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杰并不常期在公司里,他两三天会上来一次,有时会美女上来,其他同事对他们搂搂抱抱这些膩歪事早就习以为常。
一开始她陈安然在心里偷翻白眼,后来多见几次便也习惯了,这只不过过花心大少的正常生活状态罢了。
在酒荘待了将近一个月,她对自己的业绩总体还算满意,她毕竟卖酒出身,有丰富的经验,做起来得心应手。
可她不知道这招惹了其他同事的不滿,经常有意无意地给她制造麻烦。
这天,她去仓库取罗曼尼康帝,心翼翼地捧着那支酒中黄金向会客厅走去的时候,上次在厠所被她反呛得哑口无言的女同事从她身边走过,“无意中”撞了她一下。她本来就神经紧绷,被女同事突如其来的一撞,捧住的酒脱手而出,“啪啦”一声,公司在场的人全都倒吸一口气,惊恐地看着陈安然。
陈安然看着那瓶酒中黄金此时已经“被”五马分尸也慌了起来,这时背后传来一道斥责,“发生什麽事了!”
“副总经理,她把客人的康帝打碎了!”
被称作副总经理的女人在陈安然转身的瞬间惊讶,眼神中又帶些恐慌,愣了好一会才稳定了情绪,“陈安然?”
“你认识我?”陈安然在脑海中把酒界中所认识的女强人都过了一遍,也没想出她是谁。
“来我办公室一趟!”女人冷冷道。
陈安然看了那一地的“黄金”,絶望地紧跟其后。
还未等安然开口道歉,女人便厉声问道,“是谁让你来公司上班的!”
“回副总经理,是总经理让我来的。”陈安然怀着忐忑的心情回答道,心里猜想着打破了康帝的下场。
女人的脸色顿时黑沉下来,心里五味杂阠陈,那双纤细的手握成拳,指甲深深掐入了手掌心都不觉痛感。
“把康帝摔了,你打算怎麽办!”
“抱歉,我会赔钱的。”她深知此时已无力辩解,只得硬着头皮承担责任。
“赔钱?你赔得起吗!你现在是什麽情况我不知道吗?”女人冷笑着,真是冤家路窄,她作梦也想不到陈安然有一天会落在她手上。
陈安然咬咬牙, “请问副总要我做什么??”
“损坏他人财物,还沒钱赔,很简单,报警就完事了。”
“不⋯不要!求求你了,我已经债务缠身,不能再扯上官司了,求副总高抬贵手,你要我怎样都可以,別报警好吗!”陈安然几乎是扑过去拦下女人播打号码的手,她急红了眼眶,生怕迟一秒,电话就播出去了。
高高在上的富家千金如今就像只落水狗在她面前哭丧的样子实在痛快极了,那可怜状更助长了她的复仇心理,她想了想放下手机,眯着眼靠近陈安然,在她耳边轻声道,“要怎么做都行是吗,好,我可以免去你欠公司的钱,但前提是,你当面给我跪下,跟我说你错了⋯⋯”
陈安然倒吸一口气,真怀疑自已耳重听错了,可一看女人脸上那抹笑意,她明白这劫是逃不过了。
人一生跪天跪地父母,要向他人下跪谈何容易,可她现在又有什么资本去谈呢?
犹豫再三,她咬紧苍白的唇,扶着桌边缓缓蹲下身子,与其说是扶,不如说是借桌子用力把自己的身体往下压,天知道她是如何做到如此下限的地步。
“对不起副总,我错了⋯⋯”
女人盯着陈安然那张白纸般的脸上,心里不知有多解气,原来盛气凌人是件多么痛快的事。
“以后不要让我在公司见到你!”
陈安然不知道自已是怎么走回宿舍的,只觉得膝盖好疼,脸很痛,胃很酸,酸得她想吐,今天经历的事是她这辈子永远也磨不掉的伤害⋯⋯
过了很久,她才平复了心情,拿起手机打给林子杰。
“喂?”
电话那头响了许久,林子杰才接起电话,还夹杂着吵闹声。
“喂,是我,陈安然,我凖备走了,你什麽时候有空,我将家里钥匙还给你。”陈安然一鼓作气将话快速说完,电话那头一时安静了了不少。
“你说什麽?你要去哪?”
“我犯了错被辞退了,你在哪,我将钥匙拿来给你吧。”
“你哪都别去,在家等我!”林子杰说完便匆忙挂断了电话。
林子杰接完电话马上赶回公司,该死的,他怎么忘了今天是她回来的日子,“之音,你回来了怎麽不说一声让我去接你。”
“林大少爷那么忙,天天流连在灯红酒绿间,哪能麻烦你呢。”林之音收起以前的乖巧,语气里充满讽刺。
林子杰皱起眉头,这阴阳怪气更证实了他的猜測,“你见过陈安然了?”
一提到陈安然,林之音刚还伪装的笑意顿时沙消失,“是啊,我见过她了,怎麽了。”
“她到底犯了什么错,你要辞了她?”
“我为什麽辞退她,林子杰你不知道吗!子杰,你为什麽要让她来我们公司,你难道忘了她以前怎麽对你的吗?你不是说过你永远都不会原谅她的吗,那你现在又在做什麽!”林之音一改平日的温柔,全然不顾形象对林子杰一顿怒斥。
“我⋯我沒有忘记⋯⋯”对于林之音的斥责,林子杰无力反驳,是啊,他痛恨她,恨得巴不得把她撕得粉碎。
“沒忘就好,別忘了你是怎么坐到今天这个位置的⋯⋯” 以林子杰的表情来看,似乎不知道自已故意刁难陈安然。
陈安然左等右等也没把林子杰等来,倒是把睡意等来了,躺在沙发上睡去,直到不知什麽点钟,门铃才把她吵醒。
“谁啊?”她睡眼惺忪地看向阳台,四週一片黑暗,看了手机才知道她竟然睡死了。
叮咚~叮咚~门铃持去响着,安然甩了甩头,这才完全清醒过来,快步去开门,“林子杰,怎麽这麽晚才来?”
林子杰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当他经过陈安然身边时,她皱起眉头道,“哇,这麽大股酒味,你是喝了多少吖?”
他没有理会陈安然,径直地走到沙发边上,斜靠在沙发上盯着她看,一句话也不说。
陈安然虽有疑问但也不好说什么,拿起桌上的鈅匙交到他手上说,“谢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对公司造成的损失我非常抱歉,钥匙你拿好,行李我收好了,马上就走。”
她刚要转身,林子杰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搂住她的腰,把她按下来坐在自己脸上。
“你⋯你要干嘛⋯⋯”陈安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搞得有点懵,想起身却被他大力搂住动弹不得,他们俩靠得很近,林子杰的酒气喷洒在她脸上,她的脸不知是害羞还是被酒气熏的,红透了。
林子杰轻轻地唤着,“安然⋯⋯”
“安然⋯⋯我好恨⋯⋯我真的好恨她,那个把我帶进地狱的女人,你说我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陈安然这才恍然大悟,敢情这家伙是在哪个温柔乡嗎受到伤害了,难怪喝得烂醉。
万万沒想到这浪子竟会被一个女人伤成这样子,她倒好奇到底是哪方神圣,竟有如此大的杀伤力。
不过看他这么伤心的样子,她叹着气伸手去拍了拍他的背,放缓语气安慰道,“没事了,这世上沒有什么过不去的。”
的確,这世界上只要还勇敢活着,就沒有什么能夠打败人的,她不就是个最好的例子吗。
他软软地靠在她身上,嘴里依稀呢喃道,“那个贱女人⋯⋯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说着说着眉头不知不觉紧锁起来,就连搂在陈安然身上的手也不由自主地加了几分力道。
陈安然被搂得满脸通红,就快透不过气来,扭动着身子想把自己的身体从他怀中抽出,可她越动,他就更用力一分,不一会她便满头大汗,喘着粗气宣布放弃。
林子杰也因与她“斗争”一番,显然也疲惫不堪,靠在她身上就呼呼大睡起来。
人是睡了,可手依然紧箍住不放,他睡得熟,陈安然这才仔细端详起他,近看才知道他的脸如些消瘦还帶点憔悴,眼下那一抹青云让她有些心疼起来⋯⋯
不知是挣扎累了还是被他的酒气熏醉了,她竟也有点醉了。。
第二天一早,林子杰因身上附重感醒了过来,本来还睡眼朦胧,当他看清躺在他怀中的人儿时瞬间清醒了过来。她?怎麽会躺在他怀里?依稀记得昨晚喝得烂醉来找她,她却说要走,他急得一下就把她拉进怀里,后来意识就不那么清晰了。
或许他连自已也沒察觉,这么多年了他的心从未变过,此时看她的眼神是那么的温柔,洋溢着宠爱,他尽量让自已保持着这个僵硬的姿势不动,他怕吵醒她,因为也许只有在她睡着的時候 他才会这麽肆无忌惮地看她吧。
她那白皙的皮肤透着粉红,䊹长的睫毛依附在紧闭的双眼下,薄薄的双唇微微地撅起,这般安静的模样似乎有种魔力,吸引他将自己的唇凑了上去,轻轻地碰在她柔软的红唇上。
林子杰才稍动一下,陈安然便不安分地扭动了起来,吓得他赶紧离开她的唇,使劲甩了甩头,让自已的神志清醒过来,该死的,他到底在做什么!
“林子杰!”陈安然醒了过来,迷迷糊糊中看到有一张脸出现在自己眼前,大叫着翻身滾到地上去。
“我有那麽可怕吗,把你吓成这样。”林子杰说着伸出手去拉她起来。
陈安然尴尬道,“不⋯不是,突然看到有个人在我面前,反应有点大而已,哈哈哈⋯⋯”
她尴尬地低着头,捡起昨夜掉在脚边的钥匙放在桌子上说,“这个还你,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
林子杰打断她的话,“我肚子饿了。”
“想吃什麽,我请你!就当是报答你的吧!”
林子杰挑眉道,“请吃饭就当报恩?你的诚意就这点吗?”
“不然怎麽办?”陈安然一脸疑惑,她现在的钱好像也只能够请他吃个饭了吧。
林子杰不假思索地说,“你去煮饭给我吃。”
“可是⋯⋯”陈安然有些为难,她根本就不会煮饭,这几天不是吃外卖就是吃泡面,怎麽煮给他吃嘛。
“可是我不会煮饭吖⋯⋯”再三思考下,她决定还是老实告诉他,然后说服他出去吃。
林子杰听了皱起眉头道,“你不会煮饭?那这几天你怎麽吃的?”
“就吃外卖吖,钱不多,有时候就吃泡面咯⋯⋯”
“走,去超市。”林子杰起身便拉着她往外边走。
这肚子饿去超市干嘛呢,超市又没餐厅,莫非他是想去买一大堆零食填饱肚子?陈安然一边想一边看着他那握在她手腕上的手,䊹长秀气的手指,修得整齐的指甲,她看着看着竟有点害羞,嘴角不自觉地悄悄上扬。
“你喜欢吃什麽?”
林子杰一路带着她来到超市的生鲜区,突然停下来转过身问她,陈安然一路晃神,一下子便撞在了他胸口上。
“不好意思⋯⋯我随便,不挑食。”安然傻笑着掩饰自己的尴尬,他身上有股淡淡的香味似乎还萦绕在她身边。
林子杰点了点头,鬆开她的手,自个去堆了个购物车就钻进生鲜区去了,陈安然就像个小孩一样乖乖地跟在他后面,看着他挑选东西。
“好了,我们回家。”结完帐后,成子杰很有担当地拎起两袋大袋子往回走。
回家?安然愣了一下,看着自己空空的两手,便追了上去说,“我帮你拎一袋吧!”
“不用了。”林子杰撇了她一眼,便跨大步走着,陈安然只得一路小跑着才能跟上他。
一回到家,林子杰便捲起袖子钻入厨房忙活起来,而她就负责把多余的东西收起来。哎呀,她就要走了,他还买这些多东西,放着没人吃坏了不就可惜了。
收好东西,她来到厨房看有什麽需要帮忙,此时林子杰已经准备好食材下锅了,她站在林子杰旁边问道,“有什麽需要我帮忙的吗。”
林子杰专心煮菜,没注意到凑在身旁的陈安然,手里的菜才刚下锅,水和油碰在一起溅了上来,他往后退了一步,却不想油水不偏不倚地溅在陈安然脸上,厨房里瞬间传出一道惨叫声,“啊~”
林子杰吓了一跳,眼疾手快地把锅盖盖实,慌张抬起她用手捂住的脸焦急地问,“怎麽了,伤到哪了!”
陈安然摇了摇头说,“油溅到眼皮上了,没事,就是有点疼。”
“傻瓜,还不快把手拿开让我看看!”林子杰说着便把她捂住脸的手掰开,果然是溅到眼皮上了,左眼皮有些红红的。
他靠得很近,很专注地帮她查看伤口,此时陈安然的心跳突然加速起来,她赶紧别怕脸并退后一步,跟他拉开距离不让他发现自己的异样。
林子杰取来冰块用干淨的毛巾包住放在她手里说,“出去冰敷着,别进来。”
“好吧⋯⋯”陈安然很是纳闷,本来是想帮忙的,没想到却越帮越忙。“对了,别放香菜哦,还有汤里面不可以放蒜头哦!”
“不会煮饭还这麽多要求!”林子杰一脸鄙视地将她推出厨房,这笨女人⋯⋯
很快,林子杰便煮好菜,将一道道香喷喷的菜往外端,饿坏了的陈安然闻到香果,兴奋地说“我来帮你端!”
不料她的热心被林子杰一口否决,“不用了,你笨手笨脚的,等下把我的菜给打翻了。”
陈安然无奈地耸了耸肩,切,不用帮忙她还乐着咧,她就坐着望着一桌色香味俱全的菜流口水,直到林子杰把白饭盛上来后,她拿起筷子准备大快朵颐的时候,林子杰伸手抢过她的白饭说,“先喝些热汤再吃!”说着便拿起另一个空碗盛了些热汤给她。
“哇,好好喝!”刚喝了一口排骨汤,陈安然就两眼放金光。
“好喝就多喝点。”得到陈安然的称赞,林子杰本来还紧绷的心情便放鬆了下来。
陈安然看着一桌子鱼虾肉,竟不知从哪开始下手好,当她想去夹那盘香酥肉时,林子杰又拦下她道,“你的眼皮烫伤,不能吃煎炸的吧?”
陈安然不耐烦地拍开他的手说,“早就没事了,我都要饿死了,别再拦我了!”
经过一番“奋战” 陈安然拍了拍肚子一脸满足地斜靠在椅子上,林子杰看着桌上那盘没被动过的白灼虾道,“你不喜欢吃虾吗?”
“不是啊,吃虾要剥殻,剥完的手好腥,我不喜欢。”
林子杰听了默默拿来那盘虾,拿起一只剥完壳去掉虾线沾了酱递到她嘴边。
陈安然瞪大眼睛说,“干什麽!”
“给你吃啊,不然没人吃倒掉浪费。”他说着便又将手边的虾往陈安然嘴里放得更近一点。
陈安然一个驴打滚,收起葛优躺坐直起来说,“我自己来吧。”说着便要去拿陈子杰手上的虾,却被他一手打掉,“你不是怕腥吗!”
“好⋯好吧。”陈安然乖乖地吃着林子杰递过来的虾,她吃一只林子杰便马上著手剥下一只,她看着他那麽认真的表情突然扑哧一下笑了出来。
林子杰皱着眉头疑问道,“你笑什麽?”
“我在笑一个鑽石王老五,花花大公子居然会有一手好厨艺,还会帮人剥虾,实在令我大跌眼镜。”她捂住自己满嘴的虾肉说着。
“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从小富到大,生来就那麽傲娇吖。”林子杰低头一边剥虾一边讽刺着,而坐在身边的人却突然安静了下来,他抬头一看,陈安然刚才还嬉笑的表情全然无踪,换而之是一脸的黯淡,他这才发现自己说错话,小声地说,“抱歉⋯⋯”
“你说得对,以前家人总会帮我打点好一切,就连毕业后的事业也是家人安排好的朋友在,一帆风顺,根本就没有什麽需要我去操心的。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我什麽都没有了,再也不能躲在象牙塔中靠别人了⋯⋯”
陈安然的语气异常的平淡,就像在诉说别人的故事一样,但他仍可以从那难看的笑容中看出她的假坚强。想到这,他的心不由得一纠,眉头也随之紧锁起来。
“不过没关系,我可以学吖,我会慢慢独立起来,再也不依靠别人的!”沉默了一会,陈安然马上换上灿烂笑容,伸手拿来一只虾小心地剥着殻,并递到他面前说,“来,换我来服务你。”
林子杰没赶上她突如其来的转变,愣愣地张开口吃她递来的虾,她剥殻的速度很慢,他也静静地等着,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
一顿简单的饭硬是被他们吃了一个半小时才吃完,其实饭菜早已凉透,只是两个人谁也不愿意打破这和谐共处的时光,要不是最后一通电话打断了他们,他们估计能一直吃到晚餐时间。
林子杰放下电话便匆忙离去,待陈安然拿着鈅匙追上去时,他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她手里的鈅匙一脸苦逼,怎麽回事嘛,这把鈅匙还了几次硬是没还给他,正当她发愁的时候,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她一看是林子杰打来的,赶紧接了起来,“喂?”
“你先别急着搬出去,明晚陪我出席一个品酒会。”电话那头的成子杰似乎有心电感应似的,一来就先解除了她的疑虑。
“啊?品酒会?为什麽要我去?”
“你不用公司上班,不过你可以跟着我去做业绩,抽成照样算给你。”
“真的吗!”陈安然激动得跳起来,她正愁这一时半会沒工作要怎么办,这对她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碳。
这品酒会她以往也参加过几次,酒会聚集了一些爱酒人士和一些大酒商,这絶对是个赚钱的好时机。
“嗯,明天我过来接你。”
当林子杰看到打扮端装得体的陈安然时,他心里有股说不出的异样,她那特有的骄傲气质让他想到了某段不愉快的过去。
她挽着他的手走进酒会,一入场大家的眼光全聚焦在他们身上,他们才刚进入会场,就有人叫住了他们。
“子杰,可否借一步说话。”
林之音瞪着陈安然,眼神锋利得像把剑,往常站在林子杰身边的是她,这次他却让她独自前来,她怎么也想不到同他一起进入会场的人是陈安然。
陈安然看到林之音有些恨意,却还是笑笑点了点头。
“子杰,你带她来这里做什麽,你什麽意思!”
“我⋯⋯我沒什么意思,陈安然就一落魄我金,你还怕她能起什么风浪嘛。”
“我怕的不是她,是你!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我只是觉得以她的经验说不定能在这酒会上替我们公司做些贡献,仅些而己,你別想太多了。”
“呵,贡献?我们公司什么时候需要她来给我们做贡献了?”
“夠了,这里熟人多,有什么事私下再谈。”其实他是心虚了,只是在听到陈安然要离开时,他想都不想就隨便找了个借口将她留下罢了。
林之音冷笑了一下,即然你下不下狠心,那么就由我来替你终结她⋯⋯
另一边,陈安然退到酒会角落默默地品着手中的酒,虽然是来寻商机的,但还是不要太出风头曝露了自己才好,她就在这里看着人们来来往往,瞄准了目标才下手。
正当她发呆时,旁边传来一道轻声的呼唤,“陈安然?”
“许培盛!你回来啦,好久不见!”眼前的男子正是她大学朋友,以前俩人好得兄弟一样,毕业后他出国读研,她也忙着公司的事,渐渐少了联繫。
“对啊,刚回来不久。”
俩人亲切地相拥,能在这里见到老朋友实在太开心了,一顿热情后,安然问道,“你怎麽会在这里?”
“我陪客户过来的,他是个十足的红酒迷。”许培盛指着远处正端着红酒细细品味的男子。
“客户?沒想到你这大律师还要陪客的吖?”
“沒办法,生意难做吖,更何况我们这种初出茅芦的毛小子。对了,你不是做酒的吗,我带你去认识一下我那个客户。”
许培盛牵着安然走过去,礼貌地向客户介绍道,“陈先生,这是我大学好朋友陈安然。她家是做酒的,她自己也做了几年,对酒认识的也不少,陈先生若有什麽需要,可以找她。”
“您好,陈先生,我现在在⋯幸福酒荘,在酒这方面有什麽需要可以尽管找我,我一定尽全力而为。”以前她总是很骄傲地向人介绍自己在林氏酒帝国,而现在换了个公司,她都变得别扭起来。
陈安然在自我介绍时停顿了一下,而身边的陈培盛听到她的说辞显然有些吃惊,幸福酒荘?
“巧了,陈小姐,我正想找一批82年到08年的拉菲,你有办法可以帮我集齐吗?”
“82年到08年,其他年份的还好说,但这82年的⋯⋯真正的82年拉菲总共就二十几万瓶,而据数据显示,中国每年消费的82年拉菲就有100多万瓶,陈老闆是个爱酒的人,自然是知道这其中原由的。在这假货横行的时代,我不能跟陈老闆拍胸膛保证一定有,但我认识的红酒收藏家也不少,我只能说尽力帮您找到。”没想到这陈老闆一开口便给了她一个大难题,这82年的拉菲可是酒中的珍惜品,哪有那麽容易找到呢,但为了能做成生意她也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了。
“好好好!我想听的就是你这样的答案,其他酒商个个信誓旦旦地跟我保证一定有,他们越有信心我就越信不过他们,我要的就是你这种为难的感觉,哈哈哈。陈小姐,一个月,一个月后我要你的答案。”陈老闆满意地点了点头,举起手中的杯跟陈安然的杯碰了碰,随后豪气的一饮而尽,陈安然也跟着将杯中的酒饮尽。
“我代幸福酒荘感谢您的信任。”陈安然开心地朝眼前的男子深深地鞠了一躬。
“陈安然!”
喧哗的酒会因一杯泼在陈安然脸上的酒顿时间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气凝神看着会场中间的两个人。
没错,才刚处在兴头上的陈安然无端被泼了一脸的红酒,而始作俑者便是她在幸福酒荘的死对头,Mandy,她就是上次故意撞了她,害她砸了康帝的人。
“Mandy,你干什麽!”
“大家看过来,这位陈安然陈小姐,是酒帝国的千金,卖假酒的骗子!现在还恬不知耻地冒充我们幸福酒荘的同事来这里骗人,大家请看清楚她这张虚伪的面孔,以防上当受骗!”Mandy指着陈安然大声地嘲讽着。
“Mandy你⋯⋯”她的確被解僱了,怪只怪自已沒考虑周全,现在她也百口莫辯。
Mandy不屑地撇了她一眼,“酒帝国的千金真是不要脸,居然打着对家的行头行骗,你这手段也太龌龊了吧!”
“我沒有行骗,是你们总经理帶我来的!”说完她环视了一下会场,却发现会场的人全都盯着她看,她突然害怕起来。
找了一圈,才看到站在角落里的林子杰,他身边还站着林之音。陈安然像找到救命稻草一样,无助地向他投去求救的眼光。
没想到林子杰却站在角落里冷冷地看着她无动于衷,她顿了几秒才明白,原来她只是一个跳梁小丑,等着大家看笑话。
陈安然开始慌了,尴尬地站在原地,此时的她就像被扒光衣服赤裸裸地被百来道目光奸视着。
陈安然知道她死定了,也似乎明白了,这酒会就是一场为她而设的鸿门宴,林子杰和林之音合伙设局让她来出糗的,否则他为何不站出来替她澄清?
陈脸色发白,牙齿紧咬下唇,就连咬出血腥也没知觉。在林子杰无情地别过头去的那一刻,她的世界“轰”地一声爆炸开来,脑海里一片空白,什麽都看不到,什麽都听不到。
Mandy眼看计谋得逞,马上乘胜追击道,“酒会里容不得卖假酒的人,卖假酒的骗子滚出去!”
全场的人开始出声附和着Mandy,“可恶的骗子!滚出去!滚出去!”
当所有的人都在攻击陈安然的时候,身旁的许培盛下意识地握紧她的手,他发现她的手凉得没有一丝温度,不住就地颤抖着。他瞪着Mandy警告道,“你别太过分了!”
“许培盛,枉我这麽信任你,你居然介绍个骗子给我,哼!”陈老闆生气地举起酒杯砸向地上,不给他们解释的机会便愤然离去。
在场的人见状也都纷纷将手中的杯子砸在他们脚下,酒汁溅得他们一身都是。
许培盛搂住呆愣中的陈安然,将自己的身体尽量地为她挡住他人的攻击,会场的人越来越激动,可她却像被抽去灵魂般愣在原地一动不动,他只好用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硬把无意识的她带离会场。
离开会场后,许培盛一边用纸巾给她擦着衣服上的酒一边担忧地询问,“安然,你还好吗?”
陈安然无助地摇了摇头,眼眶泛红,他心疼地拍了拍她的背安慰着,“没事的,没事的。”
她抬起头强忍住泪水看着他说,“我家是被陷害的,我们没有卖假酒,我也没有冒充幸福酒荘的人,你信我吗。”
“虽然我不是很明白到底发生了什麽事,但我相信你,这麽多年的友谊不是假的,不是吗?”是的,他信陈安然,不是因为她可怜,而是打从心底的信任。“别想了,你现在住哪,我送你回去吧。”
陈安然摇了摇头说,“当被我无家可归的时候是林子杰收留了我,还给了我工作,可是现在⋯⋯”
“走,去我家,在我那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放心,我永远不会背叛你的。”
陈安然连行李都没收拾就跟培盛回了家,几天里她都沉浸在那晚发生的事里走不出来,不为Mandy和别人欺负她,只林子杰站在角落里冷眼观看她的样子而伤心。
她本感激林之杰在她落难的时候对她伸出援手,给她一份工作,为她提供住所,为她煮饭,为她买衣服。短短的时间内,他为她做了那麽多,她一直不明白为什麽,只知道很感激他,对他无条件信任。没想到他⋯却在她最脆弱最需要他的时候背叛了她,把她推进了絶望中⋯⋯
她恨他,恨得无法忘记他的所做所为,不管是好的坏的,她都没办法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