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的婚礼

那天深夜,从收音机电台里又听到《梦中的婚礼》这首钢琴曲,钢琴声清晰地从耳塞传入,原本很烦躁的心情一下子平静了下来。

从来都没有记下来这首曲子的旋律,但是每次听到它,我都同样地被打动 。

1、

第一次听到它是在高中的钢琴比赛上,那时我们下午第三节课是课外活动,然而通常都被老师占用,不是上课就是做试卷,所以只要课外活动没有老师来,外界的一点点文艺活动都足以吸引我们这些理科生。

那是一间放着钢琴的大教室,在音乐老师的示意下,一个又一个的女生男生上台,演奏着清脆的旋律,这个场景在我这么一个从小只知道学习和玩的理科生眼里,是那么新奇那么清新那么青涩。

当老师报出这首钢琴曲的名字时,我并没有留意,我仍然是闭上眼睛等着享受这些乐符,当旋律如流水般滑入我的心田,我睁大眼睛搜寻弹奏者的样子,可惜看到的只是一个远远的侧影,旁边有人轻轻的说出了她的名字--小澜,从此我记住了这首钢琴曲和这个女生的名字 。

2、

也许是因为我的性格内向不善言语,直到现在我对于小澜的印象,也只限于那么一个远远的侧影。

高中的学习任务繁重,偶尔挤出来的闲暇时光总是那么的珍贵,通常我们男生是到操场上去打篮球,偶尔也会带着几个女中豪杰一起玩,她们并不是我们一个班的,但是场地不够,就只能一起打半场。

我跟她们一点都不熟,也没想过要和她们熟络起来,我作为一名单纯的理科生,只是想单纯地打篮球。

一起打了几次篮球后,她们中有一个女生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每次分队对抗,她都会和我分在一队,非常巧合。投篮的时候,不管篮球有没有进框,她都会咯咯咯地笑,我看她的时候,她多半也在看我。

我自认为长得不算非常帅,个头中不溜秋达不到大长腿的标准,打篮球比不过流川枫,最多也就樱木花道的水平,所以也许真的只是巧合吧。

3、

那天回家,突然身后有个声音在喊我的名字,我回过头,是她。除了打篮球,平时我们很少有交集,我很奇怪她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打篮球时大家喊的都是我的外号,而且,她找我有什么事呢?

见我不说话,满脸的疑惑,她也不介意,她笑着说有一封信要交给我,说完就往我手里塞,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手里就已经拿着了那个粉红色的信封。

那真是一段年少清纯的往事啊,后来无数次回想的时候,我都感慨自己的纯洁。看着手里粉红色的信,我心里第一个想法竟然是,谁怎么用这么娘的信封写信啊?!

她又说话了,她说我们一起打过篮球的,你知道吧?我看着她没说话,这不废话吗?我又没失忆。她说,你知道我叫什么吗?我沉思了一下,这真是个好问题。

她看着我,眼神里有些许失望,她说她叫小蓝。我睁大了眼睛看着她,潜意识里某个记忆被唤醒了似的,手里下意识地捏紧了那封信,我脱口而出,跟她说了第一句话也是最后一句话,弹钢琴的是你吗?

她愣了一下,摇摇头,然后笑着低头说,不是,我不会弹钢琴。

我点了点头,站在那里不知道应该干什么,也不知道应该看着哪里,有一种怅然若失的错觉。

她低着头,没有看我,她说那我走了,然后真的转身就走了。

4、

我呆呆站在那里,好一会儿,脸开始发热。我这才意识到手里这封粉红色的信大概就是情书。

那个年代,无论学校还是家庭,对待早恋的态度都是风风火火如临大敌。我往家里走去,总感觉手里的信仿佛定时炸弹,随时会爆炸。

眼看离家越来越近,我热得直冒汗,走过一个垃圾桶的时候,我站了一会儿,然后迅速的把信塞进去了。我若无其事地回到家,睡觉的时候辗转反侧,一夜难眠。

第二天早上,天没完全亮,吃过早餐,我冲出家门,跑到那个垃圾桶旁,掏了半天,可是里面什么都没有了。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再也没有看到那个叫小蓝的女生去打篮球了,后来我也很少打篮球了。

往后的岁月里,当我想起弹钢琴的小澜时,也会想起她,打篮球的小蓝。

5、

上了大学才知道,很多事情如果自己不去争取的话,就什么也得不到。

大学其实不过就是一个更大一点的学校,并不是高中时憧憬的天堂,在这里很多东西都会改变,包括性格,包括梦想。

第一次喝酒,第一次通宵上网,这些都发生在大学里,而且也第一次牵到了我喜欢的女生的手。

她叫做兮兮,她不是一个漂亮的女生,也没那么可爱,也许喜欢一个人是没有理由的,我只是喜欢和她在一起的感觉,在她身边,我能感受到阳光照在脸上的温暖,我能听到微风轻轻哭泣的声音,我能看到路灯下树影斑驳的宁静。我愿意这样慢慢地接近她,和她在一起。

曾经问过她,是否喜欢听钢琴曲?她竟然和我有一样的喜好,她说她喜欢梦中的婚礼,喜欢秋日私语。

6、

回想起刚开始恋爱的那段时光,我就莫名地想笑,我们第一次牵手,第一次去自习,第一次一起去逛街。

她脾气很坏很固执,有时候我会觉得这可能都是我的错,我想要对她好一点,还是会经常地无视她的感受,也许我也就这样了。

我考虑过我们的未来,也想过我们以后会不会结婚,她会不会答应我呢?但是很多事情非人力所能控制。

她家在北方,而我却应父母之命,要回南方。她答应了和我一起去南方,可是却要我和她一起试着在北方找找工作看。

也许是大四太无聊,成天地打牌、玩游戏,忽略了她,她说她很不开心,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晚上通常都凌晨才睡,也许白天睡得太多,晚上就睡不着了。

那天夜里,没想到会在收音机里听到这久违的旋律,梦中的婚礼,我不知道以后的婚礼会是怎样的,我也不知道我所希望的婚礼是怎样的,也许潜意识里还是觉得这些离我们太过遥远。

听完收音机,迷迷糊糊睡着了,梦见正在举办我的婚礼,只是在我身边的新娘,我看不清她的面容,惊醒后发现眼角竟然有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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