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写的）长篇小说：
张过
学写者：杨庆贵
2022年3月12日完稿
一
哦嗳，哦嗳，刚刚出生的张过，发出有些沙哑的哭声。接生婆陈张氏，蹲在地上，双手捧着，赤身裸体的张过。虽然汗珠子儿，不停往下滴落，脸上却是，露出十分高兴的表情。她小心转身，慢慢伸直腰杆，看准一支粗壮结实的半高陈旧木凳，稳稳落坐上去。调整身体有关部位，左右转头看了一遍，确认已经坐稳，不会发生什么晃动。陈张氏她，方才大声武气地，对张过爹爹说道，你先把那盏煤油小灯的灯芯，调高一点，让煤油小灯的灯光，亮堂一些，看得清楚。你再使用，那块毛巾，为你媳妇，擦擦身子。今天中午以来，她被折腾了，整整半天，方才为你，生下这个儿子。张过爹爹，身体微弯地站着，汗流浃背，头冒热气，满脸堆笑，谦恭尊敬，小声细气地，对陈张氏说道。大婶，我妻子的身体，我已经给她，擦拭过了。我还为她，盖好了被子，张过爹爹，有些神秘地，顺便抬起右手，指了一下，睡在木床之上的，自己的妻子。看见妻子，没有什么回应，张过爹爹又说，今天下午，她太累了，让她先睡一会儿吧！陈张氏她，先将张过，放在自己的，双膝之上。然后伸出左手，从较高的陈旧木凳之上，取来张过妈妈，事先准备好的，有关的包布，熟练老道地，将赤身裸体的张过，认真仔细地包好。之后，陈张氏她，方才指着，已经睡着的张过，放低声音，对张过爹爹说道。看见了没有，从现在开始，你就有了，一个儿子了，你就是正儿巴经地，当上了爹爹了！张过爹爹，面带笑容，赶紧弯腰，顺带作揖，嘴巴里面，连声说道，谢谢大婶，谢谢大婶！陈张氏抱着张过，小心站立起来，微微转身，对着张过爹爹，她的嘴角，露出怡然自得的微笑。她对张过爹爹说道，今天下午，我给你家，接生出来了，一个大胖儿子，你的心里，知道应该，怎么报答我吧？张过爹爹，赶紧伸出右手，从外裤的，钱兜里面，掏出两元钱来，递至陈张氏左手之中。然后小声说道，大婶您先拿着，这两块钱，拿去打口酒喝，等我儿子满月那天，我再接您回来，与我们全家人，共同吃顿便饭！陈张氏她，又叮嘱了，一些有关的，注意事项。张过爹爹，认真仔细，逐一记下，有的事情，陈张氏她，还要求张过爹爹，复述给她听过，确认没有差错。陈张氏她，那方才是，比较放心地，出门离去。张过出生的日子，是一九六六年农历六月十五日，公历则是一九六六年八月一日，具体时间，是在傍晚掌灯后的约一个小时，应该就是，当天傍晚，八点左右。儿子，儿子，陈张氏走后，张过爹爹，他方才是，无拘无束地，完全放开地，表达自己，对于刚刚出生的，儿子的喜爱。张过爹爹，还用自己，右侧的脸堂，轻轻贴在，张过十分细嫩的，小脸之上。与此同时，张过爹爹，连续几下，认真吸气。
他要亲自感知一下，张过小小鼻孔之中，和小小嘴巴之中，所传递出来的，微小的气息，和微小的声音，以及他的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很是浓烈的，胎香的味道。是的，陈张氏她，说得很好，从现在开始，我也是有了，自己的儿子了。张过爹爹，抱着张过，坐在半高的，陈旧木凳之上。他顾不得，从早到晚，一个整天的，辛苦劳累。他顾不得，当天中午以来，自己滴水未进，和粒米未进。他顾不得，自家房间里面，有关的物品，零乱不堪。他顾不得，时间一分一秒地，在行走过去，在流逝过去。他要静静地，安坐一会儿，他要静静地，休息一会儿。他要好好地，抱抱自己的儿子，他要好好地，看看自己的儿子。张过爹爹，据他父亲所说，他们这一小支张姓人家，一直都是，命运多舛，苦难不断。他们家的，早前先辈，一直生活在湖南，后来，一是由于家庭衰败，二是由于兵荒马乱。他们这一支人家，现在往前，大约三十辈的祖先，不能在湖南继续生存。被迫一路向西，逃荒要饭，索食果腹，几经周折，方才定居，现在这个地点。几十年以前，由于经常性的，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病痛折磨，意外伤害。他们这一小支张姓人家，多年以来，一直都是，祖辈单传。直白了说，那也就是，每一辈人，都是只有一个男人。不仅如此，雪上加霜的是，每一辈的，一个男人，大约有一半，都是只能活到，三十周岁左右，就会中年夭折。留下寡母孤儿，含辛茹苦地，和举步维艰地，继续生活。根据中国传统习惯，不言而喻，在此过程之中，最为让人担忧的，就是断子绝孙，这一件事情。换一句话说，他们这一小支人家，如果哪一辈人，没有生育，或者就是，没有生育男孩。那么，就将不能往下，继续传宗接代，就将在存续一小段时间之后，从这个地球之上，完全彻底消失。那样的结果，对他们这支人家来说，就是没有颜面，就是丢人现眼，就是最大不孝，就是忤逆祖宗。简而言之，他们这一小支张姓人家，传宗接代，这个事情，既是重如泰山，也是千钧一发。据张过爹爹所说，他自己的父亲，刚满二十五岁，就因感染重病，不能医治，离开人世。那个时候，张过爹爹，刚满三岁，刚刚换掉开裆裤子。张过爹爹的母亲，忍气吞声，忍饥挨饿，含辛茹苦，辛勤劳作，起早贪黑，任劳任怨，照顾张过。她下狠心，她发毒誓，这一辈子，绝不再嫁，倾尽全力，把张过爹爹养大。她这么做的，最为基本的一个目的，那就是要，为这一小支张姓人家，留下一个，传宗接代的人。可是实际之上，就是她的，这么一点美好愿望，和这么一点基本要求，老天爷爷，也是没有，给予完全支持，和给予彻底配合。张过爹爹，刚满十二岁，他的母亲，也是被一场大病，夺走了宝贵的生命，彻底失去监管儿子的权利。
她老人家，绝对是带着，儿子没有长大成人，没有结婚生子，没有传宗接代等，众多的遗憾，离开儿子，和离开人世的。正是因为如此，张过的爹爹，看到自己的儿子张过，出生下来以后，方才情不自禁地，表现出来，如此的高兴，和如此的幸福。他在内心里面，十分虔诚地，对自己的父母说道，英年早逝的，我爹和我妈呀，您们的儿子，现在已经是，给您们续上香火了！坐了较长的，一小段时间，张过爹爹方才，爱不释手地，抱着张过，站立起来。一边向木床边上走去，一边对张过说道，儿子，去找你妈去，让她想点办法，挤些奶水，给你尝尝。张过爹爹当时，刚满二十二岁，他二十周岁的时候，与张过妈妈结婚，之后一年多点时间，方才生下张过。张过爹爹，站在张过妈妈，头部的床前，左手抱着张过，右手轻轻拉开，盖着张过妈妈的被子。顺手提来，张过妈妈，一件旧的衣服，折为枕头，将包布裹着的张过，平放躺在，张过妈妈，靠近床前的一侧。然后，一边轻轻摇动，张过妈妈的身体，一边放低声音，对平身躺睡的，张过妈妈，小声喊道，媳妇、媳妇？张过妈妈，没有任何反应，张过爹爹以为，张过妈妈，因为睡得太熟，所以没有听见。他又一边，适当加大力气，摇动张过妈妈，一边适当提高声音，喊叫张过妈妈，媳妇、媳妇？张过妈妈，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张过爹爹，心里一惊，究竟怎么回事？张过爹爹，伸出右手，先是抚摸张过妈妈额头，没有任何热度。又是伸出右手，触摸张过妈妈身体，张过妈妈的身体，已经变得比较冰凉。张过爹爹，顷刻全身疏软，顿时失去控制，高喊一声，我的天啊，怎么会是这个样子啊，接着瘫坐地上，放声大哭起来！原来，张过妈妈，可能已经，早就死了，她的身体，已经明显变得发凉。张过爹爹，方才想起，今天下午以来，张过妈妈的下体，流了不少鲜血，一直没有得到有效处理。张过出生以后，张过妈妈，当时虽然，已是汗如雨下。但是仍然露出，开心的微笑，她声若游丝地说，总算把我儿子，安安全全地，生育下来了。那个时候，陈张氏她，和张过爹爹，见到张过安全出生，都只知道自己，获得了成就感，都只知道自己，获得了满足感，都是只顾自己，满心十分高兴。一时半会儿的，竟然忽视了，张过的妈妈，竟然把张过妈妈的安全，完全忘记到了，九霄云外去了。刚才这个时候，张过的爹爹，想起要喂张过奶水，方才重新想起张过妈妈。哪里曾想，勤劳善良的，命运悲惨的，张过妈妈。因为流血过多，早在张过，出生不久，她就已经，悄无声息地，永远闭上了双眼。离开了张过，离开了张过爹爹，离开了陈张氏，离开了这个世界。张过爹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张过爹爹，抬起自己的脑袋，对着卧室的土墙墙壁，嘣的一声撞了上去。张过爹爹，感觉很疼，张过爹爹，方才相信，张过妈妈已经死亡，这个情况已经是真的了。张过爹爹，先是放声大哭，继而是突然停止哭声，继而是咬牙切齿地，去到床边抱起张过，继而是准备把张过，狠狠砸到地面之上，将他立马砸死。张过爹爹，心里有数，自己卧室的地面，虽然只是，凸凹不平的，土质地面。可是它的硬度，用于做别的事情不行，用于砸死张过，却是完全足够了。只要自己，双手抱着张过，将其头部适当朝下，对准土质地面。从一点五米左右的高度，用比较大的力气，将张过的头部，快速猛烈地，结结实实地，砸到地面之上。那样的话，百分之百地，张过就会，很快毙命。因为现在的张过，毕竟还是，刚刚出生，毕竟还是，气若游丝，毕竟还是，体若危卵，他不能承受重大力量冲击。他的头部，从一米多高的空中，狠狠砸到坚硬地面之上，他没有任何不死的可能。张过爹爹的双手，已经将张过连同包布，慢慢抬高起来，准备往那，土质硬地之上，狠狠摔砸下去。张过爹爹的，心脏部位，突然感觉，猛跳一下。张过爹爹的双手，慢慢放回原位，重新抱好张过，认真仔细回想，自己刚才内心之内，实在准确的反应。略有两三分钟，张过爹爹确认，那是自己的内心，害怕对不住自己，刚刚去世一会儿，现在正好躺在，木床之上的，命苦的媳妇。不可是吗，张过妈妈，自从怀上，张过之后。不管自己，身体反应多么强烈，不管自己，吃了多少辛酸苦辣，不管自己，受了多少奇异怪罪。只要说起，她怀孕的事情，她一直都是，面带微笑。不仅如此，她还时常性地，对张过爹爹说道，要为人母亲，肯定是要，经受一些辛苦的，这是自然而然的，正常不过的一件事情。再说的话，我这也是，负责尽职地，在为你们老张一家，认认真真做好，传宗接代的事情。在此之前，关于张过妈妈，生育张过一事，张过爹爹，有过成百上千次的，有关的幻想。可是张过爹爹，千想万想，做梦也是，没有想到。张过的妈妈，她竟然是会，因为生育张过，就丢掉了自己的性命。她竟然是会，因为生育张过，就毅然决然地，就视死如归地，离开自己的儿子，离开自己的丈夫！张过妈妈，她是带着，十分的委屈，离开这个人世的。当初的时候，张过妈妈，结识张过爹爹，或多或少是出于同情张过爹爹，在此之中也有喜爱张过爹爹的成分，两项力量共同作用的结果她才嫁给张过爹爹。她嫁给张过爹爹，绝对不是希望，过得穷困潦倒的，绝对不会希望自己青年而死。正是因为如此，张过妈妈，哪怕是她因为失血过多而昏迷的时候，她也还是相信，她能够苏醒过来，可是实际之上她昏迷过后再也没有苏醒过来。
想到这里，张过爹爹，越发觉得，媳妇委屈，越发觉得，老天不公。张过爹爹，一边号啕大哭，一边大声骂道，老天爷啊！你为什么，这么不公平啊，你为什么，这么心狠手毒啊？你为什么，这么对待我的媳妇啊，你为什么，这么对待我啊？你知道吗，我这一支人，近几十年以来，祖辈单传。我三岁丧父，十二岁丧母，我是实实在在的孤儿，我好不容易才将长成大人。在我结婚之前，我已经是，近十年时间，没有见到过，任何亲人，没有享受过任何亲情。在遇到我的媳妇之前，我谦卑做人，不计脸面，四处求人，请求他们，帮我介绍一个媳妇。可是很多的人，都不理我，很多的人，都歧视我。我遭受过，很多人的白眼，我遭受过，很多人的冷眼。记得有一次，邻村的一位，各个方面混得不错的，大家族的一位叔叔。一天上午，我和他一起，去赶中心乡场，一路之上，他问了我，很多的事情。他与我之间，好像也是，推心置腹地，说了很多知心的话。当问起我的婚姻问题时，他也表现出来了，很多的关心，和很多的体贴。甚至他还说到了，他们那个大家族之中，有一位姑娘，很是适合我的有关条件。于是，我就真心实意地，请他帮我，当介绍人。让他努力帮助我，说一些好话，多讲一些我的长处，多说一些我未来可能具有的前途。我还对他说，如果这件事情，真的介绍成功了，那么今后，我一定会，永远记得他的好处，并且终生做到，认真报答他的恩情。他当时也是，一本正经地，满脸笑容，和满口答应的。可是，当我回到家里，认真做好有关准备，在第二天晚上，走了两公里多的山路，去到他家，请他带我，去见那位姑娘的时候。他却码下脸来，提高嗓音，毫不客气地，对我说道。我说你这个人呀，人们常常在说，那些犁地的耕牛，它们也是知道，自己的牛角，一直都是弯不溜秋的。那些驮东西的马匹，它们也是知道，自己的脸型，一直都是长不啦叽的。你怎么是，自己长成什么样子，都不晓得了吗，自己是什么等级的人，都分不清楚了吗，都不记得了吗？实话告诉你吧，昨天上午，我与你说的那些话语，绝大多数，都是作为吹牛玩耍的，都是没有任何信用的。至于说到，我为你介绍我们这个大家族的，某一位姑娘，那可更是天方夜谭了。这个事情，不用我来多说，你都是完全可以，想象得到的。我们这个大家族的，每一个姑娘，不少的小家族，历来都是没有嫁过。更不要说你们这种，逃荒要饭地来到这里定居，现在又是，身无分文的寒酸穷人了。这位大家族的叔叔，他说完了以上这些，讥讽自己的话语之后，他们全家的人，还都定定地看着我，轰堂大笑。那一分钟啊，我真的就是，很想找一个老鼠洞子，一头钻进里面去，躲藏起来，永远不见任何人员。
幸运的是，到了后来，我遇到了，我的媳妇。她对我不持成见，她对我没有歧视，她对我一视同仁，她对我特别真诚。她力排众多非议，她顶住巨大压力，她毅然决然地，坚决嫁给了我。她真心实意地，陪伴我过日子，她任劳任怨地，操作整个家务。我俩的生活，已经基本走上正轨，我俩的日子，正在逐步变得良好。老天爷啊，我和我的媳妇，就是这么一点，浅薄的愿望，就是这么一点，基本的要求。你都不能，照顾我们吗，你都不能，满足我们吗？你都是要，看不顺眼吗，你都是要，阻挠破坏吗？这究竟是，因为什么呀，这究竟又是，为了什么呀？本生产队，有一些人，路过张过他家那里，听到张过爹爹，号啕大哭的哭声，和高声武气的骂声。感到十分奇怪，感到很是震惊，纷纷进去他家，纷纷赶去他家，进行观看，进行了解。有关的人们，进去以后，看到张过爹爹，盘腿坐在地上，眼泪连着鼻涕，大哭大骂。声音已经沙哑，左手抱着张过，右手经常抬起，指向张过妈妈。不用过多说明，大家已经，猜测出来了，张过妈妈，因为生育张过，身体受到伤害，没有得到救治，已经离开了人世。这个情景，的确十分凄惨，这个结果，的确十分悲哀。大家心知肚明，张过爹爹，孤苦伶仃，无依无靠。从十六七岁开始，几乎逢人就说，某某好人，某某恩人，请您帮我，说个媳妇嘛！可是话说起来，相当容易，事做起来，却是很难。遇到张过妈妈之前，有关媒婆、奶奶、大妈、大嫂等，帮助张过爹爹，至少已向，二十家人的，二十位姑娘，提亲说媒，没有一例成功。主要的原因，归纳起来，就是两条，第一条就是，张过爹爹，是个孤儿，没有任何亲人，没有任何依靠。第二条就是，张过爹爹，个人贫困，家里寒酸，没有任何本钱，没有任何积累。只有张过妈妈，对于张过爹爹，她不持成见，排除异议，大义凛然，挺身而出。她不提任何条件，不提任何要求，单枪匹马地，来到张过爹爹的，房子的门口，毅然决然地，踏过张过爹爹的，堂屋的大门。她的这个决定，和她的这个做法，首先遭到，父母的反对。父母亲都说，好女儿啊，你究竟是，吃错什么药了？你怎么就会，铁石心肠地，一声不吭地，就嫁给了那个，众人不愿嫁给的，贫穷男人呢？任凭父母随意抱怨，任凭父母随便数落，她保持始终一声不吭，她坚持不作任何解释，只是对父母保持，该做什么还做什么。当时，有的外人，对着她说，你就是憨，她说是的，我就是憨。有的外人，对着她说，你就是蠢，她说，是的，我就是蠢。有的外人，对着她说，你就是笨猪，她说，是的，我就是笨猪。有的外人，对着她说，你就是强牛，她说，是的，我就是强牛。张过爹爹，自从娶了，张过妈妈，他的脸上，方才有了，比较开心的笑容。
他身上的衣服，也方才是，相比以前，干净了很多。他的身上，也方才是，逐步有了，男人的气质。他的家庭生活，也方才是，逐步有了，生机和活力。毫不夸张地，完全可以这么来说，张过妈妈，从关心爱护，这个角度而言，她不仅是，张过爹爹的妻子，在一定程度之上，她还很像，张过爹爹的母亲。所以，完全可以想象，张过爹爹，对于张过妈妈的依赖，绝对不是，任何一个方面的。那肯定是，在思想、精神、吃饭、穿衣、关心、爱护、支持、帮助等的，各个方面，统统都是，完全需要的，和完全依赖的。如今张过妈妈，因为生育张过，转眼之间，就离开了人世。张过爹爹，遭受沉重打击，彻底失去依赖，已经接近崩溃。还是重新折返回来的，陈张氏她，心细和眼尖，她一进门，不关心别的，首先弯下腰去，认真观察，刚刚出生的张过。之后她猛然提高嗓音，对张过爹爹说道，哎呀，我看你呀，你是气昏头了，你是哭昏头了！他一把从张过爹爹手中，将张过抢抱过来，用右手食指，指着张过，有些干渴的小嘴，高声说道。看见没有，看见没有，你这个刚刚出生的儿子，他的小嘴，在不停地，在吸吮着，已经开始，有些发红，已经开始，有些干渴。这表明什么，这表明呀，他想吃奶水了，这表明呀，他很需要，认真照顾了！不然的话，或者就是粗心大意，他就会被，很快渴死，他就会被，很快饿死！陈张氏她，不愧真是，接生孩子的老手，对于如何照顾孩子，她也真是，很有一套的。她抬起头来，将已经来到，那个房间里面的，有关的妇女们，特别是年轻妇女们，逐一观察一遍。然后大声武气地，高声喊道，富贵他妈，你过来一下。富贵他妈，挤身过来，对着陈张氏她，小声问道，有什么事，陈大妈？陈张氏她，没有说话，也不解释，他将张过，直接递给，富贵他妈，富贵他妈问道，你要我抱他呀？陈张氏她，厉声说道，你是真憨，还是装憨？他出生以来，至今为止，没有吃过，一口奶水。现在他妈死了，你刚生完，你家老二，两个多月时间。现在正是，奶水充足的时期，你不喂他奶水，谁人喂他奶水？富贵他妈说道，哎呀，陈大妈呀，您可真是，您明说嘛，那是多么简单的事情呀！您老人家，您偏要这样，古灵精怪的，神头二五的。你把我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您可真会折磨人呢！站在旁边的许多妇女，都是忍俊不禁，纷纷用手遮住嘴巴，悄悄密密地发笑。陈张氏她，趁此难得的机会，给周围的妇女们，普及喂养婴儿的有关常识。她一本正经地，对大家说道，刚刚出生的婴儿，每一个小家伙，都是十分娇嫩的，也都是十分脆弱的。有人做过评估，如果新出生的，这些小家伙们，几个小时之内，没有吃到母乳，他们的身体就要受到很大影响。
所以，对于这个事情，大家一定不要有，任何马虎和疏忽。不管是自己的老婆生孩子，还是别人家的老婆生孩子，婴儿出生以后，只要母子平安，一定要尽快安排，母亲给婴儿喂食母乳。那样的话，那个婴儿的健康，才会得到有效保障，那个婴儿的安全，也才会获得，切实有效的保障。陈张氏她老人家，以她自己多年的实践经验，向大家进行传授，实际之上，这是十分实用的，也是十分有益的。富贵他妈，抱着张过，小心翼翼地，走到堂屋右侧大门旁边，顺手拖过一支，半高陈旧木凳。坐在凳子之上，后背靠着大门门板，适当撸起上衣，露出左侧奶头，左膝盖适当踮起，将张过的小嘴贴近奶头。张过真的是，渴了和饿了，他一口嗲住，富贵他妈的奶头，咕嘟咕嘟地，连续吞食，富贵他妈，充足的奶水。富贵他妈，看着张过，半嗔半嗲地，小声说道。哎哟，嫩头小子呀，你跟老娘，悠缓着点，不要噎着，不要呛着。不然的话，不要说是，你的爹爹，不会饶我，你那个无比泼辣的，接生奶奶呀，她也是不会，轻饶于我的。富贵他妈，心里有数，张过这次，足足吃空了自己，半只乳房的奶水，方才填饱了他的肚子，方才慢慢松开了，他那嫩嫩的小嘴。在此之后，张过慢慢闭上双眼，美美进入，自己的梦乡。富贵他妈，没有起身，也没有将张过，递给别人。她仍然是，坐在原位，她的双手，认真抱着张过。她的双膝，认真托着张过，让他好好，安睡一觉。这个孩子，真的就是，十分命苦的，和十分可怜的。自己刚刚出生，自己的妈妈，就长长久久地，闭上了双眼。正如很多的人，所说过了的，这种情况，实际之上，就是等于，用妈妈的生命，置换回来了，她儿子的生命。富贵他妈，一边看着张过，甜甜蜜蜜地睡觉，一边想着他那已经死去的妈妈。富贵他妈，内心愤愤不平地说道，老子造他一个，很不公平的世界。妈卖P的，按理来说，男人和女人，都是同一种人类。可是为什么，是哪一个先人所设计的，只是让女人来生孩子，而不是让男人来生孩子。妈卖P的，哪一个人，不晓得呀，生孩子这个事情，它不光是疼痛，它还十分危险。妈卖P的，说得难听一点，男人生孩子，他们只是需要，将自己肚子之中的，那一小点的精水，投入去到，他们老婆的肚子里面。那就算是，完成任务了，他们就会，眼巴巴地。看着老婆翻江倒海地呕吐，看着老婆吃喝拉撒不得安宁，等着老婆的肚子慢慢变大，等着孩子出生以后管他叫爹。女人生孩子，如果光是，精神之上受点折磨，和肉体之上受点痛苦，那也就忍了，那也就算了。最令人气愤的，和最让人无法忍受的，就是生育孩子，风险极大，和极不安全，这一件事情。别的地方，我不去说，我就只说，咱们这个生产队吧。
自从自己，嫁入这个生产队来了之后，已经是有，三名妇女，因为生育孩子，断送掉了自己的宝贵生命，这是极其悲惨的，也是极不公平的。所以不瞒大家说吧，我至今为止，已经生育了，两个孩子了。不过，我每一次生育孩子之前，我都是会，坚定不移地。对我的男人说道，如果我在生孩子的过程之中，我出现了什么危险的情况，那都一定要。毫不犹豫地，采取可行措施，立好做掉孩子，必须保障我的生命安全，否则的话，老娘一定不会答应！每当这时，我的男人，他一定会，十分真诚地说道，一定遵循，一定照办！看见张过，已经睡着，陈张氏的心里，一颗有些，忐忑不安的心，方才慢慢平稳下来。陈张氏趁机，走近张过爹爹，看着他那蓬头垢面，和萎靡不振的样子。厉声说道，常言说得好，人死难得复生，孩子他妈，尽管死得意外，尽管死得不幸。可是，不管怎么说，她总归是，已经死了。你的心情，你的难过，大家已经知道，大家可以理解。可是，你总是这个样子，那也不对，你必须是，尽快摆脱有关的痛苦，尽快重新振作起来。否则的话，别的不说，你这个嗷嗷待哺的，奶头儿子，谁人来护理他，谁人来照顾他？这个时候，张过爹爹，他虽然是，已经被人，从地面之上，扶了起来。虽然已经，不再号啕大哭，可是他的面容，仍然十分憔悴，他的表情，仍然相当痛苦。他一字一顿地，对陈张氏说道，老子造他，这个小私儿的！如果我是，早些知道，他的出生，会是这样，残酷无情地，夺走他妈妈的生命。那么我就宁愿，尽量提前地，把他流产掉，我就宁可，永远不要，这个孩子！真正是他，害死了他妈，真正是他，夺走了他妈的生命，说完这些话，又是泪如雨下。本生产队的，有关的父老乡亲们，你说一言，我讲一语地，及时批评他，及时纠正他。大家都说，你的这个说法，大多都是，赌气的话，自觉自愿地，怀上这个孩子的人，那不就是你们，两个大人嘛！这个孩子，自然而然地，从娘胎里面，出生下来。包括他妈的死，他知道什么呀，这只能说明，是天意使然，怎么能够，怪罪于他呢？张过爹爹，方才是没有，继续说话，他而是变为，反复揉搓自己，两只红红的眼睛。强迫自己，强行忍住，随时可能滴落的，饱满充足的泪水。忍了一会儿，张过爹爹，还是没有忍住，他的泪水，有如下雨一般，不停地掉落下来。他再一次地，放声大哭起来，他一边不停抽泣，一边伤心欲绝地说道。各位父老乡亲啊，大家都是知道了的，我这个人，在我的媳妇，没有来到之前，我所过的那叫什么日子啊？我整天忙出忙进的，处理完上一件事情，接着处理下一件事情。我张家出李家进的，帮完张家的忙，接着又去，帮着李家的忙。
我饱一顿饥一顿的，合适的时候，我就真正可以，吃上一顿饱饭。不合适的时候，我就随随便便地，啃上两包包谷，吞下几个土豆，那就算是，我的一顿正餐。我的衣服，很多时候，都是没有认真清洗，都是脏了就扔，天气冷了，拣起来又穿。我以上这些，人不像人狗不像狗的生活，全部都是，我的媳妇来了以后，方才得到，完全改变的呀！我刚刚过了，一年多些，有模有样的生活，为什么我最倚重的人，她就会是，这么快速地，被夺走了，生命了呢？这个时候，本生产队的，有些主事的男人，也是站起身来。他们劝解张过爹爹说道，说一千道一万，这种事情，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遇到。可是我们，既然遇到了，那就只有，理智对待。这是因为，即使你是，把眼睛哭瞎了，你的媳妇，她也活不回来呀，你说是不是呀？张过爹爹，听了以上这些，劝解的道理，方才慢慢平静下来。陈张氏她，既是趁热打铁地，又是十分机智地，对大家说道。哎哟，对了，今天大家，正好都在这里，这是一个，十分难得的机会。人多力量大，大家都要，认真发挥，集体的智慧。好好想一想，帮助他们家的，这个刚刚出生的孩子，起上一个，好听的名字。陈张氏她的，这个提议，很快得到，大家的附和。大家都说，陈大妈，您的这个想法，真的很好！于是，有一位，年龄较大的男人，他首先说道。我个人的意见，那就把他，起名叫做，张宝贝。你们想啊，他出生了，他的妈妈，却去世了。大家说说，他的生命，是这个样子，换回来的，这算不算是，真的宝贝呀？这个名字，相对来说，比较通俗，所以的话，没有几人，加以附和。一位中年妇女，她很自信地，大声说道，依我看呀，刚才大家，已经看见了。他已经是，饱餐了一顿，富贵他妈的，一些奶水了。因为这样，一个过程，富贵他妈，一定程度之上，那就算是他的，首任奶妈了。所以说呀，我的想法，那就是要，让他的名字，紧紧跟在，富贵的后面。我的意思，那就不如把他，叫他张富强，这个名字，大家认为，合不合适呀？这个名字，有五六位乡亲，比较赞同，给予了附和。这个时候，陈张氏她，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先是清了清嗓子，再是挺身站立起来，还是中气十足，和大声武气地，对大家说道。我不怕大家，说我喜欢多管闲事，我个人的意见，那就应该，把他叫做，张多男。为什么呢，大家想想，他们这一小支，张姓人家。说一句直话，已经多辈单传了，他的家庭里面，目前来说，最欠缺的，是什么呢？就是男孩，就是男人，我所说的，对不对呀？我起这个名字的，基本的意思，就是要让，他这个家庭。从今往后，尽量多一些地，多生男孩，多产男人。让他们家呀，从此以后，人丁兴旺，并且时来运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