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即是故乡

    我的故乡是在中国北方的一个小村庄。

    村东边有一条河。我们小的时候,河水不是每年都来,但这一点都不妨碍河床上的青草在潮湿的细沙上快乐生长。孩子们最喜欢的是秋天里的河堤,因为他们可以借打草的名义在河床上奔跑打闹。每年秋假,我们都背着筐拿着耙子到河床上去打草,其实打草只是借口,我们在河床做的最多的是在沙坑里点火烤红薯和花生,在河沿边上的大树上比赛谁能爬得最高,男孩子们打圪垃战,他们隐蔽在沙堆后,大树后、灌木丛后,学着电影里英雄战士一样喊叫着,也像英雄战士投掷手榴弹和打枪一样向敌人投掷着土圪垃。太阳快下山了,筐边的草还没几根,为了避免爹娘的责备,赶紧自动解散努力打草。打好的草装筐时,碎草放进筐头,剩下的草要一层一层打厦摞起来放筐头上面,再用从筐头上绑着的绳子从下到上紧紧地系到筐的背圈上方。在夕阳的余晖下,几个小小的身影背着装满干草的筐向大堤里面家的方向走去。

    为了防犯这条有时侯会咆哮发怒的河,村边筑起了一条大土堤,我出生时,大堤就已经在那里了。儿时印象中,大堤很长很宽,堤两旁种着很多大树。大堤一年四季都是美的。夏天,人们在树阴下乘凉玩耍,傍晚,成群结队的孩子们去挖知了牛、捉喇叭虫喂鸡;春天,大堤上的柳芽和榆钱是餐中的美味;秋天,金黄的落叶点缀着大堤两侧的满地衰草,萧瑟中不乏灿烂的美丽;冬天,雪后的大堤是庄严的,一边是被白雪覆盖的屋顶村庄,另外一边是白茫茫的庄稼地,它像长城一样帮村里的人阻挡着风寒。

    堤里边就是我儿时生活的村庄,小时候,上了岁数的奶奶们都基本上裹着小脚,留着齐胸胡子的老爷爷们也随处可见。妈妈的爷爷健在时就是银须飘飘,他老人家在村里算是有学问的人,小时候的某个夜晚,我们围绕在他膝前在月光下听他给我们的吟唱听不懂的小曲。那时赶集是件让孩子们特别兴奋的事情,曾经我们把自家母鸡下的蛋拿到集市去卖,换几个钱补贴家用;曾经拿着家长给的几个零用钱买回年画张贴在屋中迎接新年;那时乡邻有事沒事就串串们,甚至端着饭碗一起到街口吃饭;村中心的小卖部是村里的经济文化中心,村里喜好談论國、村大事的人们愿意聚在那谈天说地,几乎每家每户的日用品也需要在那购买,儿时的我们拿着空瓶子去打醬油和醋的时候总期望能多几分钱买几块冰糖或水果糖。那时生活很简单,日升而做,日落而息,白天很白,黑夜很黑;那时,北京很遥远,出远门、坐汽车、坐火车都是件很光荣的事情......

    如今已离开故乡很多年,几年前得空回去过一次,专门去看了看那河、那堤、那小卖部,河床上已經种上了庄稼,堤两边的树已不知去了什么地方,窄窄的堤面上坑坑洼洼,有的地方还放了不知谁家的柴,小卖部还在那里,但早已失去了此前那样神圣的功能。

    现实中的故乡已经物是人非没有了记忆中的模样,但每次重新回眸内心深处的故乡,她总是在哪里,一次比一次美好,一次比一次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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