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底之蛙

每天从家到单位,两点一线,我用脚来丈量。

一个来,一个人回,带着耳机,听着书。

一个去,一个人往,眼望前方,想着事。

有时,我会早早出发,脚步放慢,路线拉长,一字一句地听书,有时听得入了迷,入了耳也入了心。

有时,我会停下脚步,盘福立交上的三角梅,开得又浓又艳,有正红和桃红两个颜色,本已是深秋,它们何来如此大放光彩,父亲是中意花草的,我望着它们,就想到了他,他真的就没了吗?当然是,明明我送别了他。可是,我走到哪里,哪里就是有他,我想他在,他就是在。我站到天桥上,说,好漂亮的花呀。伸手想去摸捧一下,我想,你也定是欢喜的。

那回,我第一次买了个轮椅,推着您去陆总医院,阳光明媚,途径流花公园,桃红柳绿,你第一次坐在轮椅上,我推着你,忽然快跑起来,你喊着,慢点慢点,你想摔着我吗?分明是有惊,我却不停下来,咯咯地笑着,说,放心吧,摔不着。于是,你也笑起来,口里还是喊着,小心小心。我们俩个,在阳光下,绿树丛中,一老一少,一父一女,疯疯癫癫。恍如隔世,现在,只是我一人,再经过此地,眼巴巴地望着马路对面,那对父女还在吗?

曾经,我就是井底的一只小蛙,快乐而知足,某天忽然,跳上了井台,乱了分寸,从此,我在天之涯,你在地之角,扑腾了多年,分离来到眼前。人之生世,如梦一觉,其间利害,竟亦何校。

无论如何,我就是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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