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意恩仇录 189．流离失所

“巨人？农大老爷？”裴广书说到这里，郑义就语带恨意地插问道：“你说的是不是日月五毒教的那个什么大督使、嗜血兽王农立柱？”

裴广书悲怆地摇了摇头道：“因为我几十年来一直懒意江湖上的人和事，可悲连自己的仇人姓甚名谁都弄不清楚。这几年又一直流离失所，更无心打探仇人详细，只把仇恨一股脑儿记在日月五毒教的头上。八师祖难道也与这个人有过遭遇？”

郑义摇摇头：“我不大确定他们是不是同一个人？”

“我看就是。”这时龚正说道：“从裴师弟对这个人的描述来看，他在乐金坊遇到这个巨人怪就是嗜血兽王农立柱。敢在日月五毒里自称大老爷又姓农的，也只有嗜血兽王独家一份儿。裴师弟，接下来，这个巨人怪对你做了什么？”

裴广书这时热泪滚过颧骨，他连抹两把，强忍了心中悲痛，缓慢地说道：

“那凶恶巨人一言话落，便把那大薄扇一样的巴掌往我那不肖子的头上一拍。他一掌下去，可悲的人儿连一声叫喊都没发出来，一个脑袋就血花四溅，整个人又被随手一丟，扔在地上。我眼睁睁地看着儿子惨死，就一声怒吼，不要命地向巨人怪扑去。”

裴广书言到此处，郑义和龚正不由地替他紧张起来，目露忧色。就听裴广书悲怆下言：

“那恶人的血盆大口一咧，轻飘飘地就冲我喝斥一句‘无礼，给我退下。’同时就见他的一根指头冲我一指，我就觉一缕劲气透脑击中腧穴。腧穴受击，我顿觉一阵胸闷恶心至极，不由地捧胸屈身噔噔地后退十数步。身形晃晃着，就哇地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去。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才知道与敌功力相差悬殊，别说拼命徒死无益，即使逃得慢了一点，也必然命亡当场。想起还有个乖巧讨人疼爱的孙子，我当即立断，活命要紧，转身就逃。而那大恶人在后面，却不紧不慢地嚷道‘老儿慢走，待大老爷送你一程’。那时情景，我哪里还敢理会他阴阳怪气的屁话，头也不回地就是往前跑。纵使如此我没命地往前跑着，仍然觉背后有一股劲气透入肺腧穴道。随即我就感到浑身一寒，打了冷颤，还有一股腥咸味又直冲喉头。我憋了一口气，强忍不吐，全然不顾一味狂奔，拋下了身后的一阵狂笑。”

各位，正如龚正所料，这轻指弹挥便使裴广书失魂落魄地落荒而逃的巨人怪、大恶人正是日月五毒教的三大督使之一的嗜血兽王农立柱。那段时间，嗜血兽王恰巧巡视苍州地盘，他流连忘返在乐金坊，却让时运乖蹇的裴广书父子给糟遇到了。日月五毒教的所谓大督使，职掌教众的赏罚大权，他们专职巡察日月五毒教的各方地盘，察访教众功过。此非书中正题，一笔带过不提。

话说裴广书拼得一死要逃一条活命，幸亏后面的人意在图财立威，不视他是必除之敌，只是虚张声势追了他一阵就由他逃跑去了。裴广书确定无敌追踪之后，急到家中取出匿藏之宝，即到亲家翁处说明情况和打算。无奈亲家翁坚决不同意他的女儿跟随裴广书亡命他乡，只许裴广书自带着孙子远走高飞。万般无奈下，裴广书只好替子给儿媳写下了休退之书，让她们母子泪决而别。裴广书独自带着也是岁值三龄的裴雷再次流亡江湖。

但是再次携孤流亡，这次却不同十多年前，那时裴广书正年青力壮。这次他在乐金坊，遭遇了嗜血兽王重创了背胸要穴，落下了咳嗽的病根，药石无效。他也曾想过运用内气疗伤，但是打坐行功吐纳气息，总觉运气不畅，调息不顺，劳而无功。因为他的真气在体内流窜无序，就象不训野马不可导引。

饱受咳嗽的煎熬，裴广书斗志全消，常觉朝不保夕。来到浒州这个地方，他感觉再无力前行，遂放弃了胸中计划，就找了眼下这么一个地方隐居生活。渐渐的，裴广书心灰意冷，再别无他求，惟一的愿望就是，孙子裴雷能够在与世无争中平安长大成人。

裴广书每在百无聊赖时就反思他的这世人生。他苦思冥想，后来有一晚，面对浩空的群星暗月，他自觉终于大彻大悟，想明白了他近这乎一生屡遭厄运的因果……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