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太难了,真的太难了”桃子顺势一趴,桌子上的酒瓶乒乒乓乓的东倒西歪。
我坐在旁边冷眼看着。说是陪她喝酒解闷,其实我是来当她故事的听众的。我知道,桃子失恋了。
真的没想到,桃子和她男朋友会分手。
我见过那个男生,微胖,蛮稳重的北方爷们,放人堆儿里挺普通,但对桃子真是掏心窝的好。桃子说过“我就喜欢他这点儿,踏实。”
关于他们俩的故事,桃子之前很少提,一来我们舍友都单身,说的多了感觉像显摆;二来他们异地恋,说来说去也都是些不着调的回忆。
我看着她,小小的一只,孤零零的趴在一堆空酒瓶中间,显得有些可怜。抬起头来,眼泪在街边的路灯下晃得我有些失神。
她猛灌了一口酒,呛得剧烈咳嗽起来。“你知道吗,我真的坚持不下去了”说着又灌了一口。
“从前,他每天都会缠着我陪他聊天的,到......到很晚了才让我睡觉......
他说喜欢听我声音……他说过的,说什么事情都会先考虑我的……我们以后会很幸福的……他说他最喜欢我粘着他了……
可是现在呢?可是现在呢……”
说着说着她已经泣不成声了。我拍拍她的后背,什么话都说不出。
“我都支持他的,他做什么我都支持他……我知道他刚刚工作很累,但是我真的做不到从前那样不求回报的付出了……
你知道吗,我们有一个星期没有聊天了。”
我伸手召唤老板娘,冲她要了杯热水,不动声色的换了她手里的酒杯,而她沉浸在悲伤里似乎没有察觉。
挺心疼她的,桃子是我们寝室的大姐,性格也大大咧咧的,一直以来蛮照顾我们。平时一副女汉子的样子,第一次这副狼狈模样,我知道,她也许真的很累了。
那是十月份的某个有课的早晨,我刚刚睁开眼,收到了她的消息――双杠的验孕棒。我胡乱安慰了几句,其实心里也替她心烦意乱。但好在那男孩子第二天一早就来了,我陪她去的医院,她说她害怕。
那天她脸色苍白得从手术室出来,浑身软绵绵的被护士搀扶着,看到我的一瞬间眼泪刷的流出来。又被护士吓唬着忍了很久,终于红肿着眼眶躺在病床上发呆。而此时她男朋友默默的守在床边,一言不发。我想大概是会心疼的吧。而手术第三天,那男生走了。
后来经常听她说失眠,有时候晚上害怕,还会赖到我床上不走。
我想,大概女人的付出真的会伤害到自己吧。
桃子依旧喋喋不休着。
“我也想要男朋友在身边,有时候真的……觉得还不如单身,但是我怕……怕再也遇不到对我这么好的人了……
我胃疼的时候,同学都会带药给我,而他呢?他根本不知道,他以为我闹脾气不理他……”
天气有点阴,闷闷的,小飞虫成群的在灯下飞。我有些憋闷。
“我等了他4年,现在不想等了……我累了”桃子泪眼婆娑,声音有些沙哑。
我轻轻拍拍她肩膀,安慰她“会过去的,会有更好的。”
她只摇摇头,继续说她的。“我不想等了,我感觉不到他了”
此刻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欢快的节奏显得有些刺耳。桃子看了一眼,决绝的关掉了手机。
现在俨然哭成了一个泪人儿了。我抱了抱她,仍然没有说出一句话。
天更闷了,有点潮湿的风吹过来。密密麻麻的雨点落了下来。旁边桌的大哥们都急急忙忙披上衣服往屋里跑。
我扶起桃子,让她靠在我肩膀上,伸手拦了一辆车。
她嘴里絮絮叨叨个不停“不等了……我不等了……”
到宿舍的时候,雨已经很大了,我俩也都湿透了,不过她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我还没睁眼,桃子又叉着腰在喊了,“赶紧的都给老娘起床!都特么几点了还上不上课了!”
我趿拉着拖鞋,揉着眼睛去拉开窗帘,外面又是一片阳光大好。
看不出她一点悲伤,仿佛昨晚那个歇斯底里的人不是她一样。她大眼睛瞪着我“瞅什么瞅!赶紧洗漱占座去!”我缩缩脖子乖乖去洗漱了。
晚上下课,我们一起回宿舍。几个人一边悠着包,一边啃着手里的关东煮,嘻嘻哈哈的走着。
到楼下了,桃子突然停住不动了,整个人像个木头杵在那里。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那个风尘仆仆的男孩子。
恍然大悟。几个人推推搡搡的把桃子拉过去。她呆呆的红着眼眶,什么也不说。
那男生只摸摸她的头,笑的有些宠溺“我工作丢了,嫌弃我吗?”
我看到桃子的眼泪,和着笑容一起流了满脸。
都说熬过异地恋,就是一辈子。也许很辛苦,但对的人,真的别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