桔子和药

      读了十几页书,换了两次茶水,忽然感觉好久没吃桔子了,趁今天啥也不再想干,正可一解馋躯。又睡了一小会儿才慢吞吞地走到水果摊前买了三块三的桔子,一共五个,找个阴凉处坐下来,慢慢品尝,谁想还挺酸,偶尔有些甜味。

于是便想起了奶奶,她也喜欢吃桔子,经常买些带回家分全家人吃,可是她怕酸,吃不了酸的。每吃到酸溜溜的就咬牙,连连“啊呗……”地叫着,然后沉沉地“哟”上一声,赶快递给我,因为我酸的甜的苦的辣的,来者不拒,通吃!当然,有时候遇到甜的她也给我和哥哥,微笑着,“快来尝瞧!”

说起那些“通吃”的过往,少不得要多多回忆一下,虽然也只剩下回忆了,现在“通吃”,难免索然无味。

我小时候不仅爱吃甜的香的,还喜欢尝尝苦的辣的酸的。至于辣的,现在还很喜欢吃,只不过依从奶奶的嘱咐,少吃点辣的。所以我不是没辣不成食那种,而是很久了才会尽情地吃上一顿。如今在桂林,想吃一顿辣的倒也不容易。

只是苦的,有时候不得不吃而已,倒不似小时候那般有血性了。

记得一次,哥哥生病吃药,我也想吃,偏偏我是百病不侵的,所以没我的份。

“给我吃一颗瞧!”我实在按耐不住了,就厚皮实脸地请求,我知道这种行为有些下作,可在他们无法领会我的深意时,我只能开口。

“无病不吃药!”不给。

“是药三分毒!”不给。

“幺,苦很!”奶奶语重心长地说。

“我知道苦嘞很,快给我尝尝!”我坚持要与兄长同甘共苦。

“不给!”他们当然觉得我这个要求太过分太无聊太下贱太滑稽了。

当真不给?一时气不过,计上心来,把头往大椅子的一端狠狠撞去,“哐”一声,实在疼,自然撞得我嚎啕大哭了起来。

我怎么觉得那是人生中的一次碰瓷呢!他们深深感到,没有两颗药是说不好的。于是无可奈何地给了我两颗药,外带一杯水。

笑话,我吃药哪需要水!接过一半白一半蓝的两颗药粒直接丢进了口中,像投篮球一样,根本没有碰到舌头甚至没有触及口腔就直接飞进了小腹之中。

故事的真实性已然不可考。不过,另一个版本却是,我苦苦求药被拒后,悻悻而坐,很快就瞌睡来了,歪歪一点头,撞在了大椅子的一端,于是我嚎啕大哭了起来,为了镇住场面,他们给了我药,说吃了便不疼了。我信以为真,便爽快地抛进了腹中。

很显然,上一个碰瓷的故事纯属事后他们庞大的群体的以讹传讹,我势单力薄,无可争辩,时间久了,竟也把他们改得妩媚动人的故事当成了正版,好像事实如此……

虽然是虚构的,说给外人听听自然是能博得哗然一场大笑,可我被冤枉了好多年啊!不过有一点是真的,那就是摇尾乞怜,希望大人们行行好,给我一两颗药丸吃,我已经好久好久没吃过药了,孔夫子三月不知肉味,我最惨,三年不知药味,倘若我已活了三十年,那便是三十年不知药味了。

现在想想,觉得自己不是没病,或许是有病,不然平白无故地吃药做什么,不然明知药是苦苦的还要苦苦哀求:赐我一二粒吧!

当时大家自然面带严肃,有些不耐烦的意思,可事后,这却成了火笼边一家人围坐的夜里值得大笑特笑的素材,以至于多番改版,把老打老实的纪录片说成了玄幻电影,就差上升到神话传说了。

虽然流传的故事多半是虚构的,但从这些传说里也不难看出我这人在日常家庭生活中充当着怎样的角色。

只可惜,哪怕我现在一千次想一头撞向大椅子上撞个头破血流来博全家人的一笑,换取母亲所倒的一杯水,已是决无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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