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行人心中的等待滋味——读贾平凹《等待》感悟

      【《等待》原文】

        我和树发生过许多故事。记忆清楚的，一是小时候老家村后的牛头岭上有好多野桃，其中一株年年花开得很艳，而且时间长，大家都觉得稀罕。后来修梯田，把它挖了，挖到三米深，发现了一块小的石碑是墓志铭，上面记载着一个女子如何贤淑美貌，却在出嫁前的三天患急症死去。我那时不懂文物也不知收藏，石碑弄到什么树下的地方去了已全然忘记，但思想过这野桃花开得红艳一定与那个女子有关。第二件是二十世纪九十年代中期，我第一次去杭州，朋友陪着游西湖，走到一个大门面前，瞧见门口正前方不足两米处长着一棵大树，我说:这家一定是个闲地方。朋友说:是个公园，你怎么知道?我说门中有木岂不是个闲字?!第三件是我自作聪明而懊丧不已的事。那一年，我父亲患胃癌在西安动了手术，送他回老家后，我突然发现院子里的梅李树上长了几个大疙瘩，当时想这些疙瘩恐怕是父亲身上肿瘤的外应吧，便用斧子把疙瘩砍了。第三年父亲还是因肿瘤过了世，我就又想或许这些疙瘩是树在转移父亲的肿瘤，而我却没有让转移成。

        我是常常将树看作人的化身的，拥抱过好多树，也哀悼过好多树。

        辛巳年我上了一次华山，见到了相当多的华山松，当我下山转过一个崖壁，我不知怎么就想起了一个人，这个人和我是朋友，但一定好久未见面了，心里就郁郁不乐起来。可一抬头，迎面有一棵松，树龄并不大的，树身在一半时斜折而长，树下是一块黑色的石头，猛然中我觉得这是我的朋友的身影，我的朋友个头高，腿特别长，伏在案前的时候就是这个姿态。这让我非常地惊喜和随之而来的对于一种神秘的惶恐。从华山回来后，我在电话里把见到那棵树的事告诉了我的那个朋友，朋友快活地笑着:你是想念我啦?我说:想念啦。朋友说:那就继续想念!

        我准备着说我等待着你也能想念我，朋友却已把电话放下了。

        夜里，有些凉，又睡不着，披衣起来画那印象中的松树，我把树下的那块石头画成了一只狗，一只目光已经痴呆得很傻的狗。

      【《等待》感悟】

        今天与大家分享了贾平凹的《等待》。“等待”，看到这个标题的时候，我以为这是一个怎样痴缠动人的故事，结果先生竟然写起了自己和树发生的事。那些文字淡淡的讲述着三三两两的故事，似乎都是一笔带过，没有刻意的情感渲染，没有煽情的情结纠葛，而我也没留意到有什么“等待”。直到看到最后结尾的一笔，我才隐约感到了先生想要说的等待。

        合上书，我不由地陷入到对这一篇文字的回味。那关于先生与树的故事，一个一个像电影短片，在我脑海里放映，竟然呈现出了不同的色彩……全文中一共描写了4棵树，慢慢去体会，才能懂得独行人心中的那种等待滋味。

        第一棵是一株年年花开得很艳丽的桃树。因为它的不同寻常，也因为它底下挖到的墓志铭，上面记载着一个女子如何贤淑美貌，却在出嫁前三天患急症去世。贾先生说这野桃花开得红艳一定与那个女子有关，我也觉得，那红艳艳的花朵，每一朵都是这名美丽的女子对生的渴望，对爱情的等待。当年的她等待多一刻，花朵就多一丝颜色，慢慢的就成了这株桃树上的花朵，异常的红艳夺目。

        文中第二棵树是长在西湖边上一户人家大门里面的一棵大树。这个时期恰好处在贾平凹先生从对社会政治、历史文化层面的关注转入生命本体层面的思考与探求。贾先生便猜测说，“这家一定是个闲地方”。朋友印证了他的猜测，说这是个公园。这个时候贾平凹先生已经经常把万事万物赋予感情，树也自然相同。

        第三棵树是老家的一棵梅李树。贾先生送患胃癌的老父亲回老家时，忽然发现了这棵树上长了几个大疙瘩，疑心这些疙瘩是父亲身上肿瘤的外应，便用斧子把这些疙瘩砍了。但是最后老父亲还是过世了，这时贾先生又懊悔，或许这些疙瘩是树在转移父亲身上的肿瘤，因为砍树没有让转移成功。字里行间都渗透着后悔和期盼，那是对亲情的等待，对父亲的留念。

        “我常常将树看做人的化身，拥抱过好多树，也哀悼过好多树。”触景生情、借景喻情，这种情感方式在古诗鉴赏时经常遇见，但是在日常生活中，这种情感寄托，也最为动容。

        最后一棵树，是一棵华山松，贾先生看到这棵树，就想到了他的一个好久不见的朋友。连着树的形态，“一半时斜折而长”，连着树下有一块黑色的石头，就想到了这位朋友高个头，伏案的时候就是这个姿态。神似的发现，让贾先生即惊喜又惶恐。回来后，想立马跟这位朋友分享这件惊喜的事情，但是电话也是寒暄几句就匆匆挂断。

        “我准备着说我等待着你也能想念我，朋友却已把电话放下了。”

        这句话，我读了好久，也想了好久，明白了，有时候，等待是单方面的，是孤独的，思念也是。

        不管在友情里，还是在爱情里，等待的那个人，“犹如一只狗，一只目光已经痴呆得很傻的狗”。难免苦涩、悲凉。

        生活中本就充满了失望，不是所有的等待都能如愿以偿。你且笑对，不必慌张。

        其实，每个人心中都有一种“等待”，可以是美好的，也可以是苦涩的，可以是幸福的，也可以是悲凉的。不管结果如何，等待的过程却是对美好的向往，这个过程中，内心的期待、不安、享受都是美好的。

        愿我们都有一个愿意等待你的人，陪你走一生！

                                辽宁 鞍山  李斌

                                  2021、11、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