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怒砸乡镇征粮队

第三十五章怒砸乡镇征粮队 

大海深处小浪在悄悄的聚集,可到了岸边往往浪大风急。这不,经过几年的治理,偷盗之风终于消弭无形。可那些一时从良的小青年,可到了一定时机,往往闹出大的事故。我逢学校周末正在家中,那天恰逢赶集日,父母亲与众乡亲大都去二里外的集市上赶集了,留守的大都是妇孺老人。上午阴云密布,云低沉着,没有一丝风,我心里感到烦闷,正在这时,街上传来一片喧闹声,我急忙到街上去看究竟。

街上来了一大队人马,最前面的是乡镇派出所的警车,车上是民警与联防队员,紧随着的是两辆吉普车,再后边是隆隆的三辆大卡车,最后是稀里哗拉的四五十辆自行车组成的车队。这一班人马浩浩荡荡地开进了村子里,停留在我家东边的池塘边。那池塘蓝汪汪的一河潭碧水。从前边的吉普车上走下一个肥头大耳,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是本乡镇的周书记,后边吉普车上下来的是白净面皮,戴着一幅金丝眼镜文质彬彬的干部,我一眼认出来了。他原是我初三的语文教师,后被招考为计划生育乡长的王乡长。最后的自行车队乱七八糟地停了一街,村里的老人与他们打招呼,原来是各村的村长,村长们穿得杂七杂八,他们哈哈着与老人们寒暄。卡车上穿得西装笔挺的

乡镇干部纷纷跳下车,色笑着对女工作人员说:“来来来,让老公们把你们抱下来。”女工作人员们嘴唇涂得腥红,修指纤长,大都烫着波浪的名色卷发,似露还藏地隐现着雪白的秀腿,花裙招展,高跟鞋锃亮。她们娇笑着嗔骂:“去,放开你们的骚爪,我们自己下。”袅娜中自己跳下了车。

周书记站在吉普车前大手一挥,扯着公鸭嗓子大声地训话:“我们这次征粮队的清徼欠交公粮的任务重,时间紧,要干净、彻底、迅速地把这个村的拖欠公粮清徼好。黑猫白猫,逮住老鼠就是好猫,不管你们采取什么办法,施用什么方式,,都要完成清徼公粮任务。否则拿你们是问。”随后鼻子哼了一声完成了他的最高指示。王乡长假咳了一声,尖声尖气地说:“大家就按周书记说的,按照原先的计划分头行动吧。”征粮队分成三个小组,纷纷作鸟兽散,分头开进了各户。周书记踱着方步被老大队书记长宽笑着领到家中,吸烟喝茶。王乡长就转到自己妹夫家去话家常。

三个征粮小组分头行动,头前带路的是本村里的村干部,按照拖欠公粮名单挨户领着敲门或砸门,后边跟着的是乡政府工作人员,再后边是联防队员。联防队员是乡镇过去从各村里招聘的闲散小青年,大都是些能打敢冲的楞头青,他们歪戴着帽子斜睁着眼,嘴里叼着烟满脸横肉,吊尔郎当地跟着大队晃。走在最后边的是稀里花啦的各村村长,边走边打着饱嗝剔着牙说:“今天早上乡镇里请吃的鸡蛋荷包真香,我吃了五个。”那个说:“我喝了两大碗羊汤,碗里的羊肉有半斤,吃得爽口。”他们冲进欠粮户的家门,大都只有妇孺儿童留守,男人们大都赶集没在家。看来他们乡镇干部就早预谋好了的。他们进了家门,吆喝着,一声喊就开始了凶神恶煞地强装粮食。真是如同鬼子进了村,土匪抢大户,完全没了章法。

村东家的小林家的四大桶柴油被滚上了卡车,小西家的粮囤已被强行打开,粮食被装了一麻袋一麻袋地抬上了车。有的交不出粮食就猪牛羊地牵走低债。他们铁了心地拉网清徼,欠的粮食折算成钱款限令半小时交钱,否则就要加利息。贫困的乡村哪里一时三刻能借得来钱,亲戚邻居都借遍有时还凑不齐。他们到了时间就强抢乱装东西,村里的妇孺儿童哪里能拦得住,真是各处有哭声,家家鸡飞狗跳,人心惶惶。正在闹得不可开交如同一锅乱粥时,村南的三水家里传来又哭又闹又笑的妇女声。

却是南边的小组征徼到三水家,三说两说就要强灌粮食,三水媳妇与女儿兰兰遮拦着。联防队员连推带攘,三水媳妇眼着着自家的粮囤就要见底,又急又怒又气,哀求着:“你们行行好,不要都拉光呀,这样你们叫我们吃什么呢?”那乡镇干部却狠狠地说:“你家两年没有交齐公粮了,就这些粮食还不知够不够。”三水家媳妇哭诉说:“我家每人只有八九分地,一人上交公粮得一百二五斤。除掉化肥种子浇地犁地割麦打麦,还不算挖沟打渠出公差,不算我们一年到头穷劳作,这地里的收成哪有赢余。不是我们赖着不交,真是无力呀。”说得那些大队干部连连点头,可乡镇干部哪管那些,,喝令联防队员上前。那些联防队员挥舞着皮带只在空中呼呼地空响,然后他们把她推了个趔趄。那女儿兰兰来护她妈,却被这些浑浑们在拉扯中扯开了衣襟。夏天人都穿得单薄,那兰兰又羞又怕,三水媳妇原有精神病,着急地看着女儿,哪里见过这阵势呀,哪经过这刺激。她忽儿惨叫一声,披散着头发,扎撒着两手,凄厉地叫着,精神病又犯了。她站起身来就疯跑,鞋子都跑掉了一只,如风一样在街上喊:“粮,粮,我的粮。”众人傻了眼,不知怎么处。

这边还没消停,村东北又炸了锅,长望的女儿明儿就结婚出嫁,她穿着红绸外衣,黑亮的发辫,俊俏的脸蛋,飞动的秋水样的眼珠,再加上丰乳肥臀般的俏身姿。那征粮队到了她家,那姑娘护着她妈,这些三条腿的猪们却对姑娘动了歪心思,外衣扣子散了,内衣破了口子,裤带松了,那姑娘羞骂,他们却邪笑。正不可开交时,男人们已陆续赶集回来,忽尔一群中一声愤叫:“砸这邦狗日的。”说声打,砖头瓦片扔来,棍棒扫帚撵来,只打得他们抱头鼠窜。一位外村村长边逃跑边说:“应当挨揍,他妈的,给吃几个鸡蛋荷包就乐巅巅地跟着来祸害百姓。”一位女乡镇工作人员吓得花容失色,高跟鞋子在仓惶中跑掉了,跑到村后的小河边,稍作迟疑就穿着衣服趟河而过,弯腰穿过一片玉米地,躲进邻村姚庄一家里。那些联防队员与派出所的民警一看势头不妙,跳进刻意停在村外边的警车绝尘而去。其余的人一看他们离开更是吓破了胆,撒脚快跑,顾不得身后的棍棒招呼,来不及看后边的砖瓦呼啸,更不理后边人群的嘲骂。他们不敢往大路走,急急地钻进村外的田野里,伏身在豆地里,卧在玉米颗里,村民们一路追砸着他们,闹得人声鼎沸,惊动了在老村长家喝茶吸烟的周书记,那周书记起身想去看究竟,被老村长一把按住,那书记会意,笑着继续喝茶不再挪动身子。那在妹夫家的王乡长毕竟年青阅历浅,不顾妹妹与妹夫的苦劝,走出门去,被众人喊打,不知谁的一棍不巧砸在后脑勺上,顿时躺了下去。众人一看事不好,帮忙着王乡长的妹妹与妹夫把他送到医院。以医院诊断是中度脑震荡,无大碍,却得留院静养治疗。

送他住医院后回来,周书记已开着一辆吉普车偷偷开溜,那王乡长坐的吉普车却被众人推进池塘里,过了几天还泡在池塘里,那车却被村里的孩童把车的零件拆卸干净,五天后乡里才派吊车把吉普车吊起,只有一个空车壳了。村里村民事后害怕惊恐,慌忙到北京去找村里的亲戚,一位知名大学校长张文对他们说:“中央三令五申不得强征公粮,他们顶风而上,乡镇干部被打是他们欺压百姓所致,是违犯中央纪律的行为,是他们工作方式简单粗暴应得的惩罚。没事,父老乡亲,如有打官司的,我替你们出差。这真是一场官民的纠结。”乡亲们千恩万谢后回来才安了心。那些乡镇干部到县里去禀报,被县里骂了个狗血喷头,骂乡镇干部欺压百姓,工作方式简单粗暴,乡镇只得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王乡长在医院住了一月多的院,乡镇为他报了医疗费也就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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