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亲密的人

黄昏时分,下班时间,路上的人行色匆匆,好像迫不及待的回家与家人相聚。

阳光洒在公寓的落地窗里,静谧的像一幅画,我站在阳光形成的阴影里,等我的妻子。

我50岁了,是一名大学教师,我的妻子是企业高管,她比我厉害,从早忙到晚,别人都说她对我是真爱,对我这个一事无成的臭老九不离不弃。

咔嚓,开门声响起,她回来了,“9号基地的桃花开了,你周末不加班吧?我们去看看吧,你还记得……”我率先打破了沉默,“亲爱的,我在公司听人唠唠,唠一天了,回家不想再听见声音了,你能闭嘴吗?”他她向我挤出一个礼貌又难看的微笑。

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我和她的这种状态,是步入中年,我和她的生活开始丧失激情的时候,还是她步步高升,我却在原地踏步的时候,我也搞不清了。她嫌我烦,我还没有嫌她呢,美貌不再,温柔不在,我是一个男人不是仆人,我要得是亲密无间的爱人,要的是心灵相通的默契,是无话不谈的朋友,现在的她已经不能给了,我要离婚,我要定制一个属于我的亲密恋人。

哦,我忘了说了,现在是2090年,科技已经发展到令人恐惧的阶段了,人在出生时,研究院就会下载每个人的DNA,一旦你受伤了,缺胳膊少腿了,都能补回来,你的孩子去世了,它能定制一个一模一样的,你即想体验婚姻的快乐又想保持单身的自由,RO公司也能按照你的要求定制一个完美情人给你,只要你支付给RO公司足够多得钱。

我和妻子离婚了,这是保留我们最后尊严的办法,当代的人已经不以婚姻圆满来作为成功的标准了,这让我在减轻了不少的负罪感,虽然我分到的一半的夫妻共同财产大部分都是她赚来的。

我走进RO公司,全息影像铺面而来,“RO公司,与您共创美好生活。”一位虚拟的导购员为我带路,“请问先生,你寻求什么样的妻子呢?”导购美女问,“我~~~”,我张了张嘴,又闭上了,导购美女像看出了我的窘迫,对我说,“您是一位优秀的男性,您值得一位完美的爱人,在这里,三千后宫都是您的。”美女对我做了一个“请”的动作,门开了,千千万万的女性被放在橱窗里,或一丝不挂,眼角带泪,或穿戴整齐,嘴角轻挑,或高,或矮,或丰腴,或小巧,或跪,或躺,千姿百态。我睁着眼睛看着这一切,走过一个个展柜,贪婪地望着,看着,寻找着,属于我的那一个,命中注定的另一半。

忽然,她出现了,站在被人遗忘的角落,娇俏的侧脸,匀称适中的身体,娴静温顺,像金庸还未落笔成型的仙子,我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怕惊了她,我向导购小姐投去不知所措的目光,导购小姐看出了我的渴望,我成功地拥有了她。

每天清晨,她会用温柔的吻唤醒我,为我煎一个鸡蛋,暖一杯牛奶,然后,她会给我读徐志摩的诗,送我出门,再给我一个香吻,傍晚,她和我会依偎在落地窗前,静静地等待阳光从我两的身上消失,临睡前,我们再来一个湿淋淋的生命运动,一切都尽善尽美的发展着。

只是后来,她洞悉了我所有的一切,她随时随地都在我身边,她会提供我所需的一切,她知道我爆发的边缘,并总能安抚我,她是一本百科全书,无所不知,但从不显摆,总是以我为她的天,但我必须把她退回RO.

显示屏上总是在播放“给你的伴侣最好的”,在生活了两年后,她变旧了,她无法解锁新的姿势,讲的笑话总是重复,她的皮肤充满了硅胶感,没有性感的颗粒感,她只有温顺的长发,没有俏皮的短发,眼睛是蒙古褶的,没有明艳照人的欧式大双,最最重要的是她的老东家,我的岳父一直在催我给她想要的,更新她,像满足一个人类女人一样,满足她。这会花掉我所有的积蓄,我必须把她退回RO。

但是,那时候,机器人爱好者以及被抛弃的机器人组织起了大规模的游行,迫使人代会通过了《保护机器人法》,因此我不能随便将她扔在机器人废弃工厂,我会受到法律的惩罚,于是我将她送给了公益组织,隐藏起伴侣属性,仅仅当一个服务机器人,我还因此得到了扶贫会的最佳奉献奖。

她离开第一天,我中午吃泡面,随手将换洗衣服扔在沙发上,她离开的第二天,没有人为我做早上的豆浆油条,她离开第三天,没有人赞美我新买的剃须刀挂出的海盗胡子,她离开第四天,我决定把她从扶贫会的大楼偷了出来,第五天,我更新了她所有的程序,然后失去了自己的房子,被丢到了“狂热机器人爱好者贫民窟”。

来到贫民窟的第二十八天,我遇见了我的前妻,和她的帅气的机器人伴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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