①
我听见风穿过山谷,穿过森林,散落到我的眼里。
我看见风化作一把剑, 悬在空中,等待千年之后腐朽化尘。
我闻到风中弥漫着一股杀气,它似有似无,它裹着我的全身,像是嗜血的野兽温柔地抱着我,在我耳边喃喃低语:我将送你到无法轮回的天堂,我将送你到不可休止的地狱,我送你到人间。
我的心脏在我身体里不安分地跳动。它似乎听到些什么,它似乎知道些什么。
好像有一瞬间,前方有个模糊的影子,它似乎回头向我看来,又像是一直面对着我,我一伸手,它就在指尖,却无法触到。
你说西陵神庙有座大佛,它一直闭着眼睛,手结莲花神印,身披鎏金佛袍,庄严肃穆,不可侵犯。我却看见它喜怒哀乐,如常人般微笑哭泣。
你说南疆活佛神力通天彻地,世人不知它性别为何,正如世人不知它身在何方。我却看见它时男时女,时老时幼,它常在我身边嬉笑玩耍,或者在人群中行色匆匆。
你说东方飞来峰顶有一道长,左手紧握星斗罗盘,右手轻持流云拂尘,前知万年,后算万年。我却看见他有时也紧皱眉头,有时也不知所然。有时索性抛开罗盘拂尘,随心所欲乱走一气。
你说北方有一蛮神力大无比,移山填海,无所不能。他就屹立在北方荒空之中,目似神日,灼灼不息。我却看见他行走世人之间,时而行善施乐,时而为非作歹。
你说这世间定有永恒,我说这世间山山水水,你你我我,神佛妖魔可有可无,可死可活,可生可灭,我从未想过永恒,不念永恒,你一直心存永恒,却未见永恒。
②
那天我站在樱花树下,看见一抹蓝色剑光。我便知是你到了。
那天我躺在鸢尾花丛中打盹,闻到一缕浓重香气,我便知是你到了。
那天我在滚滚麦浪之中起舞,听到有树叶簌簌落地的声音,我便知是你到了。
那天我在阳光之下轻嗅温暖,感到突然有阵阵湿气,我便知是你到了。
那天我攀登于高山之巅,看见脚下小石子胡乱翻滚,我便知是你到了。
那天我冲杀于千军万马之中,烟尘敝目,血气冲天,蓦然听到箫声呜咽,我便知是你到了。
我在何处,你便在何处。我抚掌大笑时,你在嘤嘤哭泣;我高谈阔论时,你却沉默不语;我烦躁生气时,你冷静沉着。你是谁。你带着谁的五花翎羽,穿着谁的白银亮甲,披着谁的暗血披风,蹬着谁的神行宝靴。我提着冷艳锯,你却轻拈一支竹萧,宛如拈着依托娇嫩的鲜花,你沉声闭气,怕是惊落了花瓣上的露珠。你是谁。
我竟忍不住的朝你看去,如同男孩羞涩的偷看自己喜欢的女孩。无数年沉睡在黑暗之中,推开门,竟被太阳灼伤了眼睛。我看见你了。你如我般欢喜,你如我般忧伤,你如我般愤怒,你如我般漠然。我问你是谁,我问你何名。你却轻挥竹萧道:
“无需有名”
无需有名!!!仿佛惊雷的四个字响彻我的脑海,刹那间太阳裂成八块,天空中出现巨大的裂缝,火红的熔岩滚滚流出。人们惊慌逃窜,脚下也不停震动。天地之间只有我和你相对无言,静立于此。
“我是你”
你说道。
③
我从出生就开始等待死亡。
来自苍凉而又凄惨的远方。我带着创伤与期待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城市。在这里我盲目的追寻着友情与爱情,却忽略了这个世界的冰冷。原来一切都像清晨那盛大而又浓密的雾海,经不起阳光的照射。
夏天的早晨是温暖清新的,我站在山顶,却再也找不到山脚下那片属于我的土地。
青春是什么,幸福是什么。有的人青春感与幸福感来的很随便,他们随时都把这两个词挂在嘴上,整天过的快快乐乐疯疯癫癫,觉得自己好像得到了许多东西。我无法对这些人妄加评论,我只是觉得可笑。或者是我自己内心深处的自我孤立吧。我曾经也有过热血,有过默默地喜欢,有过伤心 ,有过愤怒。但是迄今为止我最骄傲的就是,这21年来,我没有做过让自己后悔的事情。或者说,我固执到如此地步。
我有亲人,有兄弟,有朋友。我渴望的是,一份真真实实的爱情。彼此都相互喜欢,不会掺杂太多的东西 。一份可以维持很长很长时间的爱情。现在的我想象不出来这是什么样子,我只是在盼望,在等待。
今天我都表达了什么情绪,混乱复杂。
④
我们总是仰着头走在天空下面。每个人都在努力的望着太阳。有的人在哭,有的人在笑。太阳终归是太遥远,看得见,却够不着。
我的脑海中经常浮现出一个大雨磅礴的夜晚。人们穿着黑色的大衣撑着黑色的雨伞。天上一直是浓郁的阴云,就好像是结痂的伤口。雨大的如同被不小心打翻的水桶,每个人都撑着伞,可是每个人都被淋透。他们面无表情,行色匆匆,毫无目的的在街道中穿梭。我会无意间看到他们无意间露出来的脸,苍白,两鬓间淌着水珠,顺着皮肤的纹路汇集到下巴,最后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黑色大衣的领口。
人与人会遇见,会分开。我不希望我是你遇见的第一个,但我希望我是你遇见的最好的。我也不畏惧离开,每个人都会离开,或者是人,或者是心。我希望你像花苞那样稚嫩清纯,因为我也才是黎明来临之后的那第一颗露水。我不希望你像玫瑰那样娇艳热烈,因为我并不是已经熟的发亮的绿叶。遇见不是遇见,离开仍是离开。我受够了等待。
我受够了等待。
我总是被熙熙攘攘的人群挤在中间,然后远远的眺望你。你身边是陌生的男女,陌生的声音,甚至连你都是陌生的。我像是一条逆流的鱼一样,努力的想游到你的身边。可是这个世界是海,我只是一条微不足道的小鱼。谁都有成长,谁都有经历,我不是你,我不会知道你的怀念眷恋。你不是我,你不会明白我的孤寂苍凉。
我眺望着你,你那么远,就像眺望着远方。
我一直会相信,我会等到属于我的那个女孩,会有那么一天,她分开人群向我走来,睫毛上闪着阳光,眼睛里含着笑意,给我一个大大的拥抱。她的头发掠过我的脸颊,我的目光只为她流转闪烁。也是太阳,也是月亮,也是白天,也是黑夜。每一个,每一瞬,每一处,都是她。我会带着她,让所有的人都知道,她是我的。不知道还要多久,但我不会停止想象。等待,是为了遇见。让自己变得更好,遇见美好的你。
⑤
我们时走时停,在成长这条路上犹豫彷徨, 时光它像个孩子,调皮的让人忘了喜怒哀乐,忘了失去与收获,而我静立在懵懂无知的路人之中,挟带着仅有的孤独,像一个拾荒的老人。
凌晨一点多。刚看完一部电影爬上床。心情莫名的平静。真是喜欢这种安静又漆黑的感觉,能让我静静的思考一些事情。也许是冬天来了,我逐渐有些忘记胳膊上的伤疤了,俗语常说好了伤疤忘了疼,我还会继续这样吗?那些只是年轻的纪念,就像你们把它记在心里,而我把它刻在身上。我们的心里是不是模模糊糊的有一个人?怀念留恋想起它某个瞬间?刚开始我是难过的,后来变成了深恶痛绝,再后来变成了漠然,而如今只有平静。我是多么喜欢平静这个词啊。思考一些事情,审视一些人,确立某种态度,以第三视角再翻阅自己。这是一种灵魂上升华的感觉,不关于学历阅历等等。我会想通理顺很多东西。不是那些肤浅的感情纠结。不是那些庸俗的过去未来。我看到的,你们看不到。
为什么难过?是不是付出好多没有回报?是不是尽心尽力不被理睬?是不是寒冷时候没有温暖,孤独时候没有怀抱?感情要有限度,活着要有尊严。我不想再像个乞儿,伸手问别人讨要温暖。
从今天开始,我同你,恩断义绝。
⑥
很久以后,我又打开了这篇文章。像是做了一个很久很久的梦,在梦里我似乎经历了好多,遇到过很多人,也错过了好多人,然而现在梦醒了,我才发现,人生就是不断的遇见与错过。我不想再承担错过之后的失望与难过,所以我决定,不再遇见。
天渐渐黑了,深蓝色的夜幕铺天盖地。有人站在月光下面。太阳不见了,那个灼烈的大火球好像从此消失了,似乎从未曾出现过。有人站在星空下面。胸腔里面是空的,呼吸时带起的气流很冷,像刀在割,有温热的液体流淌出来了,却什么都捉不到。有人站在风里面。一切都变的寂静了,远处有呜咽声,是有人在哭吗?他是不是丢失了很重要的东西?白色的小冰粒粘在睫毛上,眼睛很疼,是要流泪了吗?可是我是没有情感的生物啊。我站在月光下面,站在星光下面,站在风里面,我丢了很重要的东西。我哭了。落日了。霜降了。
波兰来客
北岛
那时我们有梦
关于文学
关于爱情
关于穿越世界的旅行
如今我们深夜饮酒
杯子碰到一起
都是梦破碎的声音
我拥有的都是侥幸啊,我失去的都是人生。
不如意事常八九,可与言者无二三。
⑦
我独自走过很多孤独的路途
那些我熬过的苦痛
笑纳过的福泽
是它们成全了我的薄暮昏晓
我的壮阔天晨
我还没忘
我要实现的梦想和远方
我要坚持的勇敢和仁慈
⑧
心海上空悬着一把利剑。
海水清澈而又平静,就像蒸馏水一样。当然目前看起来是这样。其实只有我自己知道,它也曾干涸过,也曾汹涌过,也曾闪电雷鸣,发出过可怕的动静。
剑是一把巨剑。
跟我时常幻想的一样,这把巨剑本体就比我身高还要高出一点来。并不华丽,剑身上会时不时地闪过一些乌光。它静静悬浮在心海上空,安静又可怕。只有我知道它从何而来。
日日夜夜,海面翻涌,有一些不知什么东西从海中漂浮而出。久而久之,化为巨剑一般的存在。
剑是双刃,可斩你我,它时大时小,时而威风凛凛大杀四方,时而温和沉稳,镇守心中。
一剑起自心海中,也斩他人也斩我。
⑧
现在做的最多的事就是调整心态。
时间过得很快。你哭着笑着,日子就一天天的过去了。好多人变了,好多事情也忘却了,好多人你已经见过了此生的最后一面,好多人你还没有遇见。我们一步步地走在时间与空间的裂隙之间,如履薄冰。谁不是这样呢,夜晚抬起头望着天空,寻找着一些不知所谓的东西。日子好过吗?生活艰辛吗?梦想实现了吗?喜欢的姑娘早已经出嫁了吧,喜欢的滑板早已经丢掉了吧。无数人从你的生命中路过,给你上了无数堂课,你还将会遇到无数人,他们会在你的脸上和心上狠狠地抽耳光,一次次地让你清醒或者让你糊涂,让你改变你原有的样子。这就是成长吧,蜕变或者改变,成熟或者沉默。
很久了,我其实不想动笔再写些什么,因为每一次编辑这篇文章,都是心乱如麻的时候,乱七八糟的原因。这么久以来,我有改变,也没有改变。心还是原本的那颗心,可是裹着它的那层茧渐渐变厚了。有些五味陈杂的感情,也不会被别人发现了。还记得高中的时候,我最不喜欢的就是西服皮鞋,因为我觉得这是一些束缚自我的东西。如今每天上班却已习惯了这些装扮,出门前照照镜子还觉得自己挺帅。可是这又怎么样呢?我还是能够表达出我内心的东西,这就足够了。等到我七老八十的时候,我还能写一些东西,哪怕没人看得懂,我也会觉得开心。
人的感情真的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曾经无酒不欢的兄弟戒酒了,曾经不愿回家的兄弟辞了高薪的工作也回家了,曾经无心成家的兄弟也订婚了。我还是像一个弟弟一样,跟他们聊天打电话唠嗑谈心,还是像许多年前一样开心。爱情亲情友情乱七八糟的,真的像是催化剂,它会把人变得或好或坏,难以预料。
不得不谈谈爱情这个鬼东西。真的很恐怖,它有时候像无形的鬼怪一样把我吞噬,有时候又像是无数小甲虫密密麻麻的爬满我的内心,一点一点的啃食。我现在真的无法评价它,也不敢再触碰它。过去的感情一段段尘封在心底,忘了吗?并没有。打开锁还是如同昨日一样历历在目。可是还是会产生新的感情,还是会喜欢新的女孩子,却不会再表达了,不会再透露出情感了。怎么说呢,以前不会表达,藏在心底,自哀自泣。后面慢慢的熟练,可以很大胆很自然的表现出来。如今却又是不会表达,藏在心里,自哀自泣。很渴望又很恐惧,很想有却不敢有。这算是一种病吧。
可谁又不是一个病人呢?其实所有人都有病,只不过你我不知道罢了。
⑨
你见过黑色的麦田吗?
我见过。
黑色的天空下面是无边无际的黑色麦田。像是一片海,有风吹过,翻起了层层麦浪。黑色的麦穗像是稠的化不开的墨,它们随风摇摆着,仿佛在嘲笑着什么。黑色的干枯的叶子打着卷儿,纤细的根茎深深地扎在干涸的大地里面。你能想象的出来吗?衰败又茂盛,垂死又永生。
那是一片怎样的麦田啊!它满满的覆盖在我的心里面,不留一丝一毫的空隙,它在我的胸腔里野蛮生长,疯狂蔓延,我若是一天不露出笑容,它就要从我的眼睛里戳出来!
造物弄人。
我的心里是个家,而不是旅馆。求求你们别在我心里进进出出,能有个人安心住下来好么。
①
荒城。
这里是一座荒城。没有阳光,没有植物,没有风没有山没有水,一片漆黑。只有孤零零的城墙和一座空城。仿佛画儿一般。
我是这城中的一块青砖。
看不见听不到动不了,我存在了成千上万年,寂寞了成千上万年,还将继续寂寞成千上万年。我没有感情不会哭不会笑不会愤怒。
其实刚开始我试图动过,我也曾尝试努力挪动自己,也曾尝试感觉一下周围的环境,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在城墙上,还是在高楼上。我渴望自己是一块蹦蹦跳跳的青砖,我渴望自己能看见能摸到。
后来我放弃了,因为我看到了一座荒城。
这里是一座荒城。没有阳光没有植物,没有风没有山没有水,一片漆黑。而我的周围是无尽的黑暗,空洞、遥远而深邃。于是我决定我将再也看不见听不到动不了,我寂寞了成千上万年,并决定继续寂寞成千上万年。
荒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