生说到:“他上辈子是拯救过银河系的吗 ？长得帅也就算了，人还这么优秀 ！”另一女生插话道:“可不是嘛，他中考成绩排名在前三呢！”岳明辉就这样成了女生心目中的偶像 。这便引起其他个别男生的羡慕嫉妒恨。这也是人之常情 。谁不想自己优秀和外貌同时兼得 ！生活中就有这种内在能力和外貌揽如一身的人 。
星期五周末啦 ，几位同学邀岳明辉一起去玩 : 我们一起爬狼窝山怎么样 ？听说惊险刺激，若抓一只狼崽子也不一定 。岳明辉 灿烂的笑笑说: “你们去玩吧，玩的开心些，我这周要回家就不去了！ ”几位同学怏怏怏不乐的说: “你不去我们也不去了，少你没意思 。”有同学又提议 : “那下周我们去放风筝如何 ？”岳明辉 很少出去玩，这次他想放松放松，让紧绷的神经得以舒缓 ，就爽快的答应了。下次他不能再扫同学的兴致了。
岳明辉坐在去往回家的公交车上 。一位男士忽然问道:“哪位朋友知道 汉字六书 ？”孩子发来信息说写作业卡住了向我求教，可我也不会呀 ！车上无人应答。岳明辉见状闻声转头说 : “应是象形，指事，形声，会意，转注、假借 。”说完还写了一张纸条 给那位叔叔 。见到字条便不会有误差了。那位叔叔问道:“同学，你是初中还是高中 ？”“高一”岳明辉答道 。车上还有几位叔叔阿姨竖了一个大拇指 :“少年，你长的标致还这么优秀 ”岳明辉谦虚的一笑说 : “叔叔阿姨，您过奖啦 ，我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地球人孩子 ！”哈哈！那位叔叔说 :“你还这么风趣儿 ，这孩子肯定有前途。”哦，叔叔再见，谢谢您鼓励夸奖，我到站下车了。
他的母亲刚从外面采购食才回来 正在收拾，就听敲门声，“妈，你在家吗？莫不是辉儿回来了，母亲喜出望外 开门一看果然是 她的儿子回来了，激动的一时忘记让儿子进门了。人有时一高兴就会忘记自己正要做的事。明辉母亲不就怔了一会才让儿进屋的。
母亲给儿子倒了杯开水 ，问道:“你学校伙食咋样 ，可别惜着钱了，喜欢吃什么 别考虑价钱 ，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听见没有！我早上出摊生意还不错，三个多小时就能赚两三百块钱呢”“知道了，妈！您也别太累了。”岳明辉应道 。
晚饭母亲给他烧了一条鱼，一盘儿木耳炒鸡蛋，一盘酸辣白菜，一盘凉拌三丝儿 一个紫菜虾皮汤 。儿子惊异地问:“妈，今天什么日子这么丰盛 ？”母亲微笑着说 :“傻孩子，今天是你回家的日子呀 ！虽然两三个星期回一次家，但对妈妈来说感觉是几个世纪了！”“哈哈哈、儿子笑道: “妈、你可真幽默 ”“这可不是幽默、是妈想我辉儿的心情 。”岳明辉就喜欢吃妈妈的拿手菜，实在是太好吃了，至少他认为是。
“妈，下周同学邀请要去放风筝 。上次邀请爬山我没去，扫了人家的兴致结果都没去成 ，这次我答应了，下个礼拜就不回来啦 。 ”母亲说 :“孩子，答应了的事就要遵守，人要有诚信，妈妈不反对，但你不能玩高兴了，而忽视了学业 ！”“妈，您就放心吧，不会辜负您的期望的 。”“好，妈有你这句话就放心了。那妈给你做一个鹰的风筝吧 时间还来得及 ，不知你喜不喜欢，到时候不喜欢就重新买一个 ，你意下呢？”“那太好了 、明辉答道。”
“妈，我有个同学，他说她有个远方表姐，比她大不了几岁 ，在微博上发过一个超大的中国巨龙风筝，是用直升飞机拉起飞的 。飘在天空好壮观震撼 。妈妈来了兴致 问儿子 :“你那位同学的表姐微博昵称是什么 ？我也有微博 很想看看 。”儿子明辉说: “具体的全程昵称没记住，但前面三个汉字是雨默涵，后面还有几个英文字母 。听同学说头像是扎着一把马尾穿校服的姑娘 ，背景是她眺望雾绕青山 的画面，很雄伟霸气。同学神秘兮兮的还说 ，那是她的真人实拍 ，说是之前设的正面头像被人挪用还发微博了 ，才换了一个背影头像稍虚化了一下 。”同学说他表姐不愿张扬，低调为好。”
同学偷偷告诉我说，他表姐拍瀑布的那天水势太大，观景台和桥面被浩大的水势冲击无法站人。别人都没敢下去拍摄，只有他小表姐初生牛犊不怕虎 不知危险 硬是冒险抢拍了两个视频。遭家人一顿数落: “为抢拍一个视频，你不要命了 ，真被冲走，那么大的水势激流谁能救 ？没人救得了你 ！”她本人事后想想还是害怕了。听说她表姐姐经常冒险！明辉，给你那个同学说，让他姐姐别去再冒险了，安全第一，能拍就拍拍，拍不到就算了。你那位同学的表姐的微博昵称叫啥来着 ，瞧我这记性又忘了！“妈，你对同学表姐感兴趣？说实话，我也有些欣赏，经同学神经兮兮的描绘，感觉他表姐带有传奇色彩。前三个汉字是雨默涵……听说她微博视频都很精彩，气势磅礴。”“我这次记在本子上了怕忘掉，回头搜搜关注一下她。有好视频可以欣赏，最先想看的是那个用直升机拉起飞的中国巨龙风筝 ，顺便还可以看看其它的视频 。”岳明辉见妈妈对巨龙风筝感兴趣居然对同学的这位小表姐姐也感兴趣，觉得有些可爱好玩了。
星期四下午 ，明辉母亲在校门口对门卫说 :“师傅，我给儿子送点东西 ，高一(1)班的岳明辉 。”门卫: 您稍等，我打个电话。过了阵她儿子岳明辉跑出来:“妈，你咋来了，快看看妈妈给你做的鹰风筝。儿子一看，被这只风筝惊艳了一下，这真是您做的 ？”妈妈笑了笑说 :“这还有假！”岳明辉赞叹道:“这简直就是能工巧匠嘛！”说着给妈妈还竖了个大拇指，他才发现母亲竟有这等手艺。之前一直没发现。
母亲给儿子递给一个装了食品的塑料袋子，里面有几种水果和另一个小袋子里面装装着几个酥饼。这是他母亲特意给儿子明辉做的 。你可别小瞧了这几个简单的酥饼:它是用烧熟的胡麻油、牛奶、鸡蛋、白糖，食盐 等，全过程未用一滴水。和面用的是牛奶和鸡蛋，再放些其它配料，松软香酥，香味能飘十里，外面你花多少钱都买不到这种酥饼的。
快上课了:“妈，你回去吧，我进教室了 ”辉儿，等一下差点忘了，她塞给儿子五百块钱叮嘱道:“你要照顾好自己，别和同学打架，有事多请教老师，学习认真一点多和老师好学生交流！”“妈，知道了回去吧，我进教室上课了 。”
母亲望着儿子明辉跑远的背影直到看不见才转身向车站走去 。儿子是她唯一的希望，他爸爸走后已四五年了，那时辉儿才上小学五年级，她再苦也要把明辉供学成才 。她坐在车上想着自己的心事。
27幢楼三单元那谁家的孩子才上初二 ，只想穿名牌衣服 ，鞋子 一双五六百 ，自行车买一辆摔坏一辆，新车子摔坏了三四辆，后来买了辆电瓶车 ，没用多久又摔坏了 。学习也是一塌糊涂，回家只管打游戏，饭莱不好还大吼 或者叫外卖。他爸爸也只是个小老板，他妈妈也到处找打工，听他妈妈说，考高中看来也是没啥希望了。明辉母亲想到这里她是何等的心慰。她今年四十二为了儿子再苦再累也值了。
如期而至，来到一个空阔而平坦的场地放风筝了 。同学见岳明辉拿的是一只鹰的风筝 ，哇，好酷哦 ！小溪问道:“岳明辉，你是从哪买的 这么好看！”“这是我妈用手工给我做的 ，不是外面买的。”岳明辉回答。“你妈的手太巧了 吧，做的饼子那么好吃，做的风筝栩栩如生像真的，简直就是大神 了嘛，我妈就不会做这些。 ”女生叽叽喳喳夸赞着他母亲的能干，明辉自己也很自豪。
放线，起飞喽 ！咱们看谁的风筝飞的高 ！女生小溪的风筝是一只蝴蝶 ，王成宇的是一只蠏子……放风筝要有一定的技巧 、还牵扯到有风或者无风的因素 ，放线风筝起飞时手中放的线轻轻的抖一抖，让风筝往高飞。还要考虑风筝与风筝交织在一起，或者挂在树枝上 那就就麻烦不好办了。
明辉发现自己放线忽然不往上拉伸了 ，感觉不对劲儿 ，他看到风筝晃晃悠悠的往下在飘落 ，同学们也都看到了，无论放线收线，风筝均没啥反应，直到落地才发现风筝的线断了。他仔细查看了一下，风筝没问题是他妈妈手工做的 ，但线是买来的！先不管了，马上期末考试了，还是好好复习吧。明辉这样想着，便不再理会风筝断线的事儿了 。
风筝飞的再高，离不开地上拉线的人。一但线断，风筝就会坠落。
时间真如白驹过隙 太快了。转眼间他们己高三了。班主任王老师讲: “同学们倒计时，还有58天就要高考了 ，希望你们都取得好成绩 。下月就要诊断考试了，望大家认真复习 ”
全年级进入前一百名的都在学校公布栏上，同学们都挤过去看，三个醒目的名字排在第一，岳明辉。小溪叫道: “她也进前一百强了？”旁边女生问道:谁呀？就是二班的飛雪。她呀！怕是瞎猫碰到死耗子了吧，听说她复习过的有几道题正好出上了！“那就是人家的能耐，不服自己考进前一百强再说别人也不迟，你到是也瞎猫碰一下死耗子！”王成宇这样说了，其他女生不再说什么，怯怯地走开了。
高考结束后，同学们把书包抛在空中尽情释放一段时间的压抑，相互赠送纪念品留言 。等成绩，这段时间既疯狂又焦虑不安。
岳明辉总成绩估了六百一十分！这是他保守的估分。学校外围墙上贴满了同学考入的学校名单！二本以上的或专业学校的都有。明辉的母亲也陪儿子一起去看榜，她看到儿子总成绩六百二十五分，被上海交大录取。他喜极而泣，儿子，妈妈祝贺你！她兴奋的有些语无伦次。
暑期很快过去了，他们要去新的学府报到。而母校也新的一学年开始了。同学小溪考的是上海师范大学。岳明辉与其同行，还好有同学相陪再好不过了！至少途中不孤单寂寞。
今天王老师神色凝重而严肃的说: “同学们上届你们的学长岳明辉同学体检时查出是白血病，王老师是女老师，她眼眶泛红似有晶莹液体在闪动！他哽咽着说: 这么一个阳光帅气的优秀学生，怎会得这种病呢，他才十七岁还未成年呀！听说他爸爸在他上小学时就病故了，是他妈妈含辛茹苦拼了命的抚养供他上学。这孩子也懂事，学习认真刻苦，遵师孝顺。谁能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呢！真是造化弄人。”
第二天，校长号召全体师友募捐，款额不限。校长捐了一千。接着王老师捐了五百……同学都捐出了自己所有的零花钱，包括买书，吃饭的都全捐出去了。
然而，当捐到的款额正联系打过去时，那边传来了恶噩: 人已经没了！这个不幸的消息让母校所有师生悲痛哀伤。尤其是岳明辉的班主任 。毕竟一个学校一个班级出这么一个优秀的学生实在不易，一颗璀璨夺目的星星就这样坠落了！
这对她母亲来说，无疑是天塌地陷。这打击如何承受！其母亲也一病不起……岳明辉走时手里仍拽着那只断了线的风筝 ！
注: 文中人名皆为化名，若有雷同，纯属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