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

活着,中性词,没有多少情绪的成分,简单两个字,对不同的人却有不同的理解,似乎能包含千言万语,又似乎什么都没有说。活着,以什么样的状态和姿态活着?  一千个人有一千种活法。

余华的小说《活着》来自于一首歌产生的灵感,美国民歌〈老黑奴〉,不能不佩服他的厉害,一首歌带来的灵感,就创作出了一个福贵的人物形象,虽然出自于想象,但是太生动了,完全像有这样一个人的存在,不止一个人,而是一批人存在。

福贵解放前是浪荡子,拥有一百多亩土地,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生活方式极其荒唐,每天让人背着,不是进入赌场就是妓院。他沉迷于赌博,败完了家产,气死了父亲。年纪轻轻已经失去了财富和亲人。

在以后的日子里,他像是在赎罪一样的生活,贫穷艰难和不走运让他的亲人一个一个地离开他,母亲、妻子、儿子、女儿、女婿、孙子,每一次都是一场人生惨剧,每一次他都熬了过来。

有一部外国的电影《一个叫欧维的男人决定去死》,欧维在深爱的妻子去世后,再也没有生活的热情,冷清无聊的日子让他觉得没有生活的意义了,他决定自杀。

这样比照来看,同样经历着生活的困境,不同的人会有完全不同的选择。福贵经历了一次又一次命运的无情,看过一篇文章总结,他有9次都离死亡只有一步。但是他活了下来,甚至在最后一个亲人离开后他用所有的钱买了一头待宰的老牛,给牛取名叫福贵,一人一牛日出而做日落而息,顺其自然的生活。

当然欧维也没有死,他的自杀被人阴差阳错的阻止了,当他被人需要时,慢慢建立起的关系让他感觉到温暖,他重新找到了生活的意义。这里有一个隐含的规则是,生活是有意义时,活着才是有必要的。

而在《活着》里,活着本身就是意义,不因时代的改变、环境的变化、命运的青睐或重击而失去。挥霍过也失去过,美好过也失落过,甜蜜过也苦难过,团圆过也分离过。然而无论如何,活下去是不用思考的问题。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总有人在追问人生的意义,似乎人生有意义是必须的。这个问题从根上就错了,如果人生有意义,那么每一个动物、每一个植物、每一粒尘埃都有意义。

存在就是存在,活着就是活着。哪有那么多的意义和道理?有谁会问天空的意义吗?大地的意义?风雨的意义?山水的意义?存在,做为一种现象在一定的时间内存在于宇宙之间,感受着存在的感觉,体会和品味着属于自己的人生。

活着,不必追问意义,也不必以特定的方式活着,以终局来看,每个生物都只是暂时地生活在人间,终究会失去一切,直到最后的时刻,连生命也会失去了。还有什么放不下?要坚持?心心念念一定要得到?

行至水穷处,坐看云起时。活着时,好好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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