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小说——长女三十(24)

文/书虫

林凯见我趴在桌子上写日记,坐到座位上,凑过来,说:“李丹宁,你还写日记啊?是在写日记吧?”我不耐烦的瞪了一眼林凯,觉得林凯话有点多,看见我写日记就行了,还大声嚷嚷,生怕别人听不见。林凯说:“你写吧,写完让我看看。”我说:“凭什么让你看,你又不是语文老师,又不能给我批改病句。”林凯扑哧笑了,说:“你要是不让我看也可以,但是我不能保证杨帆和马秘刚不看。”我冷哼一声,扭过头嘟囔一句:“有本事你就给他们说。”

林凯没有给杨帆和马秘刚说我写日记的事情,这点让我还是挺意外的。语文老师没有布置写日记的这个作业任务,只是我突发奇想忍不住把每天发生的事情记录下来,因为我从林凯作文书上看到一句话,原话记不清了,大概意思就是每天坚持写日记,就会提高写作水平,作文就能得高分。我就想尝试一下,这个结论到底是对还是错。那时,自己怀疑别人说的话的时候,就会亲自验证真伪,非要弄出一二三四五出来。要是我把用在写作文上的这个劲儿用在学数学,估计数学也能像语文在班里数一数二。

杨帆没事儿就会往后看,看我在干什么。他见我和之前有点反常,变的沉默,就会转回身看看我在干什么。我写日记被杨帆发现了。我正全神贯注的写日记,写到动情的时候,眼泪差点要掉出来,正在眼里打圈圈,“你在写什么?”我被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吓的从座位上一跳,我觉得那一刻的自己特别像伸着大长舌头猛的一跳“舌到擒来”,用舌头粘住害虫的蛤蟆。我瞪着眼睛看着杨帆,杨帆估计也没想到我反应那么大,过了好久,才说:“李丹宁,你诈尸啊,吓我一跳。”我被杨帆吓了一跳,杨帆也被我吓了一跳,我两像试探对方武力内功深厚的两大高手,高手算不上,说菜鸟还差不多。我说:“杨帆,吓死人不偿命啊,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不会骂人,也不骂人,但是我有时候会说一两句骂人不带脏字的话。

杨帆说:“我看你写的那么认真,就想看看你写的什么。没想到,你反应这么大,胆子也太小了吧。”我气不大一处来,拿起桌子上的一本书就往杨帆身上打,说:“你吓我一跳,你还有理了,以后你再这样,我就不是拿书打你的事了,到时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杨帆急忙用胳膊挡住脸,说:“李丹宁,你翻脸不认人的时候什么样子,让我们看看,涨涨见识。”我拽住林凯的胳膊就往上打,林凯一直往旁边躲,说:“打人不打脸,差不多就行了,你说我吓你,你还吓了我一大跳呢。我都没说什么,你就拿着书打我。”林凯在旁边笑着说:“好!打的好!杨帆就是欠揍,就是欠收拾,没看见人家正在认真写东西吗,长着那么一双大眼睛干什么吃的。”林凯趁机拿起他前面的一本书也朝着杨帆打过去,我觉得林凯就是在旁边沾杨帆的便宜,就是在一旁帮忙 “趁机揩油”。杨帆挡了我打他的书,又挡林凯打他的书,说:“你们两个欺负我一个,算什么英雄好汉。”杨帆特别崇拜武侠人物,尤其是金庸写的《笑傲江湖》里面唱“沧海一声笑”的那个人物,因为我没怎么看过《笑傲江湖》,所以里面的人物也不是太懂,但是经常听他们三个讨论里面的人物。脑海里我只记得李连杰演的那几版《笑傲江湖》,但是我看了几次,总是傻傻分不清里面的人物,看来看去,就是纳闷里面死了那么多人,怎么只有令狐冲不死呢,东方不败武功那么高最后都跳崖死了,令狐冲的武功都没东方不败的高怎么就死不了呢,按说令狐冲打不过东方不败,始终不明白最后为什么是令狐冲赢了。虽然主题思想说的是邪不胜正,但我也不觉得任盈盈他们那一派是好人,演了好几版总觉得演来演去都是打打杀杀,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我觉得唯一好看的地方就是唱那首《沧海一声笑》的时候,歌曲特别好听,词也写的好,为此我还专门四处找这首歌的歌词,打听好几个人都没说没有,最后只好放弃唱歌词,只哼哼调儿。到了现在,我也没学会这首歌,只会哼哼,不过我觉得还挺好的,不管怎么说,多少是在调上的。

杨帆喜欢看《笑傲江湖》,还喜欢学里面人物的豪气冲天,义薄云天,不拘小节。杨帆说,以后他也要闯荡江湖,干出一番大事业,大口吃酒大口吃肉,做一个行侠仗义,走遍五湖四海,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大侠,不拿剑也不拿刀,只拿着一支竹箫,竹箫就是他的武器,他睡觉之前就在月下一边吹箫一边练武。每次杨帆说这句话的时候,我都会讥笑他说:“你怎么不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杨帆就以为我站在他那一边,成了他的武林盟友,他的随身小弟,说:“李丹宁,要不咱们拜把子吧,歃血为盟,对天发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我说:“你怎么不桃园三结义,点三根香,用刀朝着手腕割一下,一人流一碗血,一口干了,像喝大碗酒那样豪爽把碗一摔,朝着天地三拜九叩首?”杨帆不停地说对,一口气说好几个对,我总觉得杨帆说对的时候像是口吃,我拿起书就往他身上打,说:“对你个头,你傻不傻,都什么年代了,你还以为你是水浒传里的宋江哥哥呢?”林凯和马秘刚就在一旁哈哈大笑。

我说我才不,我怕死,惜命,我身上没那么多的血可流。杨帆说李丹宁你就那么怕死吗,太没骨气了。我说对啊,谁不怕死,你不怕死吗,杨帆大言不惭地说死有什么可怕的,人活一次不就是一个死字吗,早晚都得死。杨帆说的云淡风轻,我却被杨帆说的心里悲伤起来。

杨帆无奈地说:“李丹宁,我就是问了你一句在写什么,就引发一场惨案,太吓人了,以后我要离你远点,我发现你这人以后有暴力倾向,就你这样的就是母老虎,水浒传里的母夜叉孙二娘。”我还没听完就打杨帆说:“以后大人的事儿,小孩儿少插手,不懂也不要问,想给你说的时候不用你问就给你说了。”杨帆看向林凯说:“林凯,以后我少惹你两,你两一个比一个不省事,一个比一个凶残,幸亏你两不是皇帝,要是皇帝也是暴君。”杨帆还没说完,我和林凯不约而同朝着杨帆身上一人一下,狠狠打了过去,这次绝不心慈手软。杨帆有时候就是嘴欠,说着话说着说着就变味儿了。

我觉得在打杨帆这点上,马秘刚是对杨帆最好的一个,他从来不拿书打杨帆,也不对杨帆说重的话,更不会和杨帆急眼。倒是我和林凯动不动就拿书打杨帆,杨帆虽然会发脾气,也是吹鼻子瞪眼,类似于一只小老虎,并不能让我和林凯害怕。我们知道是闹着玩的,也会适可而止,象征性的打几下,也不会下手太重,那样大家就没法在一起开玩笑了。

当平静的生活被无意间投进一颗小石子,需要荡漾好几个圈圈的波纹,才能慢慢恢复原来的平静,是好,还是不好呢,那颗小石子也许投进去,犹如投进一个人的心湖里,虽有千千结,也是回归自然。

我开始写日记了,他们三个人知道我每天都会写日记。林凯见我每次都能写日记写满两页,黑压压的字,不过他不知道我写什么。每次我写完,林凯就会问我,“李丹宁,你每天写日记都写什么,我不看你的日记,你能给讲讲都写了什么吗,我怎么写不出一个字,每次写作文我都头疼,看见那么多空白方格,绞尽脑汁也写不出一个字。”我见林凯态度真诚,就说:“写日记写的就是心情,写完了心情就好了,说不定写什么,可能会写今天的天气,也会写今天都做了什么,会写今天发生的一件极其难忘的事情,高兴的,难过的,伤心的,快乐的,什么都写,我已经不是仅仅写日记,我把我所有的心情全写了进去,不开心的时候就拿出来看看,看着自己的日记有时候会觉得自己怎么傻,怪不得你们会说我傻乎乎的,我看完我写的日记也觉得傻乎乎的,什么都写,不管大事小事。”

林凯兴致勃勃地说:“你都给我说说你写的小事都是什么?”我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笑了,说:“你真的想听?”林凯说:“当然想听。”我还没说出来,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就像给别人讲笑话,别人还没听见一句话,讲笑话的人倒是先笑了起来。幸亏我不是一个说笑话的,要是说笑话也会被人赶下台。林凯问我笑什么,我说我说了你别笑话我。林凯点了点头很认真的说不笑,要是好笑,那我要笑了,那不能怪我。我想了想还是算了,决定不说了,我问林凯可不可以不说,林凯鼓励我说,说说呗,正好也当练练胆量和口才。我思虑再三,决定还是不说了,主要是说不出口。林凯说你要是不说,那我可以看看你写的吗。

我看了看林凯,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说没什么可看,就是鸡毛蒜皮的事儿。林凯说,你说的我特别想看,你不说我还不想看。我说你看了不能告诉别人,也不能笑我。林凯说我不会说的。林凯拿过我的日记本要打开看的时候,我临时又改变注意,趁林凯不注意从他手里拿了过来,觉得还是不能让他看。林凯不明白的看着我,我说林凯,我不能让你看我的日记。林凯问我日记里有见不得人的事情吗,我摇了摇头。林凯说那为什么不能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能让他看,也许是我不想让他看到吧,也许我不想让林凯知道我每天心情的变化吧,也许我不想让林凯看到我写的日记知道我心里想的是什么吧,反正思来想去,我觉得让林凯我看我的日记有点不合适。

林凯没有问出我为什么不让他看我的日记,他只是不明白每天我写日记有什么可写的,而且一写都写好长时间。有几次,林凯还看见我写日记写着写着眼睛红了,开始流泪,他没有和我说话,也不打扰我,而是悄悄的放到我桌子一团卫生纸让我用来擦眼泪。我想起来林凯对我的好,那么多的好,我不想让他失望,也不想看到他的失落,就决定让他看,但是只能我选让他看哪篇他才能看哪篇,不能看哪篇一个字也不能看。林凯同意我的决定。我先挑了一篇日记,写的不算太长,但也不算太短,也就一千字左右吧,写的字歪歪扭扭的,东倒西歪的,一点也不像我平常写的字。

我翻出一篇不显山不露水的日记,放到林凯面前,说:“只能看这一篇,看完不许笑我。”林凯笑了,说:“就算好笑,我也要憋住不笑,就算你让我笑,我也不笑。”我看林凯说话的样子不由笑了,说:“感觉像是我逼你不让你笑似的。”林凯说:“可以看了吧。”我点了点头,林凯就拿过去看了。

林凯看我的日记时候,我也在看他的表情,看他的一颦一笑,紧紧注视着他的表情变化,生怕漏掉任何一个他嘲笑我的神情。如果他笑我,我就立刻收回我的日记,不让他看了。林凯发现我在看他,说:“李丹宁,你这样盯着我看,像是要吃了我,我不看了,你拿走吧。”我说:“我不看你了,你看吧。”林凯这才看我的日记,没过一会儿,就看完了。林凯看完把日记还给我,给我的时候什么也没说,没有发表任何看法和意见。我心里想这不是林凯的做风,急忙问林凯是不是写的太小家子气,写的字是不是特别丑。林凯笑了,说:“我没想到你是一个这么细致的人,写的挺好的,还把借橡皮的事儿也写出来了。”我让林凯看的是我写借林凯的橡皮,说他是一个好人的一篇日记。林凯笑着说:“李丹宁,我真的有你写的这么好吗?我怎么感觉你把我美化了,你写的是另一个林凯。”我说:“我写的就是我看到的接触到的听到的林凯,写的很真实吧,没有夸大其词,也没有说你的坏话,很公正吧。”林凯想了想说:“很公正。”过了一会儿,林凯又说:“李丹宁,你写的很好,我都写不出你这么好的文章,以后你每写完一篇,可以让我看一遍吗,我想做你的读者,我觉得你写的很好,很有生活气息,让我读到了从书上读不到的东西,虽然零零碎碎,看起来很不显眼,但是很美好,美好的都不像是我身边发生的。我没想到,你会观察的这么细致,你有一双发现美的眼睛。”我心里的紧张感不安感终于放下来,说:“你真的这么认为吗?”林凯说:“虽然我作文写的很烂,也写不出你这样的作文,但是我会看,一看就觉得你是个蕙质兰心的女孩儿写出来的文字,我觉得你有当作家的潜质,说不定,你坚持下去,真的会是个作家。十年,或者二十年后,哪怕若干年后,你成了作家,到时候我就可以给我身边的人炫耀说这是我的初中同学,我还和她曾经是同桌,她人很好,很爱学习,很爱看书,经常写日记写着写着自己就哭了,我还偷偷给她递过擦眼泪的纸。”

我被林凯说的除了感动还是感动,差点没出息的哭了,说:“你说的我都忍不住想要哭了。”林凯说:“你写吧,李丹宁,我看好你,你写的真的挺好的。你看过《钢铁是怎么练成的》小说吗,里面有个男主人公保尔·柯察金说过一段话:人最宝贵的东西是生命。生命与我们只有一次。一个人的一生应当这样度过:当他回首往事的时候,他不因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因碌碌无为而羞愧——这样,在临死的时候,他能够说:‘我整个的生命和全部精力,都已献给世界上最壮丽的事业——为人类的解放而斗争。这是作者根据自己的真实经历写作的,他写保尔的一生就是写自己的一生,所以不管写的怎么样,只要写出的是真情实感,都是好文章,不管是日记还是作文,我不像你,我写不出这么好的文字。不过,我相信你,相信你一定能写出来。”

我的嗓子不由一阵酸涩,哽咽的说不出话,过了好久,我才说:“林凯,你人怎么这么好。”林凯笑了说:“你可不要感动,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只是没有见过写日记竟然还能把自己写哭的人,你是第一个,所以我就相信你一定能成为一个伟大的作家。”我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我的眼睛模糊起来,我知道我已经热泪盈眶,我从未听过那么温暖我心的话,从来没有这样被感动过,如果不是在教室,如果教室只剩我和林凯两人,我一定会哭的稀里哗啦,一定会感激涕零。

林凯笑着说:“你要是愿意,我愿意当你的第一读者,如果不愿意,我也不会怪你。”我不知道该怎么报答林凯对我无微不至的关心,我愈发觉得林凯就是上天派给我的天使,就是送到我身边的亲人,我心里一直把他当成我的大哥哥,一个细心关心我的大哥哥。林凯说:“李丹宁,我看的那本《钢铁是怎么练成的》的书,可惜不是我的,要是我的,我就让你看了,我想你要是看了,你一定会喜欢,一定会喜欢书里的那个主人公,喜欢里面写的句子,也喜欢里面的故事和人物。我要是像你一样喜欢看书就好了,可惜我不爱看书,我甚至都不喜欢上学,我上学是被我爸妈逼的,要是我家里同意,我就去当兵去了,我想当兵。”

我说:“当兵也得识字啊,也得懂大道理啊,也要懂各种各样的知识,要不然别人都知道,只有你不知道,到时候你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林凯笑了笑,想了想我说的话,说:“李丹宁,你说的对。”我问林凯想当什么兵,林凯说他要当大海上的兵,天天和大海为伍,天天看海,天天听海。”我不由担心林凯说:“你不怕被淹死吗?你不怕水吗?不怕海里的鱼吗?万一你掉在海里,就会被海里的鱼儿吃掉,吃的残渣不剩,骨头也不剩,你不害怕吗?”林凯说:“我要是害怕,就不想当海军了。”

我一时不知道和林凯说些什么,林凯说:“李丹宁,以后我有课外书都拿给你看。”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林凯对我的一个承诺和约定,在林凯没有说这句话之前他一直都是这么做的,只是他现在是正式的说了出来。

没过几天,班主任要求大家每天写一篇日记,八百字以上,每天下午放学之前上交,这可苦了不少人,林凯,杨帆,马秘刚三人叫苦不迭,虽然是这样,还是得写,班里开始流行各种各样的作文书,想方设法的怎么写好日记。另外,班主任也开始要求练字,说写的字太难看会影响评卷老师的心情。如果能写一手漂亮的字,尤其是在作文上,可以占很大的优势,一看卷面干净,字体工整,评卷老师就会看在漂亮的字上也会给高分。班主任还要求练字必须使用钢笔,说蓝色油笔练不出字。我不明白练字为什么非要用钢笔,到了现在我也不大明白为什么练字必须用钢笔,但是用钢笔确实能写一手漂亮的字,看了漂亮的字也会心情愉悦。

班主任要求每天必须练一张字帖,练完还要上交,她要批改。我不明白练字为什么还要修改,这能看出练字的时候谁是认真的,谁是玩的,谁练字的时候心是静的,谁练字的时候是一边玩一边练字的。当我手里拿着班主任批改练的字时,在练的字最后,班主任都会用红色油笔写一个字——阅,下面一行就是批改日期。

这次,我不得不买一本工楷字帖,而且班主任点名道姓买谁的字帖,钢笔倒是没买。林凯说我可以和他共用一支钢笔,他的钢笔是英雄牌的,他说他买的时候很贵。我不想用林凯的钢笔,是因为我担心给他用坏,这样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也赔不起。我花了五块钱买了一支廉价钢笔,使用起来的确没有林凯的钢笔好用。我挑了一个我爸心情好的日子,给我爸说我需要一支钢笔,我爸说下次他进城的时候给我买一支好的钢笔,先让我买一支一般的钢笔用着。我爸也喜欢钢笔,更喜欢写钢笔字,而且我爸能写一手漂亮的钢笔字。还有让我更惊讶地是,我爸竟然会写毛笔字,而且还能写一手漂亮的毛笔字,特别娟秀,如果不是我亲眼所见,打死我也不相信,我爸竟然还有如此鲜为人知的一面。

我家虽然没钱,但我爸从不吝啬花钱,尤其在喜欢的东西上面,只要喜欢,不管多少钱,也不管有没有那个经济实力,我爸都会毫不犹豫买下。在这方面,我爸和我妈的消费观完全不一样。我妈是过日子的人,比我爸很是会过日子,甚至比我村里的每个媳妇都会过日子,要不然我家也不会从无到有,也不会一天天好起来,更不会摆脱贫困。

我妈买东西的时候,除非必需品,如果不是必需品,能不买的就不买,就算买也是挑来挑去,货比三家,在买东西上特别有耐心。

我爸进了一趟城,回来的时候带了三样东西,一样是买给我的钢笔,一样是毛笔,一样是一块海蓝色的手表,而且手表的指针还能发夜光。我也是见了我爸买的那块手表之后,开始喜欢上手表。每次逛街,不管我买什么,也不管我买不买,我都要逛手表的店。这点我和别的女生真不一样,大部分女生都喜欢包包,我却是一个手表控,从小我都喜欢男士手表,我觉得男士手表特别好看,一块好的手表就能让我感受一种不同的感觉,儒雅的,潇洒的,狂傲的,不同类型。之前我喜欢那种一眼看上去就很帅气的手表,现在喜欢那种一看就很深沉的手表,最好深沉的能像大海一样不着边际。我也不知道自己的喜好为什么会那么与众不同。

我爸买回来的时候,也买了钢笔墨水,毛笔墨水。爸爸专门教我如何使用钢笔,使用钢笔的注意事项。爸爸还在我家堂屋白色墙壁上竖着写了两行字,到现在我还记得那行字: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一行黑色的毛笔字,比钢笔字大些,非常漂亮,秀气。我才知道我爸一点也不像我看到的样子,他有很多我不了解的一面。

我爸花了一大笔钱给我买了一支英雄牌钢笔。我爸只给我买过一次英雄牌钢笔,从未给我妹妹买过钢笔。我妹也不在乎这个,也不和我学着比着,她总说有什么好的先给我姐姐,剩下的再给我。

我和妹妹两人都喜欢爸爸买的那块手表,爸爸开始不舍得戴,就把手表放在抽屉里。每次爸爸不在家的时候,我和妹妹都会偷偷的拿出来看那块手表,你戴一会儿我戴一会儿,在爸爸快要回家之前,赶紧把手表物归原位,生怕被爸爸发现。要是被爸爸发现我们觊觎他的那块手表,他一定会狠狠骂我们,骂我们不好好学习,光想着玩。

我爸爸是一个极其严厉的人,尤其是在我们学习方面,他不准我们看电视,也不准我们八点之前上床睡觉。从小学三年级开始,我爸都要求我和妹妹每天学习到晚上十点,每天晚上都必须学数学,做数学后面的数学习题,就算学完了做完了习题,只要没到十点绝对不能上床。可惜,我们让我爸失望了,我妹一看数学就犯困,而且很快就能睡着。我还好吧,虽然认真学数学,但是我也不特别喜欢。我觉得我爸对我和我妹都是揠苗助长,那时我爸逼我和我妹学习,为此我两特别讨厌我爸,看见我爸就像猫看见老鼠,能躲就躲,能不说话就不说话。所以,自从我妈离开家之后,我们在家很少说话,我们姐妹两和我爸几乎无话可说。

至于看电视,我和我妹更是想都不要想。虽然我爸不让看电视,但是我们都会偷偷的看,越不让看越想看。当时正好播放琼瑶的还珠格格,我和我妹特别爱看,我爸看见我和我妹看,就说:“看的是什么,这都是骗人的,专门骗你们这些小孩子的。”那时候,我不懂爸爸为什么这样说,觉得我爸就是不想我们看电视。三十岁后,我才明白爸爸的意思,才知道爸爸说的话都是真理,看那些没用的还真不如好好学习,多看点有用的知识。

有次,我室友无意间问我是不是不追剧,我说我早就不追剧了,年轻不懂事的时候追剧,现在让我追我也不追,而且我早就把那些视频软件全卸了,一个都不留。刚开始的时候,真想,卸了装,装了卸,反反复复五六次,直到我看书以后,我再也没有重新安装那些视频软件,再也没想下载,一点念头都没有,想都没想过。我给我室友说我已经过了追剧的年纪,已经不再相信那些美好的电视剧,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我已经开始走进生活,理解生活,体会生活,并热爱这残酷无情又让人为之抓狂的生活。我不需要看电视剧,因为我从书里找到了自己,能找到各色各样的人,各种各样的故事,我还能看到别人的思想,我看书的时候,一边读句子,一边动脑子,一边欣赏句子的优美,一边感慨自己的人生。

看好书,比追剧收获多了,收益也颇多。看书是一件有意义并且适合长期坚持下去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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