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记》精读Vol.010:第一回批注精读(10)

也是他运至时来,自登木筏之后,连日东南风紧,将他送到西北岸前,乃是南赡部洲地界。持篙试水,偶得浅水,弃了筏子,跳上岸来,只见海边有人捕鱼、打雁、挖蛤、淘盐。他走近前,弄个把戏,妆个䶗虎,吓得那些人丢筐弃网,四散奔跑。将那跑不动的拿住一个,剥了他衣裳,也学人穿在身上,摇摇摆摆,穿州过府,在市尘中,学人礼,学人话。朝餐夜宿,一心里访问佛仙神圣之道,觅个长生不老之方。见世人都是为名为利之徒,更无一个为身命者。正是那:


【批注】美猴王拜别了众猴,凭着一腔孤胆,肚子乘着木筏竟然漂洋过海,来到南赡部洲。途中艰辛书中略去不提,但是可想而知。䶗虎,类似于“鬼脸”的意思,就是吓唬人。美猴王由自然界来到人类社会后,套首先要适应人类社会,所以学习人类社会的礼仪和语言。这恰恰象征这一个人由懵懂走向开明的过程,也是大部分成长的过程。而世人也恰恰如这里所说,懂得了人世的道理后,大都追名逐利,鲜有求仙问道修身养性者。


争名夺利几时休?早起迟眠不自由!

骑着驴骡思骏马,官居宰相望王侯。

只愁衣食耽劳碌,何怕阎君就取勾?

继子荫孙图富贵,更无一个肯回头!


【翻译】人人都在追求功名利禄,什么时候停下来呢?追求功名利禄的这些人啊,早起晚睡一点也不快活。他们骑上了驴子又想着骑骏马,当官当到了宰相又想着成为王侯。他们整天为了穿衣吃饭而忙忙碌碌,却为何不怕阎王爷随时催魂勾命?他们时刻又想着挣下家业传给子孙,从来都没有一个看透的明白人能够回头。


【批注】这首诗歌概括了南赡部洲人们的状态,同时暗示着真实的人世间人们追求功名利禄的现象。在这样的一个世间,美猴王能找到仙道么,显然不可能。


猴王参访仙道,无缘得遇。在于南赡部洲,串长城,游小县,不觉八九年余。忽行至西洋大海,他想着海外必有神仙。独自个依前作筏,又飘过西海,直至西牛贺洲地界。登岸遍访多时,忽见一座高山秀丽,林麓幽深。他也不怕狼虫,不惧虎豹,登山顶上观看。果是好山:


【批注】猴王在南赡部洲学会各种人间的道理,但是南赡部洲之人追求的功名利禄并不是他所喜爱的。这里可以看出,难能可贵的是猴王始终都保持着自己的初心,纵使在红尘中过了八九年,但仍然没有被任何功名利禄所迷惑,仍记得自己的求仙问道的愿望。为了追求长生,又一次漂洋过海,猴王来到了西牛贺洲。


千峰开戟,万仞开屏。日映岚光轻锁翠,雨收黛色冷含青。枯藤缠老树,古渡界幽程。奇花瑞草,修竹乔松。修竹乔松,万载常青欺福地;奇花瑞草,四时不谢赛蓬瀛。幽鸟啼声近,源泉响溜清。重重谷壑芝兰绕,处处巉崖苔藓生。起伏峦头龙脉好,必有高人隐姓名。


【翻译】千尺山峰像排开的长戟,万丈悬壁像打开的屏风。阳光穿透雾气笼罩青翠的山峰,雨水洒向大地洗刷冷青的悬壁。枯萎的藤蔓缠绕老树,古老的渡口接连道路。这里有奇异的花草和修长的竹松。修长的竹松,万年常青绿超过洞天福地;奇异的花草,四季不凋谢赛过蓬莱瀛洲。鸟儿的啼声似近还远,泉水的响声清中带脆。深深的山谷中长满了芝兰,高高的山崖上长满了苔藓。这座山峰起伏不定真雄伟,定有高人隐姓埋名在此处。


【批注】好一座雄伟秀丽的山峰,山中各种奇花异草、万年松柏竹木都暗示这是一座不同凡响的山峰,并且将此山与洞天福地、蓬莱瀛洲对比并表达更胜一筹,也暗示着猴王将在这里遇到他的仙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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