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岩磊/昭君落雁

昭君落雁

文/石岩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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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前33年，南匈奴首领呼韩邪单于入京朝贡，并请求成为汉朝的女婿，汉元帝挑选了宫女王昭君赐给他。昭君辞别故土，登程北去，一路上黄沙滚滚、马嘶雁鸣，她的心中满是悲凉，于是在途中弹奏了一曲《琵琶怨》。凄婉悦耳的琴声以及美艳动人的女子，令南飞的大雁都忘记了扇动翅膀，纷纷跌落于黄沙之上，“落雁”便由此成为了王昭君的雅称。然而，昭君出塞还与一起宫廷“贪腐案”有关。

王昭君出生于屈原故里秭归，她天生丽质且聪慧异常，虽家境贫寒，但在父母兄长的百般呵护下，习得琴棋书画并无所不精。16岁时被选入皇宫成了千百宫女中的一员，由于当时没有照相技术，皇帝宠幸后宫全凭画像遴选，众佳丽巴不得能得到皇上恩宠，就纷纷贿赂画工，5万至10万钱不等，倔强的王昭君不肯随俗，便无缘君面。待到她被钦定嫁与匈奴单于时，元帝才看到王昭君的庐山真面目，见其美如天仙而且举止优雅落落大方，不禁后悔不迭立马启动追责程序，查没宫廷画师巨额受贿资财，将涉案人员一并斩于街市。

但明珠北投不掩其华，匈奴王对国色天香的王昭君宠爱有加，他们时隔不久便育有一子。可天有不测风云，3年后单于病逝，他的长子即位，按照胡人习俗，时年24岁的昭君应再嫁新的君王。她上书汉廷请求回乡，得到的回复却是：从胡俗。万念俱灰的昭君只得继续履行和亲使命，好在新任单于对她仍是体贴入微，夫妻共同生活了11年，生下两个漂亮的公主。后来汉匈交恶，昭君的儿子又在争夺王位继承权中被害，眼见自己苦心经营的民族睦邻友好关系毁于一旦，35岁的她在抑郁寡欢中走到了人生的终点，徒留青冢在大漠。

昭君是不幸的，她无力行贿获得皇帝临幸，她无法改变胡人婚俗一嫁再嫁，她无缘魂归故里客死他乡，但她又是幸运的，小时候得到全家人的宠爱，出塞后获得两任单于的钟情，身后更是被历代文人追捧。杜甫的《咏怀古迹》之三大概最具代表性：“群山万壑赴荆门，生长明妃尚有村。一去紫台连朔漠，独留青冢向黄昏。画图省识春风面，环佩空归夜月魂。千载琵琶作胡语，分明怨恨曲中论。”幸与不幸便在斗转星移间汇聚为瑰丽的霞光，使后人对这位孤独的使者心生敬仰之情。

人生如梦，梦醒方知身是客，客走异域更是悲苦至极。我十分好奇于支撑着王昭君勇敢面对迥异风俗的力量来自何方，或许其身后强大的王朝才是她能够留守下去的坚强后盾吧。自从汉武帝接连对匈奴用兵，使得“不教胡马度阴山”，彪悍的游牧民族不得不臣服于中原，昭君的和亲之路便没了屈辱的色彩，更多的是在彰显大汉的威仪与友善，她受到礼遇即是自然而然的事情，等到汉王朝出现动荡，昭君也就置身于风雨飘摇的危局之中了，她的命运实际上是与国运休戚与共的。

其实我们每个人都和王昭君有着类似的生命历程，国兴人幸、国衰人哀，在蓬勃向上的时代背景下，我们才能乐享美好生活，无论走到天涯还是海角全会倍感踏实，因为强大的祖国是无与伦比的底气。与昭君不同的是，大部分人没有其“落雁”之姿，没有她彪炳史册的王者风范，没有她被世代华夏儿女推崇的荣耀，但我们完全可以以她为荣，念念不忘其扎根荒漠的顽强意志，时时怀想其绝世独立的可人娇颜，在心中为她筑起一座不朽的丰碑。

        2020.11.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