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璜

许多年以后,望着远处的那轮镶着金边的落日早已过了古稀之年的麦子会想起一九三七年在浙江金华的一处名为“白璜山”的山腰上自己与父亲联合着三百多号的红军弟兄们歼灭了日寇手底下的一支运输大队(包括三名队长一个少佐在内的整整四百多人)俘虏了两名翻译员。缴获战利品“三八大盖”四百七十六支、南部十四式手枪六十五支、九二式步炮五门,这一战彻底的将日寇扫出白璜山脉,自那以后日军只要提到这无不是小鬼遇见了活阎王一般被吓破胆。自己的父亲兼八路军一二九师七七二团铁骑营代理营长——陈伯梁同志与半路相救的民间游击队马鸿山的威名响彻了这块宝地、响彻了这块印着“白璜”二字的土地上……


  而在那以前的白璜还只是一片叫不来名的古老山脉,整个山脉就只有一个村——横东村。这个村可奇着呢倒不是这村名奇,是这村的水奇。茅草与泥巴砌成的房屋聚在一起,把村子中心的小池塘给层层围住。深不见底的水源孕育出了苦涩且醇馥幽郁的稻米酒,这水一奇就奇在你不管那它洗衣淘米不管把它搅得多浑多脏只要等到夜晚水源底部升起一层朦胧。受万物敬仰的自然又将这水恢复到最为原始、最为纯澈的模样。二奇就奇在用这水酿出来的酒跟集市上卖的不一样,无论多厉害的酿酒能人用这水酿出的都带有一点苦荞酒的苦涩而且是苦的恰到好处。有人说这是水里有碱导致的、也有人说这是曾经有一个寡妇哭干了眼泪导致这水又哭又涩。如果你问我到底是什么原因,那我也只能说这是酿酒人酿酒的水平精湛才导致这酒有带有一点苦味。那股酒香是最能唤醒人埋藏在脑髓深处的那一段遥远的回忆,苦涩而又恰到好处的酒味是最能勾起父亲回忆往事时的那些痛苦的片段来。而这酒是横东村最具乡土气息的东西,也唯有这种酒才能滋养着从这里出生到归土的无数代性格豪爽的横东村民们……


  一九二七年殷历二月十五日,陈伯梁从北平回来年龄正好是二十四岁带着圆眼镜,打扮成一个新青年的模样。第一眼看上去像个知识青年,受知识改革的运动去北平学习更深层次的文化。即是地主家的娃又是一位朴素的“白衣秀士”这年龄也到该谈婚论嫁的年龄,这次回来就是跟这事有关。而自己的婚配对象在回家的信中说到是比自己小三岁的表妹——陈凤,在那以前他并不知道奶奶与大舅爷在他还是孩童时期就草草的和三舅爷一家定下了婚契。在那发黄的纸上被突然告知自己的表妹是他的夫人,还拿出了一张发黄的婚契。但在北平生活的几年时光里,他早有了心上人,是一位姓许的姑娘。祖上有在清朝做六品官的,现在也是做官做的是一个芝麻小官不过主要还是靠经商。


  矮芦苇的那银白色的圆锥形花序像羽毛一般,在清晨的雾幔中清醒过来。叶尖滴落的水珠落到下一片细长的芦苇叶上。汇聚到最下面的那一片叶子刚好形成了几颗如同黄豆般大小并且略微带点甘甜的露珠,恰好可以赶上蜜蜂前来饮上几口这世界上最干净、最清凉、最为原始的水源。老农民都是这个点起来种田和喂牲口的,走了近半小时的山路才隐隐约约的看到妇女们煮粥的雾气从烟囱里透出来并弥漫着米香。路旁传出窸窸窣窣的声响变得更混杂了,陈伯梁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这凉气直接冲击着他的两处肺叶间。这是刚从外地回来,还没有适应这的环境导致的。


  到了他这无比熟悉的家,而这一次他自己却觉得显得格格不入。可还是按照旧俗在从外地回来后要在祖先排位前磕了三个响头。以感谢祖先的保佑行程顺利,连一车的行李都没来的急放,奶奶端正一碗香甜的银耳汤点上蜜放在他手里。姑姑陈曼筠和阿德阿福何婶将满车的行李卸了下来,三表姑、二姐正贴着红窗花是朱红的颜色。二舅爷牵着水牛刚好到家,一大群人来到这刚好能坐下二十多人的客室。这是结婚前一天的热闹场景据后面回忆录说的。芦苇叶上的露珠被透过薄雾的骄阳晒得滋滋作响,没一会的功夫就蒸发完了。烈阳挂在天上探出圆形轮廓来,田间的瓜果弥漫着馥郁的香气与国槐所发出最自然的淡淡幽香混合在一起。自由的元素洗涤着横东村民的那股热血、那股激荡、那股被某种因素束缚住的灵魂。这时一直躲在角落里独自沉默的父亲从椅子上起来,将那另一张婚书铺平放在那。奶奶眼里很差异,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缓缓的吐出几个字来:


  “伯梁你……这是哪个意思?”奶奶听完后连碗都摔碎在地上


  “奶奶,我已经在北平和一位姑娘定好婚了!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娶自己的表妹”


  “说什么胡话呢?我看你是读破书读成傻子了!你们两个结婚那是亲上加亲,都是请算命先生算过命数的。从以前还是皇帝做主的时候都是这样安排,你有什么不服。当初让你去读书是让你去开开眼界的没想到给你读傻了,丢人啊!真丢人啊!”


  “您这话说的我比你还怕丢人,不过您要是让我娶表妹是绝对不存在这个荒唐事。


  “那你回来干什么?”


  “我回来就是和您说我已经和别人定了婚了,世界上哪里有这种歪理竟然让我娶自己的表妹。我来就是要把娃娃亲给退了?”


  “我看你才是个歪理!怎么退个法!人家凤儿家要地有地要钱有钱要地有地,她有那点配不上我们家?我都已经将彩礼给交了你这次娶也要娶不娶也得娶!你还想要和别人订婚真的是白日做梦。”奶奶气的夺门而出,并让阿福、阿德两位长工守在这不让他出来。摔门的声音直接将驴棚的驴给吓住了,二舅爷刚好放完羊回来刚好就被他碰见这一幕气不打一处来将奶奶的房间门给踹开并骂道:


  “今天是罗候星当空照了还是怎么回事?明天就是伯梁的大喜日子,你在这骂驴呢?不怕让街坊邻居笑话?”奶奶也毫不示弱指着他鼻子骂道


  :


  “你还好意思甩我脸色?你外孙要退婚了你知道吗?今天不骂他明天就是让十里八乡的人笑话我们!”


  “怎么无缘无故会退婚?那可不行这排场都摆出去了,请帖都出了要退婚已经晚了!”他两又为这事情急得晕头转向。就在这时门外来了个头戴瓜皮帽头发花白的老人来到了这,看样子已经到了花甲之年。看他们吵的不可开交,二话没说将拐杖重重地敲击着。对着他们两个数落道:


  “吵什么?一个个的头发都白了半边,都是土快埋到脖子的人了还做出丢人现眼的事情来。”他佝偻着背坐在黄花椅上,对着烟斗猛吸了几口苦水烟丝。大姐见状立即拿着准备好迎客的茉莉花茶端了上去,像个小丫鬟一样。他立即做了一个停止的动作,奶奶知道我大舅爷的脾气也就没多说什么,二舅爷也愣在原地。大舅爷就这么干坐着着就震的他们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等到他坐在椅子上直到烟也抽完了、茶也喝完了。脸色十分平静的看着发黑的烟斗缓缓的说道:


  “我这抽了大半辈子的苦水烟丝,这烟丝的后劲挺大啊!但今天你们的泥气劲比它还大,告诉你们这烟丝可是能放倒一头水牛。这个家还是我说了算,败坏家里的规矩。”


  “不就豆大点事吗?这有什么规矩不规矩的!再说了那里有这种旱烟可以放倒一头牛?”二舅爷摸着脑袋嘴里振振有词


  “没事我回来?要不是我老远就听见你们在这里破坏这喜乐的气氛我回来?你孙子才刚来你就在这里闹最好闹的让全村人笑话咱们!咱也翁在这地待下去。有什么事情是跟小孩子过不去的?”


  “可这是大事!明天咱们陈家就要成为全村人的笑柄了!”奶奶这时候突然哭了起来,哭的是呼天喊地。


  “行了行了!到底是怎么回事?至于闹成这样吗?”


  父亲跪在大舅爷旁边,也诉说着自己的哀求。大舅爷听了后自己也拿不定主意,毕竟当初让二弟的孙女嫁给陈伯梁是自己的主意。并且陈凤的继父徐昌长也是个不好惹得人,家里也阔气。无论他怎么选结局都是不好的,即使让陈凤嫁到这也不会保证她会遵守三从四德。据说她的脾气可是出了名的烈,现在嫁过来估计是不会听从自己的号召。但眼下退婚是绝对不行,他又点上了支苦水烟丝从鼻腔里吐出一阵呛鼻的烟雾来,一切都像他料想的一般。人都这么大这事自己也不好说,他抓住我父亲的手说道:


  “好小子这几年书没白读,眼界都开阔了。可这事咱也做不了主你还是听你奶奶的可千万别做出退婚的事来,我都花了这么多钱布置这排场你不要辜负大舅爷的这般好意……”大舅爷向他讲起了过去:自己年轻的时候没有照顾好我的四舅爷,去北平谋生的时候没照顾好他导致他害了痨病要不是我太祖母的舅舅在北平还有一处住处。他早就挺不过那个冬天,得亏他挺过了一年。之间我给他介绍了一个从河北逃难过来的一个寡妇也就是你四舅奶奶,她也算个大可怜人。在死了一次丈夫后结婚没六个月你四舅爷就没了,后来她生了一个闺女。那闺女就是你前几年病逝的四表姑,你四舅奶奶在生了她以后因为之前照顾你四舅爷也患上了痨病又赶上了生产不久也没了。现在他就这么一个孙女你就娶了吧”随后大舅爷又点上了一只苦水烟丝自言自语道“都是命啊!因果轮回还是要轮到咱家!”


  父亲早就想到今天这局面,不过他作为后辈还是要听从大舅爷的。这是一个无形的枷锁束缚着一个热爱婚姻自由的灵魂,也同样束缚着一个即将要成为革命着的灵魂。自己即便在陈家里地位再高,可终有比自己地位


  更高的。再豪横、再有英雄气魄的梁山好汉一百零八将好汉也都有自己惧怕的东西。而大舅爷给了那几张五十大洋的银票的确是一笔数目不小的钱款,放在北平也可以买一栋不大宅子。但就是这样一笔钱差点买断了我父亲的那份属于革命者的灵魂。不知是被外面的蝉鸣吵的睡不着觉,还是被明天即将要成亲的鞭炮锣鸣的意境而折转反侧。在脑海里像海雾一般浮现,终于在即睡不着,又出不去的困境中点着煤油灯在一张宽大的木桌上开始写他从北平回来后每天必写的日记,从他遗物中的一本《回忆录》可以看出。在往后几十年人间里他极少会停止自己的创作。那张发黄的纸片上父亲的几行文字依稀可见:


  无论如何明天会是以怎样的形式收场,如果是娃娃亲的话自己在一起应该知道才对。如果之前已经知道的话就不会与小许订婚,自己也是胳膊拧不过大腿也只能选择与凤儿结婚。就像冥冥之中自有的定数一样……夜晚的月光总是那样的清冷,那份清冷的直冲灵魂。它透过窗户像是一位红情薄命的姑娘,手如柔荑穿着一层薄纱抚摸着夏日里被掩藏在盛景后的凄凉。面如冠玉看一眼都觉得实在可惜……在我的记忆中父亲并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的人,我虽然和他相处的时间不长就只有十五年的时光。但他常会跟我和我的姊妹们讲的一句人生道理:倘若找不到思考的方向和人生前进的源头时不妨看看镶嵌在墨蓝色的夜空中的那伦如同明镜的圆月和远处的那些层峦叠翠的群山,这就足够能让你的心静下来来去追随自己心里想找的那份答案。


  “快让我进去,你们也真是冷漠。什么人都拦我是少爷的姐姐凭什么不让我进去。”


  “姑奶奶我一个做下人的是真不敢让您过去,不如我去大奶奶那给您求求情?”一个背顶着一个“罗锅”的佣人说道


  “什么求情!我看就是收鸡毛的挑刺——找毛病来”


  “话虽这么说,可我可不敢多说些什么明面话”透过窗纸煤油灯正在摇曳灯火,发出蜡黄的光倒影着一个朴素女人的身影梳着一头马尾辫。她是姑姑陈曼筠此时正端着木茶盘来到楼上。据父亲的回忆录记载这个只比我父亲大七年零四个月的女人是在这个家里她是最懂我父亲的。没有人比她更开明,更贤惠是一个永远绽放女性奋斗主义光辉的一个人。思想的解放苗头在她的身上体现出来,而此时窗外暗动的芦苇叶在这被压抑的夜空中开始见证着一位革命者、一位革命家、一位未来将要站在无数改革者前面的思想家还没清醒的灵魂现在开始清醒。从油麻地里到芦苇河畔升起的那层带着浓厚江南水乡的特色的奇浓但残缺的雾袖,与混沌的夜色和洁净的明月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混合物,包裹着万物生灵。它与云彩一样一直在等待着一个能读懂它们内心孤独感的才人。


  太阳也还是没有升起来的迹象,外屋请的戏班子却全部已经醒来。班里的厨子给他们下了一大锅热气腾腾的熝面,里面撒上木耳、河虾、肉丝、青菜、肚丝……熬上一点猪油。若是给我半斤猪脑花都不换,铁勺撞击锅底发出的噼里啪啦的声音盖过了屋外的一切躁动。那些唱戏的都特爱喝酒,将酒坛子搬上来,烫了几壶酒,很快烧酒的扑鼻。酒香充斥着这四方形的院落,充斥着这间不大的厢房,阿福阿德也被这酒香勾起馋虫来。咽了咽口水,而饥肠辘辘的声音在他们耳朵里乱转。他们从房间里出来和守在陈伯梁房间外的长工对调工作,而陈曼筠心里想我大人对付不了还对付不了小孩子?


  “我的姑奶奶,大奶奶都吩咐过了不人来看的,我们可不敢反他的话。但是……”阿福拍拍自己的肚子适宜到,并且手指指向了烧酒的那个唱戏班子的队员。


  “你这么小就会喝酒了看不出来啊!不过我一个妇道人家哪里会给你整出酒来?”


  “不如姑奶奶给我们讨一点如何”?阿德这个机灵鬼到是聪明,知道自己去讨人家肯定不给特意让姑奶奶去讨。


  “你们两个小孩怎么都会喝酒?上次阿德你好像偷擦了我妹妹的胭脂粉和镜子去换了半只烧鸭别当我不知道。”


  “别呀姑奶奶,上次我被大奶奶抽的屁股到现在还疼着呢!一定要替我保密啊”阿德祈求到


  “不经逗,我是逗你玩呢!我这里有两块芝麻饼你要不要?”


  “要当然要,这可是好东西呢!我也就吃过一两次……”阿德连忙将芝麻饼给收入囊中。他两兄弟收了好处只能将大姐请了进来。她仪态端庄坐在他面前,父亲看着她又不知道说些什么。过了好一会才慢悠悠的说出:


  “姐你来了!你也别求情了我是不会娶她的”父亲见到她这时也不会感到惊奇,被配婚之事困扰的他已经顾不上任何事他甚至想从院子里逃出去逃到丛林中。像被藤刺捆住咽喉一样无法呐喊,而姑姑仪态端庄、面带慈祥这是她的形象。


  “我可不会劝你,这事我是做不了主的。”姑姑说道


  “那你是来……”


  “给你看个好东西”只见她从篮子里掏出一把德国造的毛瑟枪没有子弹和一把刻着字的铜刀


  父亲眼睛瞪的溜圆他是第一次见这种手枪,上次见到枪还是在菜市口看处刑犯人时的长枪。城里的穿皮鞋的警察都不用这种小巧玲珑的枪,这只能防身用。如果还有人用手枪的不是司令就是骑在马背上的飙匪。她甚至还告诉他怎么使枪


  “姐咱又不是以死相逼嘎嘛拿枪呢?”


  “想什么呢?这是帮你逃出去后,路上碰到些什么匪患。你也能吓吓他们”


  “逃出去?那也不行逃婚太丢人了,这不是让凤儿难堪吗?”


  “是让你们一起逃出去,驴都给你们准备好了等进洞房的时候。”这里提一下,陈凤阿姨没有让父亲去她那里迎接她出来而是骑着毛驴和她继父一起走来的这和我们的现代婚姻还是比较客观的传统婚姻历史来说还是有点不一样的,跳过了很多。


  “逃出去?意思是说她有心上人了?”


  “没准是的”但最重要的一点,其实我比你更了解凤儿这丫头,人家虽是曾经中意过你的,但不一定肯嫁给你!


  “为什么?”


  “她也是一个倔脾气,认死理。我观察过她,这好些日子一直跟一个男人私会。你绝对认得!”


  “什么?我还认识!跟我讲讲这人的来头。”


  “跟你一起玩到大的李胜佐!”


  “是他!这小子胆道是十八里村有名气的大。”


  “那咱要想个办法让他们见面,明天逃出去后再办”


  “但你想想你已经不是小孩了,即便你本事再大也逃不掉自己该经历的,也逃不过命运的抉择,既然你没有反抗的胆子,那你还是选择顺从吧!你倒也是一个文化人,在古代你至少能当个秀才,但你偏偏生在这兵荒马乱的地方。光靠你怎么想和你的这张巧嘴是改变不了任何事情的。”


  “害!姐你这知道可不比我们这些读书人少,以后大奶奶的位置一定是你的!”


  “姐可没读过多少书,奶奶让你去北平读书是要你以后继承她走后打理剩下的财产。我这个女子只有嫁出的份,如果能捞点碎银布帛之类己经是一件美事。这家里还是要靠男人撑起。”


  父亲的脸色变得暗沉下来,手上的钢笔一直刻在纸上,直到笔尖吐出几滴像焦炭一般黑的墨汁来。手指不听使唤地哆嗦起来,陈曼筠向他肩头拍了一下,让他提起神来。戏班子再练着小曲,那煅烧红了的酒香味强烈地冲击着芦苇丛深处一直弥漫着到了从披着晨曦的雾气中走出来的人们。芦苇叶下的爱情激荡使人凄婉。芦苇叶上溅满不知多少血泪,但这并不妨碍这里凝结着不知多少次可歌可泣的英雄气血,他们用自己的血与肉和灵魂铸成了横东山脉的辉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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